这是老吴让师公给带来的?为什么?
因为他们这辈子终于能够修成正果了,所以老吴想要物归原主?
她正沉思间,顾安域已经“咔哒”一下打开了那个盒子,蒋清漓连阻止都来不及。
顾安域看见盒子里的东西,面色顿时十分怪异。
他又抬头看向蒋清漓的发间,他做的那支发簪正好好地插在她的发髻中。
他伸手拿起了盒子里的那支发簪,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阿堇,这是你找人又做的?”
可这支簪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也不像新做的啊!
蒋清漓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道:“这个应该是枫陵的守陵人老吴送我们的。”
“老吴?”顾安域有些困惑,“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蒋清漓想了想,她问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云离山听到了云嘉帝和云娴皇后的故事?”
顾安域点了点头,他有些明白了,“然后你就去了枫陵拜谒?见到了守陵人老吴?”
蒋清漓点了点头。
顾安域顿时感兴趣了,“那你进内陵了吗?”
蒋清漓犹豫了一下,她现在还没打算将那些事情告诉给他,若说进去了……他肯定会追问的。
谁知还没等他回答,顾安域已经自顾自说开了,“我第一次去枫陵的时候,大概十五六岁吧?我是偷偷去的,到那里才发现云嘉帝作为萧氏老祖宗,墓室却修得出奇得寒酸,我就有些好奇,想进内陵去看看,结果被那个守陵人老吴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你别看他老态龙钟的,一身武功却练得出神入化的……我又不能真冲着一个老人动手,就很丢脸地被他给赶了出去。”
蒋清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她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顾安域笑着说道:“后来,我又试了好几次,次次都被老吴给丢了出来……我的面子挂不住了,就撂狠话说,我云木一定会再来的。老吴听说我叫云木,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奇异……他问了我好些问题,像是家是哪儿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定亲之类的,我有些不明所以,但感受他也没有恶意,就如实说了。后来老吴告诉我,我不能进内陵,除非有一天我成亲了,可以跟着夫人一起进去……我当时就想,云嘉帝大概有什么怪癖,所以只让夫妻同进,不让一个人进……”
蒋清漓笑了,她说:“但是老吴让我进去了……”
顾安域愣了,他差点跳了起来,“为什么啊?这个老吴怎么区别待人呢?”
说着,他又好奇地问道:“阿堇,你既然进去了,那里面都有什么啊?”

蒋清漓想了想,她解释道:“我只走到了祭台附近,那里悬挂了云嘉帝和云娴皇后的画像,画像前……摆着这支发簪……”
顾安域呆住了。
过了许久,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道:“这个云枫……在一百年前就能剽窃我的创意了?”
蒋清漓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剽窃,也是你剽窃人家的吧?好歹人家比你年长了一百岁呢!”
顾安域十分理直气壮,“我做的这支发簪,可是我自己比着堇草一笔一笔画的……再说,我也从没进过内陵,更没见过这支发簪……”
他有些想不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蒋清漓安慰他,“老吴不是说你成亲了就可以进内陵吗?等找机会,我们一起过去问问。”
顾安域看着她。
他的感觉没有错,阿堇果然有许多事情瞒着他。
但是很显然,她没有打算瞒他一辈子,她只是在等合适的契机,将那些他所不知道的真相告诉他。
想到这里,他释怀道:“那咱们就找机会一起去云离山。”
说着,他收起了那个盒子,一脸嫌弃地开口道:“你只能戴我做的发簪……”
蒋清漓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你这到底是在嫌弃谁呢?
第341章 筹备亲事
进入二月之后,顾安域和蒋清漓的亲事正式提上了日程,整个云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就连萧知璞也过来凑热闹,说是要帮表哥筹备婚礼事宜。
云森没好气地赶他,“你就别来添乱了,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也就跟你表哥错三天,转眼间就到了。”
萧知璞解释道:“我的亲事一应事宜都由礼部来操持,我母妃也派了心腹的嬷嬷来给我布置新房,都不用我自己管。”
云森听了,十分悲愤,“真是万恶的特权阶级。”
云瑶在一旁安慰他,“你应该这样想,自己动手更有意思啊!”
她原本也不是个爱管琐事的人,可这几天替两个徒弟筹备亲事,她倒是有些上瘾了,每天一大早就出门采购东西,回来后再想着法儿地摆置。
这种为自己亲人操心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云森想了想,也是,自己动手还更合心思呢!
这样想着,他又招呼老路一起去前院种石榴树。
石榴树象征着多子多福,一定要多种几棵才行,他还指望着能早日抱上徒孙呢!
……
到了用午饭的时候,顾安域终于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久不见面的裴长宁。
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眼底下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没有休息好。
云森难免觉得心疼。
他这个大徒弟,除了姻缘上有些不顺之外,其它一向不用他操心,既能干,又有主见,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可现在,怎么把自己整成这副模样了?
他忍不住开口抱怨道:“长宁,你怎么看起来越来越瘦了?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裴长宁温和地回答道:“不妨事,最近事情多,没什么胃口,过段时间就好了。”
随着知璞回京,京城的局势已经越来越严峻了,皇子间的争斗基本上已经到了明面上。
他每天都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怕有一处地方没有想周全,就会害得全家人丢了性命,甚至那些信任他的亲朋故旧也得跟着遭连累。
云森有些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身体会垮掉的,一会儿让你师母给你把把脉,开些药温养一下,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啊!”
裴长宁也不反驳,他听话地应了一声,“好,那就麻烦师母了。”
云瑶笑着点了点头,“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一旁的顾安域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师兄那样忙,还得来操心我的亲事。”
裴长宁笑了,“你的亲事我怎么能不管?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长兄如父,我替你操心是天经地义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将云木和漓儿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的,现在看到他们终于要成家立业了,他心里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萧知璞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异常沉重。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造成的。
他为了自己心底的一点私欲,就将所有人都摆在棋盘上,完全不顾及无辜者的性命,甚至也不顾及江山社稷的安危。
这样的恶趣味……简直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才好。
裴长宁敏锐地发觉萧知璞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他笑着开口道:“知璞也快要成亲了,咱们行南是个粗心的丫头,你以后一定要多担待啊!”
萧知璞闻言,立刻正色道:“长宁叔父放心,裴姑娘挺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裴长宁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会这样郑重其事,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
他说:“叔父放心得很,知璞也不要想太多,在我们心里,你就只是知璞,跟其他人没什么干系,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知璞的眼圈红了。
这一直是他心底的一个结。
他姓萧,是那个人的亲生儿子。
外祖一家、裴家,还有很多个家庭面临的悲剧,都是他的生身父亲一手造成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害怕这些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害怕他们觉得自己的血脉里天生流淌着邪恶。
顾安域有些诧异。
他倒是没有发现一向开朗的表弟心里会这样敏感,他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有心安慰道:“你若不姓萧,也帮不了我们的忙啊!”
就是因为知璞的身份特殊,才成了他们最有利的筹码,不然的话,他们的状况肯定比现在更艰难。
云森也接话道:“小阿满应该学学你表哥的没心没肺,他就从来没有介意过自己的出身血缘。”
顾安域侧目。
道理虽如此,可是师父,你说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什么叫“没心没肺”,他明明是豁达超然,不将凡尘俗事放在眼里好吗?
萧知璞被自己表哥的表情给逗笑了,他开口道:“行,那我以后就向表哥学习。”
裴长宁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无法诉说的忧虑。
漓儿说,上辈子那个人是死在云木的剑下的。
那个时候的知璞能接受这件事情,是因为他已经死了,裴家已经支离破碎,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做出了许多泯灭人性的事情。
可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好好的,一切悲剧都还没发生,知璞能接受他们这些人对着他的亲生父亲拔刀相向吗?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兄弟之间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