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痒,让她控制不住地想把那份心思掏出来。
暮色降临,冬夜里的黑更浓,趴着的几处乌云低沉,像是要下雨。
月色被乌云掩盖,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药店屋檐上的灯光洒下,投射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的五官随着他低垂的动作显得愈发深邃立体,温热的呼吸交错,沈云合盯着他眉眼处的那枚泪痣,心跳在加快。
“陆司年。”
男人嗯了一声。
“其实……”沈云合顿了一秒,“谢思颖问那句话的答案是肯定的。”
男人动作一顿。
“我喜欢一个人。”
他抬眼,对上女孩明亮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一张标签纸上写了一句话,”沈云合抬手,轻轻捧着他的脸。
她指腹轻轻摩擦他的下颌线,眼里满是殷盼的期待:“陆司年,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他早就知道。
所以此刻,他害怕她说出来。
男人眸色微动,喉结一滚:“不想。”
“不,你想的。”沈云合弯唇笑着,“我在上面写——陆司年,十八岁之后,我可以喜欢你吗?”
纵使早就看见那个便签,但当她亲口说出来,那声线绵软宛如千斤重的棉花,撞进他心脏,在心头震动,一阵一阵地漫遍全身。
“陆司年,今天我就十八岁了。”她声音雀跃,“你说过,十八岁之后我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光线洒下,把他眼里的光揉成细沙。
夜风拂来,一阵寒凉,裹着女孩清亮的声音传过来——

“所以,我想问……”女孩明眸宛如万千星辰,璀璨夺目——
“陆司年,我现在可以喜欢你了吗?”
第53章 那姑娘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冬夜里的风大了些,女孩的话像是一根棒槌,狠狠敲在陆司年心上。
他定定注视她的眼,漆黑的眸子微动,那一丝的欢喜随着黯淡坠入无底的深渊。
望着这一脸期盼的小脸,他眼里没有欢喜,只有忧虑和担心。
沈云合双手抓紧他手,微颤的眸子落进他眼中,声调有点急:“我知道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这些有些不合适,甚至有些突然,但你跟我说过,十八岁之后就是个大人了,那时候我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包括……”
“喜欢你。”
呼吸随着她顿住的话,猛地一窒。
她盯着他的眼,声音郑重几分:“陆司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万物肃静,只遗落下逐渐大起来的夜风,呼呼而啸。
陆司年盯着她的眼,眉头紧拧。
她的喜欢,他是欢喜的,然而谢思颖的话总在他耳边回荡。
那份喧嚣而出的喜欢,宛如夏日的风,张扬热烈。
他不想她因这份热烈的喜欢,被人无所忌惮地评头论足,侮辱构陷,陷入流言蜚语的难堪境地。
谢思颖的下场,他们已经看到。
发疯的谢思颖,肆意造谣的他人,被流言蜚语淹没,只会越陷越深。
“沈云合。”陆司年呼吸沉重,似是每吐出一个字,他心口就被划一刀,“你还小。”
沈云合错愣,无措地抓紧他的手:“我、我不小了啊,我都十八岁了,成年了……”
“沈云合。”
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小姑娘声音一顿,凝滞的呼吸透着卑微的小心翼翼。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好好考一个大学,给自己一个坚定美好的未来。”男人呼吸一沉,心头的疼让他整个身体都是麻的,“我们现在……不合适。”
他们之间有着六岁的岁月鸿沟,他是成年人,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流言蜚语足以击垮一个人,她还小,他不想看到她陷入像谢思颖那样,被人侮辱造谣的境地。
沈云合脸色霎时间白了。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睛睁着,不敢眨眼。
眼眶已经泛酸,里面已经爬上红血丝,泪意袭来,会在她眨眼的瞬间决堤而下。
她唇瓣轻颤,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陆司年,你拒绝我了,是吗?”
男人眉头紧拧,拳头逐渐握紧。
他的沉默让沈云合彻底明白,所有的希望在那瞬间泯灭。
沈云合眼眶红润,盯着他,倔强地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
带着女孩余温的围巾被塞回他怀里。
沈云合咬着下唇,用力推开他,站起,径直往前走。
陆司年一慌,作势要抓住她的手。
可女孩的衣角从他指间滑过,他抓了空。
陆司年眼里的慌意更甚,急忙起身,声音无措:“沈云合……”
“别跟着我!!”
声音撕裂,连同她被撕裂的心脏,龟裂成无数块。
痛得让她难以呼吸。
她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
什么十八岁之后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什么他永远不会放弃她,那不过是他撒下的弥天大谎。
她是有多傻,才相信那些美丽的泡沫。
眼眶里的泪终于从脸颊滑落,沈云合身体颤抖,无声地抽泣着。
她脚步很急,一路无措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加快步伐。
生怕她出意外,陆司年追了上去。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小区楼下,她飞奔上楼,一回到家打开卧室门,把桌子上的所有有关于喜欢他的东西,全部撕毁。
最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什么学习,什么十八岁,什么考上宜凌大学,什么想一直站在他身侧……
全是假的,全是自不量力,自作多情。
沈云合坐在书桌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噙满眼泪的眼眶一片红润。
她是何等倔强不服输的人啊,如今却像个小丑鸭,在他面前丢尽脸面。
他现在一定在嘲笑她吧。
嘲笑她一个这么差的人,竟敢奢望他的喜欢,奢望与他站在一起的那天。
沈云合,不哭。
没什么好哭的。
只不过被拒绝了而已。
可是为什么。
不管她在心里怎么劝告自己,不要哭,不要伤心,可那眼眶里的泪就是流个不停。
她那心脏跟被人挖了一块一样,潺潺流血,痛得她难以呼吸。
-
轰隆——
夜空乌云压境,雷声响起。
陆司年像是一尊雕像,屹立在路灯下,仰望着三楼那亮了一夜的灯。
冬风呼啸,刺骨的寒意袭来。
雷声大作的下一秒,夹着冰凉的雨水狠狠砸下来。
男人背影僵直,身上的大衣被淋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一丝不苟的发型被砸乱,他的头发湿透,垂落在发丝掩住镜框,垂下的眼难掩悲伤和落寞。
雨水砸在身上很重,他看到怀里的围巾湿了,慌忙抱紧,踉跄着脚步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他上半身弓着,把那条围巾紧紧护在身下。
好像只有这样,那上面残留着她的体温和气息,才不会被无情的雨水冲走,只剩下冰凉的液体。
可他不管怎么抱,怎么护,雨水还是无孔不入地弄湿他唯一的想念,残忍割断他所有的念想。
对不起。
可他,不得不这样做。
那一晚,雷雨声迭起。
男人守着那渺茫的念想,守着那无措悲伤的姑娘,在楼下静静守了一夜。
直到滤昼雷雨停歇。
直到天边鱼肚白。
直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