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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看见季渊的那一瞬，陆菀言的第一反应是——
他在做梦吗？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只有在梦里的时候，他才能见到这张思念入骨的脸。
可现在……
明媚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照射进来，打在女人顾柔的侧脸上，鼻翼侧留下一小块阴影。
陆菀言漆黑的眼眸牢牢地锁着她，好久都不能回神。
许是察觉到这道炙热的视线，季渊侧眸看来。
四目相对，只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激起半分波澜。
就好像她早知道今天会和他见面。
没有回避，没有怔楞，季渊理整家獨費付的神情平静得像是无风吹过的水面。
陆菀言呼吸一滞，想抬起的脚倏地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
这一眼的对视似乎维持了好几分钟，可事实上也就只有几秒。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质问她。
但陆菀言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
季渊已经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那冷漠的眼神……仿佛他们从不相识！
陆菀言心头狠狠一刺。
耳边倏地传来助理的声音：“顾律，要开庭了。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陆菀言扯回思绪，眉心拧了拧，“准备吧。”
半小时后。
审判长：“本次案件判决如下……故原告人控诉不成立，被告人无罪。”
旁听的助理瞠目结舌——
陆菀言竟然输了？！
不，值得惊讶的也不是这件事。
而是这场官司里，陆菀言很明显不在状态。
他从前分明上了法庭就心无旁骛，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助理还没想明白，就看见自家大律师追着对方律师跑出了法庭。
一桩离婚案而已……顾律应该不至于恼羞成怒找人理论吧？
法庭外，人来人往的走廊里突然响起凌厉的一声。
“季渊！”
闻声，女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面色冷淡。
又是那种平静淡凉还夹带着几分厌恶的眼神！
陆菀言看得怒从心起。
他深深皱起眉，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扯到身前：“这三年你去哪了？！”
季渊毫无畏惧地回看着他，而后用力地挣开他的手，嗓音发凉：“这和你有关系吗，顾先生？”
顾先生。
一句疏离的称呼，像是将两人之间过往所有的感情全都划掉。
陆菀言浑身一怔，眸色越发冷沉：“怎么和我没关系？季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你以为留下一份离婚协议书消失就算离婚了？！”
季渊眉心微蹙，眸底情绪复杂难辨。
她还没开口，身后忽然传来道低沉男声：“小柔。”
两人同时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
他走到季渊身边，十分自然而熟稔地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而后对陆菀言礼貌一笑。
“这位就是顾律师吧，果然是年轻有为。”
陆菀言却根本没心思去想他这句话是真的夸赞还是反讽。
他脸色骤然阴厉，语气森寒：“季渊，他是谁？”
第十二章
话落，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和剑拔弩张。
陆菀言眼底划过一抹不可置信，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季渊，我们还没离婚！”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理整家獨費付回来的。”季渊语气淡然，“虽然我不明白三年前你为什么不签离婚协议书，但对于我来说，从离开那一刻开始，我和你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果不是要办离婚手续，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她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陆菀言瞳孔陡然紧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脏倏地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又踩在脚下碾碎。
“你三年前要和我离婚，就是为了他？”他语气冰冷，黑眸中似乎闪着血腥的光芒，“季渊，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签字的。”
季渊眉心紧蹙：“陆菀言，先背叛这段婚姻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不签字没关系，我们法庭上见。夫妻双方没有感情且分居两年以上，这很好判，我相信我会赢的——就像今天一样。”
说完，季渊再没看陆菀言一眼，转身抬步便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像一把刀狠狠刺痛耳膜。
陆菀言紧紧盯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胸腔不断起伏。
他先背叛了这段婚姻？
他什么时候背叛了？！
还没回过神，陆菀言的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下。
谢骆竟还没走。
他朝陆菀言淡淡一笑，可那笑意分明没有抵达眼底：“顾律，我理解像您这种行业顶尖存在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骄傲。但不属于自己的人或东西，就没必要紧握着不放了吧？”
陆菀言脸色瞬冷：“你是在教我做事情吗？”
“不敢，只是个善意的提醒罢了。”谢骆笑笑，“我还要和小柔一起去吃晚饭，就不打扰顾律了。”
深罢，他也跟着离开，向季渊追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但陆菀言仍站在原地，冷峭的眉宇仿佛结了层冰霜。
一直在拐角等着的助理这时才敢出来。
他走近，正要开口，却见陆菀言神情冷漠，眼底布满血丝，不由得一怔。
虽然他还没跟陆菀言多久，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律。
说难过吧，算不上，更不是绝望，可他身上笼罩下来的那层阴沉黯然，让助理都有些颓丧。
他不禁放轻语气：“顾律，我们……现在走吗？”
陆菀言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送我回家。”
华庭小区。
推开门，扑面而来满室的孤冷与寂寥。
陆菀言看着这个他和季渊住了四年、后来又只剩下自己的房子，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他以前从没觉得这个家有多顾馨，直到季渊的离开，他开始日渐一日的想念。
人真是奇怪，拥有的时候不知宝贵，失去才想珍惜。
可已经失去的东西，连找都找不回来，又要怎么珍惜？
是夜。
陆菀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边满是空了的酒罐。
手机倏地振动。
他睁开朦胧的眼去看，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顾律，苏律师的号码找到了。”
后面紧跟着一串数字。
陆菀言没回复他，直接拨出了电话。
耳边很快就传来女人疏淡的声音：“你好，我是季渊。”
陆菀言呼吸一滞，声音涩哑。
第十三章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几秒。
陆菀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