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伤口疼?我去叫医生。”
这次宋时柚听出来了,是她亲哥的声音。
她咬紧牙关,几乎把牙齿咬碎,痛苦的闷哼着。
宋时呈心疼不已,但又不敢伸手去碰她,立刻回头喊人:“李医生!快喊李医生!”
迅速的几位护士破门而入,后面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也进来,对方走到床边,“少爷,我给二小姐检查。”
“好,好,你快给她看看。”
李医生让护士拉起帘子,宋时呈走到病房外等待,只是这么一阵,他额间的冷汗再次冒出来。宋时呈揣揣不安的看了一眼病房,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头深深埋下去,不安感再次涌上心头。
病床上,宋时柚僵硬的抓着栏杆,疼的不敢乱动。
她的肩膀因为剧痛变得极其敏感,周边的皮肤好像碰一下就会炸开,针头刺入皮肤时,宋时柚差点就破口惨叫了,她浑身剧烈颤抖,嘴唇咬出血来,才将这惨叫憋在了口中。
良久,止疼剂生效,痛得不那么要命了。宋时柚满脸冷汗,重重的呼吸着。
护士洗了一条手帕,动作轻柔的将她额间的汗拭去。
李医生摘掉手套,心疼的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二小姐,疼你喊出来没关系的。”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宋时柚此时已经气若游丝,“谢...谢谢李伯伯。”
李医生叹了一口气,心疼不已。
“李伯伯。我哥他......”宋时柚喊住他。
李医生叹气道:“你当时送来就几乎没了气息,少爷当时的脸色快比你的还差了。手术的时候他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后来连着两夜你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他是寸步不离,不吃不喝的守着你。这两日,他大概过得如地狱一般吧。”
李医生提起来也很心疼,“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老爷临终前托付给我的,我是都心疼的不行。二小姐,以后切莫再如此了。”
李医生的话一字字戳在宋时柚心窝里,她顿时红了眼眶,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就如宋时呈说的,她做什么都不和他说,想干就干了,根本没考虑到做这件事的后果,以及如果自己出事,带给他的伤害该有多大。
宋时柚含着眼泪,“我知道了,谢谢李伯伯。”

病房门打开,宋时呈立刻冲上来,“怎么样,她刚才为什么那么疼,是不是伤口没缝好,还是子弹......”
“少爷。”李医生安慰道:“二小姐没事,子弹是完整的取出来的,伤口也缝合得很好。”
“那她刚才为什么那么疼?”
“那颗子弹距离二小姐的心脏的太近了,如果再偏几公分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一天一夜过去,麻药劲全过了,正是最疼的时候。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你不要太担心了。”
这些换做平时宋时呈自己便能想明白,可此时他急的昏了头,除了医生的话,他连自己的也不信。
宋时呈闭着眼点点头,如释重负,“谢谢您了,李伯伯。”
李医生安慰了他几句便离开了,宋时呈走进病房,关上门,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本以为宋时柚睡觉了,拉开围帘却发现她没有睡,满脸眼泪,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宋时呈叹气,“爱哭鬼。”
“哥......”宋时柚颤声道,“对不起。”
宋时呈一愣,微微惊讶宋时柚和自己道歉,他承认自己心里是有火的,但听到宋时柚和自己道歉,心终究是软了。
他的指尖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轻声道:“还知道和哥哥道歉啊,你......”
他忽然哽咽,“你......”
这两天的事忽然全都出现在脑海里,宋时呈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他本不想哭的,但这两日的恐惧和后怕如洪水般袭来。他忽然垂下头去,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像是在痛哭的频率。
那天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却险些成了自己妹妹的忌日。
那日贺亭的喊叫声冲进他耳朵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几乎停了跳动,满脑子都是宋时柚出事了。
他几乎是疯了般推开众人跑过去,看到宋时柚毫无生机的倒在血泊里,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两个夜里那几次病危通知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宋时呈带着哭腔,哑声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爸妈走了,爷爷也走了,哥哥只有你了,以后你不要再和哥哥开这种玩笑了,哥求你了。我不会再阻拦你报仇,你想做什么都行,你要想什么我都帮你,只要你保证你能好好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如钉子般扎进宋时柚心里,此时的她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复仇的事了,只知道自己害得哥哥担心了。
她哭的更猛了,他们兄妹长这么大,宋时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的求过她。
自从父母去世,他们被爷爷接回庄园养着。小时候她是爷爷的掌上明珠,家里除了宋时呈没有任何人敢打她骂她,每次她犯错要不是爷爷拦着,宋时呈的脚都会踢到她屁股上。
长大后也是,宋时柚说了许多次自己已经长大了,可宋时呈依旧像小时候一样,打骂从不留情,将长兄如父这句话刻进了骨子里。打得不痛不痒的宋时柚倒也习惯了。
可这次宋时柚犯了这么大的错,宋时呈却不打也不骂了。
宋时呈的衣服没有换,还是那天穿的那身,原本打理精致的头发此时也杂乱的垂在额边,青色的胡茬也长出来了。宋时柚从没见过宋时呈这般狼狈邋遢的样子。
她一想到这都是因为她,心就宛如刀割。根本不管背后的伤口了,她边哭边伸手抓住宋时呈的手,反反复复的道歉,反反复复的答应。
“我错了哥,我不会再这样,我不会了,对不起哥,对不起......”
兄妹二人在病房里抱头痛哭。
她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让宋时呈担心的事了。
哭过之后。
“我饿了。”
宋时呈二话没说,立刻出门去给她买饭。
宋时呈离开没几分钟,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宋时柚以为宋时呈忘带东西了,懒懒的没睁眼,问:“忘带东西了吗?”
来人没有接话,随之是关门声。
“哥?”
她的病房外都有保镖,她并不担心会有外人进来。
来人走向她,宋时柚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这才意识到来人不是宋时呈。
她睁开眼,围帘被拉开,正对上贺亭那对乌黑的眸子。贺亭神色沉郁,垂在裤缝边的手握成拳,似乎在克制。
宋时柚见是贺亭,抿唇淡笑了一下,刚才她还在想这次的另一位主角怎么不来看她,若贺亭不在,她这一梭子岂不是白挨了。
她轻笑,“我现在只能侧躺,你这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