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周徐礼的手,陪他静静站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嘉逸,我们试着联系联系沁妤吧,我还是想她做我的伴娘。”
“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她缺席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仪式。”
周徐礼明显不愿,可说这话的是安小琪,他没有直接拒绝。
安小琪走后,陆宜宁以为周徐礼会给自己打电话。
这样,或许就能有人来替她收尸了。
可是没有。
一直到三天后,周徐礼带着安小琪去试婚纱。
陆宜宁站在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背对着不去看,试图让自己放空。
可店员的夸赞声还是丝丝缕缕的传进耳朵。
“这件婚纱真的好适合安小姐您啊!”
“是啊,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和段先生真的是天作之合!”
陆宜宁不受控制的转过身,却在看到安小琪身上的婚纱时,愣在了原地。
那身婚纱……分明是她曾经给自己设计的!
怔愣间,就听周徐礼开了口:“这件婚纱是陆宜宁设计的,我让他们赶制出来送给你。”
“这样,也算她出席了我们的婚礼。”
陆宜宁整个人瞬间僵住。
尽管只剩一抹灵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空调的冷气冻成了冰。
她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那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啃噬。
比当初癌症发作的折磨更痛苦。

安小琪抚摸着婚纱上的花绣,还是有些惋惜:“我更想她能来参加我们婚礼。”
周徐礼没有接话。
……
从婚纱店离开后,安小琪带着周徐礼去了灵山寺。
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庙,陆宜宁感慨万千。
安小琪拉着周徐礼来到了卖祈福牌的沙弥面前:“我妈说了,灵山寺很灵的,夫妻过来祈福,就会一辈子恩爱,白头偕老。她和我爸当年也来过。”
周徐礼不信神佛,但看安小琪心心念念,没说什么。
安小琪拿着笔,在漆红的祈福牌上,写下她和周徐礼的名字。
周徐礼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着。
沙弥看出他的不以为意,轻声说:“心念为真,信则灵验。”
周徐礼没有理会,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手段。
沙弥通达的眼眸若有似无的从陆宜宁身上扫过,而后开口。
“三年前,曾有一个施主买下了那天所有的祈福木牌,跪在佛前写了整整一天一夜,只为求那心上人,也能喜欢自己。”
闻言,安小琪抬头看来,惊叹开口:“她得多喜欢那个人啊!你还记得那女孩子叫什么吗?”
“想不起了。”沙弥手指着周徐礼身后的那棵槐树,“不过她的祈福牌都挂在了这棵树上,施主一抬头,就知道了。”
周徐礼下意识抬头。
风吹过,木牌叮当摇晃。
周徐礼也看清了木牌上的落款尾字——【陆宜宁】
第8章
身为故事中的主角,陆宜宁仰头望着满枝丫的祈福木牌,无声叹了口气。
安小琪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晦暗阴狠,但又转瞬即逝。
“陆宜宁?是我们认识的沁妤吗?她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嘉逸你知道吗?”
陆宜宁忍不住望向周徐礼,却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
而后眼眸里浮现一抹讥讽:“不知道。”
安小琪也点了点头:“也是,说不准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不过这个女孩子真的好痴情啊,那个被她喜欢的男孩子,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吧!”
周徐礼冷峭一笑:“应该只觉得可怕吧。”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求神拜佛。如果再求而不得的话,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陆宜宁只感觉闷热的风堵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大火中焚烧。
周徐礼转身下山,陆宜宁像一只被线牵引着木偶,麻木的跟随他离开。
出灵山寺的门时,她回头看着那满树的祈福木牌,回想起自己当初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时的那些希冀,期待。
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
陆宜宁兀的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那年没有遇到周徐礼该多好?
她这一场无望又卑微的爱,就不会有开始,也不会连死都还要被折磨,被践踏。7
回去的路上。
安小琪见周徐礼情绪不对,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家。
周徐礼刚进客厅,就被段父叫住。
他神色疲惫:“嘉逸,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马上,立刻去找沁妤,把人带回来。”
周徐礼神色一顿:“为什么?”
陆宜宁也疑惑的看过去。
段父按了按眉心:“你庄阿姨刚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医生说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
周徐礼一震。
陆宜宁也慌了神,自从她爸走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但从没生过什么大病。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看向周徐礼,希望他能去看看母亲,这样自己也能跟着看一眼。
可周徐礼没有。
他始终沉默。
段父见状,气极的站起身:“周徐礼你非得这么倔吗?你就不怕他们母女真错过了,沁妤会恨你吗?!”
“求而不得!”
周徐礼说完,就在段父诧异的目光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飙车,最后他竟然开到了灵山寺。
陆宜宁看着牌匾,不知道周徐礼为什么要回来这儿。
周徐礼站在系满了【陆宜宁】名字的槐树下,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
直到太阳落山,直到灵山寺要闭门。
周徐礼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个祈福木牌掉落在他脚前。
上面墨笔黑字并排写着——【周徐礼陆宜宁】
陆宜宁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写了多少个木牌,但写着周徐礼和陆宜宁的,只有这一个。
写好后,被她系了死结,挂在了最高的枝头,除了自己没人能找到。
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周徐礼看见。
老天是觉得她被周徐礼贬低的还不够吗?非要将她曾经做的蠢事,一件件都翻出来,被他嘲讽?!
就在陆宜宁准备好了接受他更难听的话语时。
周徐礼去俯身将木牌捡了起来。
他凝视着上面并列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陆宜宁打去了电话。
第9章
空号?
周徐礼皱眉挂断,重拨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陆宜宁听着电话里的机械女音,不由苦涩:“原来人死后,连号码都会被取缔……”
可惜她的苍凉,周徐礼感受不到。
名城会所。
这是第一次周徐礼主动叫人出来玩儿。
大院里的朋友还忌惮着上次他的突然发火,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周徐礼先开了口:“你们有谁和陆宜宁有联系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开口:“段哥,你找她干嘛啊?”
周徐礼无视心里的异样,冷漠出声:“她妈病了。”
其他人了然,也松了口气。
自打一年前开始周徐礼就不待见陆宜宁,想也知道不会是他想见。
“段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