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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这场“友谊赛”并未促成“友谊”。

直至黄昏临近,呼延兄弟二人再也没找过宁王。

眼见交易告吹,令沂宴也无能为力。

但宿洲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中午回来就一直未出营帐。

“宁王殿下,太上皇驾到。”

下人在帐外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完颜国梓手扶权杖,走进宁王的营帐。

令沂宴来回在他们祖孙看了一眼,欠身道:“妾身告退。”

爷孙二人叙旧,说些旧事,大概不太想让她这个外人听到吧。

老人缓缓说道:“明铮,吾这样唤你,可以吗?”

“当然。”

宿洲拉开座椅,上前搀扶完颜国梓坐了下来。

“从前,吾最宠爱你的母亲,把她送去和亲,是吾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老人叹了口气,视线飘向远方,陷入了回忆。

“她在南靖过得并不好,可吾没有魄力一举南下。”

“任儿这么做,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他收回视线,长叹了一口气。

宿洲抿紧薄唇,说道:“即便表哥不出面,于孝于义,我也是要救尹无悠的。”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

一双干枯微颤的手,把它塞到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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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见此鱼符,如见吾。”

宿洲眼神一颤,愕然地盯着手里的鱼符。

这是北冥兵符!

虽然他也是完颜国梓的外孙,但他在南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北冥国人了。

如此贵重的东西,完颜国梓轻易地就给他了?

“外公?”

宿洲满眼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完颜国梓。

“吾知道你为何而来,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呼延氏,会守约?

就连任儿啊,也被他们所蒙骗。为了那尹家小女……”

老人将鱼符向他怀里推了推,坚持要他收下,垂眸说道:“吾告诫过他,莫要等,待到痛失所爱,追悔莫及。

他的姑姑,你的母亲,被吾亲手送上绝路。大概是受了吾的误导吧,才识人不清。”

“表哥他,也是为情所困。”

宿洲手里紧握鱼符,沉默许久,哑声道。

老人闻言大笑起来,却让人无端感到凄凉。

他扶着权杖站了起来,幽幽说道:“你倒是看得清别人!切莫成全他人,误了自己啊。”

说罢,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权杖,离开了他的营帐。

宿洲送走完颜国梓,若有所思地坐在桌前,望着鱼符出神。

忽而,他把桌上所有东西推到一边,拿起角落里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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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外。

令沂宴抬头望着漫天星辰,信步在偌大的营地,思绪也飘到了很远。

她不知宿洲与呼延兄弟以何为交易,但现在也无所谓了。

双方不欢而散,只怕这趟蒙燕,是白来了。

没了兵马,宁王如何起兵?

她任由思绪飘着,突然,呼延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令沂宴险些摔倒。

夜深静谧,他块头那么大,走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没想到宁王妃,打马球的功夫了得。”

看不清楚呼延泰的脸。

令沂宴退后一步,客气道:“呼延大人,承让了。不知呼延大人找本王妃何事?”

“宁王他有什么好?”

她蓦地抬眼,不明白为何呼延泰冷不丁提起宿洲。

“他有什么厉害的?嗯?连哥哥都让他三分!”

呼延泰想起什么似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朝令沂宴迈了几步。

方才呼延泰在暗处,令沂宴没能看清。

眼下他走到月光下,照亮了半张脸,迷离的眼神并不聚焦。

行动仿佛傀儡一般,言语却又似心里所想。

“这南靖女子,果真细皮嫩肉,生的漂亮啊!”

呼延泰嘿嘿憨笑,脚步踉跄,再度朝令沂宴压来。

整张脸暴露在月光下,皎白的明月映出他漆黑的眼。

没有眼白!

瞬间脊背冒出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颤抖,试探道:“大人请自重。”

她眼神紧盯呼延泰,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缓缓向后移步。

余光扫了扫周围,此处是营地最外围。

她和宿洲的营帐在另一个方向。

大声呼喊,很可能会刺激呼延泰,迫使他清醒过来。

但倘若他行为更加激进,后果无法想象。

令沂宴想起小时候围猎,父亲教过她,遇到野熊,只能慢慢后退。

她脑海中闪过,尝试自救,后撤几步。

突然,呼延泰猛地低头。

向她躬身作揖。

她眉头紧皱,充满了不解,却在看到他背上的黄纸,心脏骤然一紧。

符ᴊsɢ咒!

令沂宴心道不好,控制傀儡之人恐怕就在附近。

后撤的脚步加快,至五米开外,她忽而转身,朝营帐方向,用尽全力地跑。

不料,身后的呼延泰健步如飞,如有神助,两步便扑倒了她。

令沂宴仰面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他步步紧逼,熊掌一样的手一把扼住了她的脖颈。

她只感觉胸腔逐渐被抽走,窒息感如洪水般袭来。

“呼延泰,你放开!”

第36章 宿洲暴怒

“不要……”

令沂宴被人扼住命运的喉咙,不能呼吸,双手拼命去扯他的手,双腿用力踢踹。

可呼延泰中了符咒,只听下咒之人的话。铜墙铁壁一般,一动不动。

她眼眸翻起,好像见到了双亲,甚至看到了前世。

不行,不能就这样送命!

挣扎间,她突然摸到身下的松土。

心思一动,猛地抓起一把,朝呼延泰的脸上用力砸去。

“哎哟!什么东西!”

呼延泰大叫一声,捂住眼睛,扼住她的手松开,连连后退。

令沂宴手扶着喉咙,用力咳嗽起来。

一旁的呼延泰使劲揉着眼睛,将双眼揉得通红。

她来不及整理松散掉的发髻和衣服。

胸腔内重新充满空气,转身就朝营帐跑去。

慌乱无措间,令沂宴却没注意到地面上,掉落的步摇,微微反射着月光。

远处,金色的面具闪了一下,蓦地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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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烛火下。

几个酒瓶散落在地。

宿洲仰面靠在椅背,双眼投向帐顶,却没有焦点,不知在想什么。

“咚”地一声,手里的酒瓶也掉在了地上。

呼延氏的人品,他早有耳闻。

他本就没打算与他们交易,区区一个郡守,有什么资格与亲王交易。

一开始,他动的就是邪念。

明日,便启程回寒州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千万不能让她看到,他的邪念。

如果她知道他是那样残暴嗜血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宿洲直起身,忽然看到桌上的两瓶金疮药。

一瓶是她的,一瓶是呼延通的。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着令沂宴的那瓶药膏。

一双绿眸,在幽暗的光亮下愈加深沉。

她……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了?

昨日她没有拒绝他的亲近,但僵硬的四肢,和被她紧攥着的床单。

赫然告诉他,她没有那么情愿。

他抿紧薄唇,想起完颜国梓的话。

“莫要等。”

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阴差阳错却承蒙上天垂怜。

亲自将他所念之人送到他身边。

只是,她不记得有关他的一切。

只是,无论他怎么做,她始终隔着面具一般。

他好像从不曾走到她心里。

等?

那他要等到何年何月!

宿洲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似乎是觉得不尽兴,索性抄起酒盏,喉头滚动,咕咚几声,尽数饮下。

酒精让他纷杂的思绪变得单一,目标变得纯粹。

猛地将琉璃盏摔倒了地上,酒盏应声而碎,他却只觉得悦耳。

他拿起佩剑,起身出了营帐。

以宿洲的酒量,这几盏根本不会让他醉。

但酒精会激发他的念。

拼命压制的思念、邪念,终于克制不住,爆发出来。

他走出营帐,一阵冷风吹过,理智略微回复。

蒙燕夜凉,也不知她在哪里?

四周营帐点燃着烛火,偶尔有人的说话声。

是不是进了别人帐内?

总是装作心悦他的样子,此刻便躲着他?

宿洲咬了咬牙,自己给自己拱火,理智再次出走。

他正要闯进一旁的营帐,这时,呼延泰似游魂一般,快步在他眼前飘过。

宿洲本未在意,却在瞥到他手里的步摇,眼眸猛地阴沉下来,冷声喝道。

“呼延大人!”

呼延泰听到有人叫他,木讷地回过身。

“呼延大人可曾见过本王的王妃?”

宿洲额角紧绷,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步摇,手中攥紧佩剑剑柄,仿佛下一秒就要利刃出鞘。

那是令沂宴的步摇,昨日给他上药时还带着。

“刚才见过,王妃肤白胜雪,真是细腻非常。”

呼延泰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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