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玺不防备盛瑶真的答应了，眼睛瞬间瞪大：“你真要去啊？孤男寡女，你们……”
“我们在宫门口说两句话而已，坦坦荡荡的，皇上在担心什么？”
祁砚冷冷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文玺根本不想理他，目光落在盛瑶身上：“盛瑶，你不能去。”
盛瑶也在看他，却是既不反问也不争辩，一双眸子乌沉沉的十分安静。
文玺看着看着就哑了火，半晌他不情不愿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去，让你去。”
盛瑶道了声谢，头也不回的走了，祁砚心情愉悦：“臣要奉劝皇上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文玺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你才是瓜。”
祁砚：“……”
他深吸一口气：“臣不想和皇上做口舌之争，只希望您记得最初的约定，等盛姑娘年满二十五，就送她出宫。”
文玺眼睛眯起来，他现在最忌惮的话题，就是盛瑶出宫。
“她不会出宫。”
祁砚瞬间警惕起来：“皇上要毁约？你这样对得起盛姑娘吗？”
“让她出宫就对得起她了？让她在滇南染上头痛病，活活疼死就对得起她了？”
祁砚一时噎住，当初盛家众人染病的消息，还是他带进宫里来的，此时竟完全无法反驳文玺的话。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会照顾好她。”
文玺毫不客气地嘲弄出声：“照顾？你拿什么照顾？你是能把她留在京城还是能辞官陪她南下？”
祁砚不喜欢他语气里的嘲讽，前者的确不行，可后者……
“辞官也未尝不可。”
文玺越发嘲讽：“你陪着她，她便不会染病？不会吃苦了？”
祁砚哑然。
他不说话，文玺也沉默了下去，半晌他才叹息似的开了口：“祁砚，她本就是天之娇女啊，凭什么后半辈子要在泥地里挣扎？”
他抬眼看过来，目光灼灼如火：“朕不否认，你愿意陪她跌落泥潭是有心，可朕却偏要把她拉出来，朕要把她捧上天，让她这辈子都不必再碰到泥垢！”
第219章盛家会是冤枉的
祁砚被文玺的话说得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想为盛家翻案？”
文玺将先前从萧家那里得到的密信推了过去：“你先看看。”
祁砚迟疑片刻才拿过来，看清楚内容后脸色瞬间变了：“竟然是这样，先皇和盛家有何仇怨？竟然宁肯驱狼吞虎也要毁了谢家？”
“朕还在查，但和齐王脱不了关系。”
兴许这是父子合谋，想要制造个把柄拿捏住盛家，好为己所用，只是最后齐王先一步倒台，而先皇也无力再控制事情走向，导致了世家和朝廷的平衡被打破，世家趁机鲸吞蚕食，一举压制了朝廷。
但那些终究只是猜测，内情如何还是要查。
祁砚盯着那封信看了又看，显然他还没有插手进来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有多难。
“皇上查了多久？有证据了吗？”
说起这个文玺也头疼：“半年，朕命人暗中查探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找到有力的证据，当年先皇做的准备十分充分。”
祁砚沉默片刻，神情很是复杂地开口：“还有另一种可能。”
文玺眯起眼睛：“你是想说，盛家可能是罪有应得？”
显然这么恶毒的话，祁砚并不想用来形容盛瑶以及盛瑶的家人，所以他又沉默了。
可事实就是事实，挣扎片刻他还是再次开了口——
“皇上自小生活在萧家，应该很清楚，这些世家大族，朱门下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即便盛内相是清白的，可盛家其他人呢？那么多人，良莠不齐，他身为内相，难道从不曾替家中子嗣周全过吗？”
曾经的世家的确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培养了数不清的人才，只是生在高处，见惯权势，难免会想要更多。
那些流着各家族血脉的皇子，将晋王养在膝下的太后，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文玺抬手揉了下额角：“不必做无端猜测，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吧。”
祁砚叹了口气：“臣也希望这是一桩冤案。”
“那你就多用心。”
祁砚惊讶抬头：“皇上要将这案子交给臣？”
“你真当你有三头六臂？”文玺失笑，“术业有专攻，查案这种事还是交给旁人吧，你只需要帮着挡一挡旁人的视线就好，别让人坏了清明司的事。”
祁砚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他想亲手查出来盛家的无辜，可也知道那希望很渺茫，倘若事与愿违，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照顾好盛瑶。
“行了，传膳吧，你手里拿的是佃租之法的章程？”
祁砚险些忘了正经事，连忙将折子递了过去：“是，臣和户部度支司几位能吏商讨推演过数回，这般施行既利于民生又不会损耗国库，乃是最权衡之法。”
午膳很快被摆上来，文玺边吃边看，一顿饭的功夫已经琢磨了个七七八八：“明日早朝提上来吧。”
祁砚应了一声，躬身退下，可大约还惦记着盛家的案子，他走到门口又转身看了过来：“皇上，如果盛家当真是……您会放盛姑娘走吗？”
文玺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折子，好一会儿才开口：“当然，朕并非出尔反尔之人。”
祁砚松了口气，再次行礼退下，浑然不觉文玺看着他背影的目光逐渐阴郁，盛家当真如何？
当真是罪有应得？
祁砚，你应该相信，朕不会让你查出那么一个结果的。
朕想要盛家无罪，盛家就一定会无罪。
祁砚心口忽地一凉，他有些莫名，可很快就顾不得了，因为前面不远处，盛瑶正站在树下的阴影里等着他。
他不自觉笑开，快步上前：“盛姑娘，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来，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祁砚有些窘迫，他只是许久都没见盛瑶，有些惦记而已，先前中秋节他寻了个借口滞留宫中，本想和盛瑶一起过的，可惜后来托人来寻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并不在宫里。
“只是惦记着姑娘的伤，中秋宴一番忙碌，身体可还好？”
“多谢大人记挂，无恙。”
她将一本书递过去：“先前听说大人最近对精怪传记很是感兴趣，恰巧前几日收拾东西，找到了《博物志》的善本，虽比不得孤本珍贵，倒也是难得的珍品，送与大人吧。”
祁砚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自己会收到盛瑶的礼物，接过来的时候指尖都在哆嗦。
“多谢姑娘，我一定好生珍藏。”
他喜形于色，看得盛瑶低下了头，她承了祁砚不少人情，原本是想着慢慢还地，现在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送了一个善本，她算是占了大便宜。
“愿大人前程似锦。”
祁砚发热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些，隐约觉得盛瑶这话说得不合时宜，可似乎这种话也不是非要在特定场合才能说的。
“那我也祝姑娘能得偿所愿。”
终究还是高兴占了上风，祁砚爱不释手地捧着书走了，盛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轻轻叹了口气。
祁大人，日后保重啊。
“人都走了，还看。”
文玺酸溜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盛瑶一转身就见他靠在乾元宫大门上，话虽然是和她说的，却扭着头，一副并不想看见她的样子。
盛瑶还想着去给盛淮安送信，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走：“既然皇上不想见奴婢，奴婢就告退了。”
文玺却是愣住了，眼见盛瑶真的要走，连忙上前两步拉住了她，赔笑道：“怎么可能不想见你？我只是别扭一下，你别当真，我想见你，很想见你。”
盛瑶微微一怔，她没想到文玺会追上来，更没想到会从文玺的话里似乎听出讨好和低声下气，仿佛自己这一走有多么严重一样。
第220章有人给他下了药
第二天早朝，文玺做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允了参知政事奏请的佃租之法；一件是发了南巡的旨意，并严令各地官府不得献礼，不得借接驾之事铺张。
旨意一下，前朝后宫便立刻热闹了起来，盛瑶忙得脚不沾地，太后离宫，后宫管束上本就松散了一些，加上尚宫局前阵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