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不能让她死!
“来人,来人!”
听到声音,之前那个用黑色罩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推门走了进来。
中了蚀骨之毒,竟然还能醒得这么早?!
醒了还能下地?!
那人不可置信地将晏三合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这才走到他跟前,甩了甩自己略有些宽大的衣袖道:
“把手伸出来,老夫给你把把脉!”
晏三合一把拉住那人的袖子,使劲儿将其拽到骆川躺着的床榻跟前,急切地催促道:
“先救她!”
那人被晏三合拽了一个趔趄,不仅不恼,反而愈发喜悦了几分。
中了蚀骨,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小子非比寻常,一定要取了他的血好好研究研究!
见他不动,晏三合焦急万分,一双眸子猩红地骇人,厉声催促道:
“快,救人!”
这一次,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人被晏三合突如其来的怒吼惹得有些不悦,亦是扯着嗓子,吼着回应他:
“救什么救!救不了!筋脉寸断,必死无疑!”
筋脉寸断?!
必死无疑?!
这八个字,刹那间如泰山压顶,压得晏三合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好像下一瞬里边的血液就会喷薄而出!
一阵心如刀绞之后,他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口,用尽全力嘶吼出声;
“救人!她要是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第 238章 太像了
一双凌厉的眸子猩红而狰狞,喷薄而出的怒火好像下一瞬就能将屋子里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
这样的后生,跟多年前那人去世时,怒意滔天、立誓屠尽天下人的主公一模一样!
看着那双狰狞恐怖的眸子,黑色罩衣里包裹着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休要无礼!你先将老夫放开!”
说着,他挣扎了几下想从晏三合的手中挣脱。
当年,主公一怒之下屠杀了上百人!
这后生发疯时的模样与自家主公如出一辙,见过那血流成河的惨状,他是真怕自己会就此丧命啊!
“你将老夫拽在手里,老夫还怎么看诊!!”
听到这话,晏三合松开了揪住衣领的手,冷声威胁;
“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
这话,带着十足十的杀意。
太像了,太像了。
穿着黑色罩衣的人呢喃几声之后,飞快将手搭在骆川的腕脉上,替她诊起脉来。
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号了好多次骆川的脉搏。
晏三合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动作。
“安心等着,老夫活了一把年纪了,还能诓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不成!”
一把年纪了?!
晏三合虽然看不见他的头发和面容,但是他手上的皮肤分明紧致光滑,不见一丝皱纹。
而且他分明步伐矫健、声音爽朗、中气十足!
明明一副年轻人的模样,却张口闭口一个老夫,说起话来也是老气横秋的。
这样的人,晏三合曾经也见过一个。
莫非,他与私闯皇陵的那个人是一伙的??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之后,晏三合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骆川的伤势上;
“如何?”
“她的奇经八脉受了巨大的冲击,已然筋脉寸断。”
同为习武之人,筋脉寸断意味着什么,晏三合心里比谁都清楚。
“老夫方才研究了不少方子,至于能不能将人救活,还得看天意。”
“天意?老天不长眼,看什么天意?!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将人治好,届时,无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
那……自然是想要你的血。
一袭黑色罩衣的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面色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板着脸沉声道:
“放心吧,老夫身为医者,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至于,她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天意。”
天意!又是天意!!
看了一眼床榻上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晏三合一刻也不敢耽搁,冷声道:
“既然研究出方子了,还不快去熬药!”
“老夫好歹也是你爷爷辈的,不要像使唤孙子一样……”
话还没说完,晏三合一记眼刀子递了过去,那人连忙闭嘴,夹着尾巴快步离开了屋子,下去熬药去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晏三合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用自己的大掌捂着那只冰凉的小手;
“艽艽。”
“ᴊsɢ你还记不记得,你跟骆将军回长安的那天……”
第 239章 惊鸿一瞥
春末的长安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为这座大晋最繁华的城池鎏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骆川身着一袭火红的骑装端坐于枣红色的烈马背上,顺着朱雀大街往定北将军府而去。
马背上的少女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而大气,英气的眉眼含笑,梨涡浅浅,皓齿红唇。
她那如瀑般的青丝用了一根简易的红色发带挽起。
一阵微风吹来,发带随着青丝飘逸。
漫天的红霞映照着熙熙攘攘的世人,也映照着那个一袭红衣的倾城少女。
二楼雅间的窗户前,一名墨色锦衣的男子挺身而立,凝视着那个红鬃烈马上款款而来红衣女子。
那一刻,在他眼中,人流如织的朱雀大街上骤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幽黑晦暗的眸子里,漫天的红霞为背影,映照出现了一抹火红的身影,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艽艽,那个时候,我就认出了你。”
忆起朱雀大街上那惊鸿一瞥,冷厉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柔情。
他伸手替她将一缕碎发拢到耳后,随即,在她的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艽艽,等你醒来,我就去提亲好不好。”
……
按照那个穿着一袭黑色罩衣之人的说法,骆川在喝下他熬制的第一碗汤药之后,务必每隔半个时辰再服下不同的三碗汤药。
直至她的身体由全身冰冷转为热汗岑岑、一直到恢复正常体温方为渡过难关。
喝下第一碗药后的一个半时辰,骆川浑身冰冷,修长浓密的睫毛结上了点点冰霜。
晶莹剔透的霜花落在晏三合眼里,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冰锥子,一下又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
感受着她身上冰寒彻骨的冷意,剑眉紧锁,晏三合将那个“冰坨子”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些许。
于此同时,戴着半张银色面具的男人来到了屋外。
他双手背在身后,眼中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透过虚掩着的门凝视着那个发了疯的后生。
穿着黑色罩衣的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放着两个白色的陶瓷小碗,碗里盛着冒着热气的深褐色汤药。
“主公,要不,您进去瞧瞧?”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