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主子要如此冷落他?
“顾八,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
顾八被怼得面红耳赤,摔了酒瓶,“哼!你也配和我在这里说教。”
说罢,他火烧屁股般歪歪扭扭地跑了。
“有病!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嘛?”
十四忍不住骂了一句,要不是他自作主张,隐瞒青青受伤的事,主子也不会变成这样,或许能追得回来。
主院。
“主…王爷,顾八颓废了许久,要不要…”
秦王无甚表情,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爷?”
沈九不怕死又说了一遍,他实在不忍心看着顾八如此消沉,萎靡下去。
“嗯,你看着办吧,不要让他知道有关卿卿的任何事。”
秦王放下了书,独自走到内室,帐幔散下,徒留一室的寂寥。
贺瑾时摩挲着小床,双指来回搓了搓,手指已经满是灰尘。
即便他天天抚摸它,还是粘上了尘土,卿卿不会回来了吗?
贺瑾时每天只躺在一侧,从来不乱动,一直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如今他忽然想把它好好地保存住,免得有朝一日卿卿回来还能见到旧物,不至于太陌生。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秦王便收拾好了,放在床头的暗格,只是独独不见他从云楼带回来的——妖怪修炼手册。
“难道是卿卿带走了吗?”贺瑾时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点点希冀。
她到底是不一样的,也许能活命,只是她身上带了伤。

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青筋暴起,要不是顾八故意隐瞒,他岂会放松了警惕,以为总有一丝余地。
他应该想到他从来没有一丝点余地,说起来也是怪他自己。
怪皇城里所有的人,把天下弄成什么样子!
好想毁灭!
第二日。
顾八得了职务欢天喜地,怀里揣着酒壶来到主院拜谢。
他拜谢了几声,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心中不悦,遂高声说道:“主子,能摆脱那条蛇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属下真的为主子高兴。”
屋里仍旧没有动静,顾八尴尬中带着恼怒。
为什么主子会变成这样,一定是那条蛇给他灌了迷魂药。
“顾八,你怎么在这,赶快走。”沈九一回府就收到消息,他居然敢闹到主子跟前,不要命了吗?
“我这是为主子高兴,大声点有何不可。”
此刻他依旧醉醺醺的,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逾矩了,主子如何抉择不是他一个下属能置喙的。
沈九硬拖着顾八走了,临走前他竟然大胆开口骂骂咧咧。
沈九特别不明白顾八为何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一开始他也很喜欢青青的。
贺瑾时坐在屋顶听着这番闹剧,扯起嘴角轻笑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女儿红,轻酌慢品。
衣襟撒上酒,袖子里,胸怀里没有了生气,再也不会钻出个小脑袋,尾巴一抽打翻他的酒杯,胆子大得很,仿佛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怎样的人物。
她的眼睛笑眼朦胧,如夜空中皎洁的弯月,又带着天真懵懂,直直闯入他的心怀。
起初,他也怀疑过自己的变态,然而自己的心不受控制。
贺瑾时抚摸着手上的蛇尾印子,无一不提醒他自己所经历的不是梦境,是真真正正存在的。
贺瑾时又喝了一口,又觉得无趣,随手一放,杯子从屋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声脆响惊醒梦中人,秦王下了某种决心,飞身跳到另一个屋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云楼。
国师正提着灯笼整理书籍,蓦然觉得身子一寒,颇有大难临头的意味。
他缩了缩身子,放下灯笼双手抱臂,手掌摩挲自己的胳膊试图暖和一下自己。
然而并没有用,他提起灯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喃喃自语,“屋里炭火充足,不应该这样冷,唉~今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百姓要遭殃了。”
“啊啊啊啊啊…”国师连人带灯笼一起摔了个跟头。
努力爬起来,只见贺瑾时岿然不动地靠在大门口,他脸色苍白,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极度的哀痛。
国师大惊失色,他是知道前阵子秦王府好似丢了什么东西,满城地找,闹得沸沸扬扬,都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没想到皇帝压根不理,轻描淡写地说:“让他闹,闹得越大越好。”
果真,秦王几乎被满朝文武在大殿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冲到他府里把他埋了。
可还是不敢,秦王是出了名的疯子,谁也不想被他乱刀砍死。
又有小道消息传出,秦王日日在府里磨刀,要宰了那个偷他东西的浑蛋。
众人更加不敢冲动,只好在大殿上动动嘴皮子。
皇帝也乐得看文武百官的笑话,几拨人互相为仇敌,斗得你死我亡,如此有趣的事岂能不看?
第26章似断非断
国师回过神,惊疑不定看了看秦王。
过了好一会,他才站直身体,“你…是怎么了?深夜至此有何……事”
“没事,我就想问问,我的奇遇还能回来吗?”贺瑾时抬头望月,整个人异常的凄惨。
国师吞了吞口水,脑海中骤窜起一股直觉,他要不如实相告自己会很惨。
“且等我算上一卦。”国师道骨仙风甩甩衣袖,“且跟我来。”
贺瑾时跟上他的步伐,到了云楼的顶层,
每一次算卦,国师的神情都十分肃穆,仿佛在面对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他将三个铜钱平入于手心,两手合扣,集中意念,想所要预测之事,反复摇动手中铜钱。
神秘的符号在他手中游移着,似乎在预言着未来的命运,然后将铜钱掷于龟壳上。
国师看了许久,摸着雪白的胡子,眉头紧皱。
贺瑾时也不催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老头不自在,好一会才说道:“机缘将断未断,真是奇了。”
“什么意思?”秦王坐直了身体。
“老夫也是不甚明了,你与那人也不说无缘,只有一根细线连系着,似断非断。”
“那人?这么说她真的是人?”贺瑾时心里泛起一点希望,许是她此刻托身成人了?变成人了还有一线生机。
“不是吗?”师纳闷地反问,难道还能是花鸟鱼虫?
“嗯,你说得对。”贺瑾时释怀地笑了一声。
“容老夫,再卜上一卦?”国师难得又见他的笑脸,便想再来一回,即使违背天意又如何!
“麻烦先生了。”贺瑾时这回倒是恭敬异常,总算看到一丝丝希望。
国师又起了一卦,看到卦象那一刻他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看着它们。
“国师,不详吗?”
国师知道瞒不了秦王,遂点点头道:“线断了,你们之间一片漆黑。”
空气凝聚,寒冷更甚,国师拢拢手臂。
“知道了。”
秦王起了身,打开窗子看着满城的风雪,不知道在想什么,冰雪拍在他脸上,他仿佛一点也没有感觉。
国师也到了他身边,看了一眼外头的风雪,忧愁爬上脸庞,斟酌片刻后开口:“今年在春末迎来风雪,是祸非福,百姓要遭殃了。”
说完,国师长叹一声,心中忧愁更甚。
秦王没有说话,一脚踏上窗子,纵身一跃消失在国师的视线。
国师看不见人,又叹了一声,遽然间发现他刚刚卜的卦象很特别。
卦象上明晃晃地显示对方似人非人,所以秦王到底是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国师被自己的猜测吓倒在地,不禁低声细语道:“天要亡金玉,天要亡……”他头一歪,吓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提着灯笼步履阑珊地回家去了。
府里的小厮赶紧迎上去,殷勤地扶着他,“大人,您怎么回家了?平日不都是在宫里?”
“不提了,不提了,回家好啊!”国师摆摆手,“先扶我去睡上一觉。”
“大人,先去厅里喝口热茶,小的马上叫人安排。”
国师许久没回府,虽说也勤着打扫,还是有不尽心的地方。
“去吧。”
到了半夜,国师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好像干了一件大事?
有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