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月已经走至明盈身侧，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
“没事吧？”
明盈气都不敢喘一声了，忙的摇摇头：“民……民妇没事。”
一直以来，商贾是最受鄙夷轻视的。
京中与权贵稍稍沾边的官眷贵女，全都不屑与她这种商贾妇人打交道，似乎与自己说上一句话，就会沾染上铜臭味。
可是……
九王妃不仅前后帮了她几次，如今还出手扶她……
明盈咽了咽口水，拿出一条帕子，又说：“民妇给就九王妃擦干净……不，这帕子从我身上拿的，也是脏的，这……这……”
她更慌了。
楚夕月微微蹙眉，有些不解：“明夫人，你怎么了？”
她早就碰过明盈，还抱了明笙小丫头，自己哪里嫌脏了。
明盈抿抿嘴，不知如何解释。
还是嬷嬷开口：“九王妃勿怪，先前夫人在街上不小心碰撞到一位官眷，那官眷觉着夫人身份低微，弄脏了她的衣裙，接连出言羞辱，所以夫人这会儿才这般反应。”
楚夕月无奈，“我又不是那个官眷，不必惊慌的。”
明盈为母刚强，为友仗义，这不比许多人好？
秋海走上前，搭把嘴：“是啊，你给她送银子，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
明盈微微恍惚，想起楚夕月刚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有半分嫌弃，她眼圈微红，也瞬间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屈膝行了一礼：“承蒙九王妃不嫌弃，民妇……民妇感激不尽。”
楚夕月没好气的说道：“你付了钱，现在就是我的雇主，我有什么好嫌弃的。”
她其实喜欢做商贾的生意，因为他们都钱多阔气，但大部分商贾为了多赚钱财，往往多做不义之事，所以很多时候她都赚不了商贾的钱。
可明盈不一样，她身上没有任何业障，反倒是福泽深厚，能怀上一个命格极好的女儿。
所以这钱，她赚得高兴且心安理得。
明盈心中感动。
京中一些官眷偶尔举办布施，可她们筹的钱财不够，便找上自己。
她们一边低看自己，一边又觉着她给得少，没有半分感激，就连布施当日，牌上没有她的名头，更不许她出现。
楚夕月可是亲封的郡主，更是一品九王妃，对她说话办事没有半点嫌弃之色，与那帮官眷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立见高低。
此时此刻，明盈眼中不禁有感激之情，还含着崇拜和激动。
“咦？”秋海忽的歪了歪头，努努嘴，“你怎么不跪？”
他看着袁亮。
屋中除去明盈和嬷嬷，以及不能动弹的府医，谁都听见了陈府尹的提示和警告，早早跪了下来。
而袁亮则是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操控能力。
韭菜……
九王妃？！
他终于缓过神来了，秋海哎呀叫了一声，“你肯定是受了伤不太方便，本座帮你一把。”
下巴一抬。
砰！
砰！
袁亮膝盖直直跪在了青石板上，不知从哪儿来的压迫力，致使地板顷刻间碎裂，砸出了两个小洞！
他面色登时惨白。
膝盖已经有血渗出，染红了裤子。
他虽知楚夕月的身份，可遭受此等折磨的时候，还是哭喊着向陈府尹告状：“大人，你看见了！你看见了没？！他弄碎了我的膝盖骨！手段残忍，简直人神共愤！”
陈府尹直冒冷汗。
这人与九王妃相识，是他能得罪的吗？
他只想说，他瞎了，他看不见。
秋海却摆着无辜脸：“大人，我可没碰过他，明明是他自个儿跪下来，控制不好力道，自己跪碎了膝盖骨，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府尹直起身子，忙的点点头：“这位公子所言极是！袁亮，你含血喷人，污蔑一等良民，该当何罪！”
袁亮几乎要吐血，若是普通的平民商贾就罢了，可偏偏今日来他府上的，是连当今皇上都不敢动的大佛……
可他不服气，他不甘心！
他喊着：“九王妃，你以权势欺压我这等普通弱小老百姓，你歹毒！阴狠！你必遭天谴！”
反正都是死，那就骂个痛快！
楚夕月忍不住笑了笑：“你先毒害大女儿，又带邪灵夺舍小女儿的身体，究竟是谁歹毒，谁阴狠？”
“她们是我的女儿，命都是我的，我要回她们的命，有什么不妥？！”袁亮说着。
楚夕月寒了脸：“无人能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行！更何况，是明夫人十月怀胎，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才将孩子生下来的，与你这个父亲又有多大关系？只不过是贡献了一点东西，就说女儿的命是你的，实在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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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皆是女子，互相帮助
袁亮此刻想杀了明盈和女儿的心都有了，只可惜他现在肋骨断了几根，膝盖骨又碎了，站都站不起来，哪能取人性命。
但他向来能屈能伸，这会儿骂不过，他痛哭捶地，说道：“是我一时糊涂啊！夫人，我只是太过爱你，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定好好改过，永不再犯。”
秋海嘴角抽了抽，论变脸的速度，应该没人比得过他吧？
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楚夕月不便多嘴。
众人都等着明盈说话。
明盈咬了咬下唇，接着就冷笑一声：“以前你说上几句这样的话，我心里就消了气原谅你，可我不是当日的明盈了，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令我寒心，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袁亮心道不妙，但他还有杀手锏，说：“瞧瞧我们的女儿，她们还这么小，你忍心她们从小就没了父亲，遭人白眼吗？”
只要明盈肯松口，求求九王妃，他的小命自然能够保住了。
明盈早已下决心与他和离，此时又怎会被他说动。
她瞥了他一眼：“有你这样的父亲，她们才要遭人白眼。袁亮，你不必再假惺惺的了，我与你夫妻多年，太了解你的德性了。”
既有九王妃帮雁姐儿解毒，她就不用再受他钳制。
与这人和离，离开了袁家，她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光明璀璨！
袁亮听了那些话，已经装不下去，神色恶毒了起来。
他啧啧一笑：“你不救我，我就不与你和离，你没有和离书，你休想离开袁家再嫁！”
就连她那几个女儿，也要留在袁家受尽蹉跎！
明盈脸色白了白，气恼不已：“袁亮，你就不能有点良心？”
“良心？良心能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救命？”袁亮说道，“明盈，你有这功夫掰扯，还不如求求九王妃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
明盈却也是刚硬起来，冷声道：“你不签和离书，那我去府衙递状，就算挨上五十大板，在大牢里关押一个月，我也要与你和离！”
穆国律法便是如此。
如果男子不肯签下放妻书或者和离书，女子要么忍着过这一辈子，要么就去府衙递状请求和离，但律法对女子颇为不公，女子硬要和离，就得挨五十个板子，外加关押大牢一个月。
此等严酷律法，导致了许多想要和离的女子望而却步。
袁亮瞧见她如此决绝，着实愣了愣。
但想到明盈也要受些苦裴，他心里还是痛快的，便哈哈笑起来：“好啊！那你就去！”
那官衙的板子是闹着玩的吗？强壮汉子都不一定能扛得住，何况是明盈这样的柔弱女子，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明盈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她朝着楚夕月福了福身子，道：“王妃，雁姐儿的毒就拜托您了，如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杨叔就是。”
她还是不放心，又让嬷嬷好好照看自己的女儿，且立即写信让娘家人赶来京都，如此自己的女儿才有依靠，不至于被袁家人欺辱了。
接着，她便要去亲写状纸。
楚夕月挑挑眉，道：“去写和离书。”
“什么？”明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楚夕月看着她：“我们同是女子，你既然有及时止损，跳出火坑的勇气，我应该搭把手。”
明盈怔住，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王妃，这……您已经帮了民妇不少，谈钱俗气，民妇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了。”
“你不必报答我。”楚夕月正色道，“我只希望，你今日淋雨，我给你撑伞，来日你也能给别人撑伞，如此，那功德也算是积攒到我头上的。”
明盈转而就明白楚夕月这话的意思，重重的点了点头：“民妇来日必定多做善事。”
她先前就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