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却不见楚凌烟的身影。
“姑娘？”紫兰疑惑地朝门口看去，只抓住一个桃色背影。
她目光一怔，不由自主呢喃一声：“小姐？”
秦烨不解：“怎么了？”
紫兰回过神：“没什么。”
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放下食盒走了出去，看着那让她下意识想起楚凌烟的背影。
紫兰站在台阶上，遥望着对方远去，鼻尖突然就酸了。
楚凌烟走了二十年，可自己几乎每夜都能梦见以前和她在将军府的画面。
“小姐……”
一个时辰后。
从衙门回来的楚肃珩听小厮说楚凌烟出去逛了一圈后，连饭也不吃就回房躺着，不由担心起来。
他让小二准备好饭菜便端着它敲开楚凌烟的房门。
一进去，只见楚凌烟鞋也没脱地歪趟在床上。
楚肃珩放下饭菜，坐到床沿旁：“怎么不吃饭，不饿吗？”
楚凌烟没有回应。
楚肃珩无奈，只能去拉她的手，不想被楚凌烟狠狠甩开：“别碰我！”
楚凌烟突然的脾气让楚肃珩措手不及。
一直以来，楚凌烟待他都是温柔的，从未这么抗拒过。
楚肃珩拧起眉，只觉胸口像被什么压住：“出了什么事？”
楚凌烟起身下床，背对着他，似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时是何表情。
“我见到了紫兰，她嫁给了济世堂的大夫，他们有了孩子，和巧儿一样生活安乐。”
听着这些话，楚肃珩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到紫兰，看到她生活的好不是件好事吗？
不等楚肃珩开口，楚凌烟突然问：“九转固元丹，你吃了多久？”
听到这话，楚肃珩的心顿觉跌入深渊：“你说什么？”
楚凌烟转过身，泛红的双眼倔强忍着泪水：“之前你不肯娶我，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说要和我成亲，是不是最后会把我抛下，然后自己一死了之？”
楚肃珩只觉喉咙都被一只大手扼住，呼吸艰难。
他起身朝楚凌烟靠近，却换来她的后退。
楚肃珩心如刀割：“凌烟，我，我……”
楚凌烟含泪看着他，委屈、心疼、不舍和绝望全部糅杂在她的心口。
她后退几步，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只扔下句带着哭腔的痛斥。
“楚肃珩，你这个骗子！”
第40章
一股南风吹来，天空逐渐被乌云覆盖。
楚凌烟不顾一切地朝前跑，几次差点摔倒。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但一想到不久之后楚肃珩就要离她而去，她就不敢停下。
仿佛只要停下，世上没有那个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了。
几声雷鸣过后，下起了大雨。
楚凌烟踉跄倒在一破败的庙宇的台阶上，她喘了几口气，抬头望去。
是月老庙。
她愣了瞬，擦掉脸上的雨水起身走了进去。
庙内结满了蜘蛛丝，香炉被打翻在地，几支未燃尽的香被香灰掩埋。
纵使这般，蒲团上却没有什么灰，似乎时常有人来这里求姻缘。
楚凌烟凝着手持姻缘簿和红线的月老石像，扑通一声跪下。
“月老，我楚凌烟自认未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前世我战死沙场，未能向哥哥表明心迹已是遗憾，今生我不过是求一桩平凡姻缘，想与哥哥长相厮守，哪怕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我也愿做他的妻子，可……”
说到这儿，楚凌烟的眼眶又红了。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和楚肃珩的红线是不是注定不能绑在一起，否为何他们总是一次次错过，要经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
楚凌烟蜷缩在角落，昏沉的头靠着冰冷的石柱，前世今生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交错。
“凌烟！凌烟！”
忽然，熟悉的声音让楚凌烟猛地睁开眼。
是楚肃珩。
她艰难转身，透过微弱的天光，看到浑身滴着水的楚肃珩一脸急色地在四处寻找。
楚凌烟鼻尖一酸：“肃珩！”
楚肃珩愣住，转头看去，见楚凌烟坐在柱后，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凌烟！”
楚肃珩心一紧，立刻上前，关切地打量着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别害怕，我在这儿……”
看着眼前自己浑身湿透，甚至面无血色却只关心她的人，楚凌烟终是忍不住抱住楚肃珩：“抱歉……”
她不该跟他吵架，不该朝他发脾气，不该丢下他。
她也曾经历过病入膏肓，应该是最懂楚肃珩心的人才对啊。
顾及到自己湿透的衣服会让楚凌烟着凉，楚肃珩想推开她，可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楚肃珩沉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楚凌烟摇摇头，哽声道：“不，是我太任性，我不该扔下你跑出来。”
楚肃珩忍着心头的痛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客栈吧。”
等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
换了身衣裳的两人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一言不发。
楚肃珩给楚凌烟夹了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楚凌烟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
楚肃珩有意逗她开心，便打趣道：“你看你，哪里有个读书小姐的样子。”
闻言，楚凌烟手一顿：“我倒想自己还是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楚凌烟。”
楚肃珩面色微凝，说不出话。
楚凌烟放下碗筷，望着他的眼神真挚而坚定：“我想明白了，无论你还有多少时间，我都要好好陪在你身边。”
没等楚肃珩反应，楚凌烟噌的站起身。
“肃珩，我们今天就成亲。”
第41章
楚凌烟的话堪比雷鸣，震的楚肃珩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他突然笑了出来：“谁说你不是从前的楚凌烟，你还是她。”
楚凌烟皱起眉：“我是认真的。”
楚肃珩放下筷子，拉着她让她坐在身边：“若我死了，你……能好好生活吗？”
楚凌烟神色松动了几分，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能。”
说着，她握住楚肃珩的手：“在我走后二十年里，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绝不会那么脆弱，因为你的离开寻死觅活，我会带着你的对我的情意好好活下去。”
句句真情让楚肃珩眼眶酸涩，看着面前满眼只有他的女子，他深埋心底的悔恨又破土而出。
这二十年，他几乎每天都在悔过去，为何自己不珍惜与楚凌烟在一起的日子。
在战场，他从不退缩，可面对现在的楚凌烟，他只有胆怯与小心。
他怕自己又一次伤害这个曾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子。
楚肃珩抬起微颤的手，轻抚着楚凌烟的脸：“我想看你嫁一个如意郎君，看你平安到老，儿孙满堂。”
楚凌烟正要拒绝，他却抢过话继续道：“我们不成亲，我不想让你顶着寡妇的头衔再嫁，凌烟，这一次你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做个新娘子。”
听着这些，楚凌烟红了眼。
若嫁的不是他，她如何快乐？
可看着楚肃珩眼中的期盼，楚凌烟忍着泪水点点头：“好。”
次日。
在楚肃珩的陪伴下，楚凌烟又去了济世堂。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进去，而是远远地看着里头和秦烨说话紫兰。
“我很开心，他们都有了好归宿。”楚凌烟感慨道。
楚肃珩轻声附和：“他们有这样的生活，也多亏了你。”
楚凌烟抿唇摇摇头：“应该是牺牲在战场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半晌，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我们回京吧。”
剩下的时间，他们只有彼此。
楚肃珩嗯了一声，无言地握住楚凌烟的手。
两日后，楚肃珩和楚凌烟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们谁也没有提离别的事，一路欣赏着风景，从边关局势聊到诗词歌赋，哪怕是一点小事，也是津津乐道不厌其烦的说着听着。
十天的车程他们走了二十天也还没到。
行至林州，碰巧遇上中秋，城中热闹非凡。
在客栈安顿好后，天也黑了，楚凌烟拉着楚肃珩直奔挂满灯笼的街头。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月饼！”
“猜灯谜！猜灯谜！”
听见猜灯谜的吆喝，楚凌烟立刻跑到写满谜面的灯笼下，仰头望着。
“嫦娥下凡，打一花名……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她念着，转头看向楚肃珩：“你知道吗？”
楚肃珩看了眼后便说：“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