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明砚全文免费阅读 江夏明砚完结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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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飘落到自己脚旁,梨花带雨仰望着自己,一张老脸看起来颇为惊悚。

明砚咧开嘴,脸上笑意渐浓,“怎生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

张懋丞本来准备向他好好哭诉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听了这话,却不知该如何答了。

鬼样子?没错,他现在确实是鬼不是人,可说这话那人,做鬼的时间可比自己久多了,难道他每日临水照影,就看不到自己的鬼样吗?转念一想:不对,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或许明砚千年来真的没见过自己的真容。

想到这里,不仅悲从心中来,张懋丞扑倒在明砚鞋面上,怆然道,“山君,山君,您一定要为小报仇,小的是您的门下,如今惨遭横祸,这岂不是在打您老人家的脸吗?”

明砚嘿嘿冷笑,“你是正一派第四十五代天师,我是个天地不收的野鬼,你说你是我的门下,你师祖张道陵怕是要掀了棺材板跳出来骂人。”

张懋丞早已习惯了他贬损自己,不仅不恼,反而计上心头,接着道,“小的死前说出山君的名号,可那邪祟不仅不怕,还是对小的下了狠手,想来,是很不把山君您放在眼中的......”

这话自然是骗人,不,骗鬼的,因为他死前也就来得及喊了个“啊”字,他不过是想用这话刺激明砚,让这千年老鬼为自己出头。

可在世间蹉跎了这么久的老鬼又哪是这般容易上当的,明砚用力将身下柳条荡高,一起一落间,攀附在他鞋面上的张懋丞便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几个跟头后,伸手勉强抓住明砚的一缕头发,在风中摇荡着。

“名号?你张天师的大名倒可谓家喻户晓,连琉球国王要求你授予法箓,可现在,还不是说死就死了。”明砚说这话时嘴角依然含着笑意,目光和煦,但眼角余光落在鬓边的游魂身上,却将他盯得脊梁骨发凉。

“想让我为你复仇是万无可能的,不过看在你正一派扎根碧山百余年,从未拖欠过赁钱的份上,我会满足你一个心愿,说说吧,除了要复仇,你来寻我,还为了什么?”

原来他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张懋丞心里直打鼓,再也不敢诓瞒他,随着一阵风落在他的肩头后,跪下磕头道,“小的不是怕死,小的怕的是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记不得了,就好像......就好像白在这世间活了一遭。”

话说完,身子却又一次悠悠腾起,抬头时,见自己已经被明砚托在掌心,被两道清透的目光笼住。张懋丞心中一动:碧山山君的这双眼,他第一次见时差点把魂吓掉,严格说起来,就是被一双浑浊的、难以透视到瞳孔的死人眼直勾勾瞅住,所产生的那种万念俱灰世界崩塌的错觉。

可今天稀罕了,蒙在明砚眼睛上的霾雾散了,张懋丞第一次发现,原来这双眼里,也是可以有水波潋滟、山色空蒙的。

明砚像个小孩子似的望他,眼中有求是的好奇,“我问你,忘了,不好吗?”

张懋丞拎不清楚他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深意,便只能实话实说道,“不好,忘了,别人欠我的便讨不回来了。”

说完,就听明砚冷笑一声道,“好你个自称清心少欲的老道。”

张懋丞心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补了一句,“忘了,我欠别人的也没法还回去了。”

明砚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就像风吹草动,露出一片星星萤火。可是旋而,那光芒消失,他又变成了那副人厌狗嫌的鬼模样。

“所以,你不愿步入轮回,也想如我一般,做个山中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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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砚一语道中他的真实想法,张懋丞却也不敢再隐瞒,谄媚地冲他拱手作揖,喃喃附和。

“不后悔?”

明砚又问了一句,他的声线明明无波无澜,可不知为何,张懋丞却觉得这三个字中蕴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于是在心里又推敲了一番:做鬼,便能将这一世延续下去,像明砚一样,逍遥自在;做人,虽能重新活过一回,但身有等殊,寿有长短,更别说,万一入了什么畜生道饿鬼道,那就更惨了。

想到此处,心里便捏定主意,他冲明砚跪下,“小的愿意常伴山君身侧......”

明砚打断他,“说白话。”

张懋丞于是连连磕头,“做鬼,我愿意做鬼。”

说完,却听到下面一声轻笑,张懋丞认得那个声音,于是怒目朝那人看去,指着那张如山花般明艳的脸道,“江夏,你现在得意了?”

江夏抱臂站在垂柳下,见张懋丞的游魂一脸怒容,又耸肩笑了一下,“多管闲事,毁了我的陶人不说,还把自己的命搭上了,现在可好,咱们两个都交不上山君的赁钱了。”

她这句话倒提醒了张懋丞,老道眼睛滴溜一转,重新跪倒在明砚的掌心,泣道,“山君,小的还有一句遗言要讲。”

明砚既没有同意也没有阻止,只斜睨着他,江夏心里冷笑的同时又佩服起他来:她自己可不敢如此厚脸皮,接二连三地对明砚提条件,偏这老道就可以,或许,是谁交的赁钱多谁就更有底气吧,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是不错的。

“碧山南面的地盘还要留给我出云观,不能便宜了江夏......”

话音还没落,忽然不知从哪里飞出一只陶罐,将张懋丞啰嗦个没完的魂魄扣在里头。

终于安静了,江夏舒了口气,走上前抓住陶罐想看个清楚,哪知,又听张懋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失手跌了罐子。

“我是被那柳雀所害,东方,拿下她,你这几年的赁钱就不愁了。”

第十章 洗手盆

“怎么死了比活着的时候还吵?”江夏握着陶罐晃了几下,听里面终于没了声音,才仔细将那罐子观瞧了半晌。

陶罐的样子颇为怪异,罐腹壁堆贴着鱼、龟和各种禽兽,罐口塑有楼阙馆阁,卫楼阁上还有持乐器的伎乐人,仓口有狗守卫,看上去就像一座庄园。

“这是......魂瓶?”江夏犹豫片刻,说出这两个字。

明砚耷拉了一下眼皮表示认同,“把魂魄藏在里面,过了七七,便能脱离轮回之苦,做一只孤魂野鬼。”

“你也是靠这魂瓶,才一直没有投生转世的?”江夏只顾着好奇那只罐子,一时间忘了分寸,竟问起这个她不该关心却好奇了许久的问题,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造次了,可惴惴不安用余光瞟向明砚时,却见那老鬼没有生气,只低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他眼中便多了些许光彩,虽然稍纵即逝,却衬得那张脸熠熠生辉起来,倒也能称得上一句“俊朗”。

“本君,可不是靠这只破瓦罐才蹉跎到如今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罢,他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脸孔上已然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模样,只重新摇起柳枝,衣袂飘摆间,抽出腰间镂刻着团花玉饰的银色长鞭,朝江夏手中的陶罐轻轻一挥,将它送入柳林深处那纷纷扬扬的白絮中。

故作神秘,江夏在心里嘀咕,转向明砚时,却攒起一张笑脸,“山君忙了半晌,还未来得及用膳吧?我今儿一早便去抢了灵隐寺的头香回来,给您打打牙祭解解馋。”

她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取出三根乌木沉香,点燃后插在柳树下面,看白烟沸起缭绕,缕缕升腾上去,遮住明砚的脸庞。

“山君,舒坦吧?”江夏见那香的燃点明亮饱满,青烟笔直向上,便知这头香的银钱没白花,明砚定会欢喜。果然明砚吞云吐雾一番后,惬意合上双目,仰躺在柳条上,随春风轻摇慢晃,像是在小睡。

江夏见状从篮中摸出一块发糕,看着山谷飘白的美景细嚼慢咽吃起了早饭,吃完,见明砚还阖着眼,便捋着下巴偷偷观察起他的侧脸。

她头一次发现这老鬼其实生得还不错,眉骨和鼻子高挺狭长,有些像她在集市上见到的西域来的商人,眼睛以下却完全是属于东方的含蓄和内敛,睫长,唇薄,人中和下巴都长得很......秀气......

当然这是他闭上眼的时候,但凡他睁开眼......江夏想起那双像刚被湮灭的黑炭一般的眼睛,打了个哆嗦:别说况尹,就连她自己被那双眼盯视住的时候,都不免肝儿颤,也难怪况家主君被吓成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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