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傅夜辞和岑烟随着老妇人一行人上山把老太太安葬。
安葬的过程中,岑烟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可只有傅夜辞知道她身子一直在颤抖。
但说真的,他虽然也痛心老太太的离去,可毕竟才初识没多久,他没那么深的感情。
可岑烟不一样,红肿的双眼就像是老太太是她的至亲。
不过细细回想,老太太虽说不是她至亲,却比她至亲更来得让人尊重。
因为为了亲手把她小时候的包被给她,老太太执着的春夏秋冬一直强撑到现在。
就如刚刚那个老妇人所说,每回老太太病入膏肓快撑不过去的时候,小筝这个名字就像她的良药。提醒着她一次次坚强挺住。
而她每一回的回光返照,也皆是为了给唐蓉一个交代,当然还有岑烟。
“小筝,想不想看看你唐奶奶?”把老太太后事安排好后,老妇人悲伤痛苦的情绪也渐渐平缓。
毕竟人都有一死,看开看淡就好,何况老太太本就气数已尽。
岑烟点点头,复杂的心绪想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唐奶奶,唐蓉,那个她还没来得及清脆喊她一声奶奶的女子。
那个被情所伤把她当成唯一活下去执念的女子。
那个值得她用尽一生缅怀和惦记的女子。
虽然她的记忆里没有她的轮廓,但她这个名字却已融入她骨血,深深烙刻。
唐蓉和老太太的墓隔得并不太远,岑烟在傅夜辞搀扶下终于来到她墓前。
因为常年没人祭拜或扫墓原因,墓碑前已经长了很深的杂草树枝。
老妇人见状,拿起自己带好的镰刀就清理起来。
第438章
傅夜辞见她一个妇人卖力清理杂草树枝,又再联想到里面躺着的人是赋予岑烟生命的人。

侧脸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她,“自己坐好。”随后他松开她朝老妇人走去。
逼近192的个子很快在老妇人面前笼罩一层阴影,她诧的回头,刚想说话,手上镰刀就被傅夜辞接过。
“您休息会吧,我来。”说着她直接在老妇人和岑烟的诧异下舞动起了镰刀。
老妇人看着他有模有样清理杂草树枝的样子,欣慰笑笑朝岑烟走去,“小筝,你这个丈夫真不错,不仅人帅高大还懂事,只是辛苦小伙子了,这些杂草树枝生命力很顽强的。”
老妇人一边说,一边笑呵呵朝清理杂草树枝的傅夜辞看去,越看,她越是满意点点头。
“奶奶,您误会了,他不是我……”
“岑烟,在唐奶奶面前说话先好好过过脑子,难不成你想她老人家在地底下还替你操碎心?”
傅夜辞冷冽打断岑烟想解释不是她丈夫的话,晦暗的嗓音明显透着不悦。
岑烟抿了抿唇没再开口,老妇人则呵呵一笑,没有太在意她们之间的小别扭,只当作是她们害羞不好意思。
因为在她心里,就算这男人不是她丈夫,那也一定是她男朋友,不然两人这出双入对出现在村子又怎么解释?
傅夜辞很快就把墓前的杂草清理完,接着老妇人从刚刚拎来的袋子掏出一沓纸钱递向岑烟。
“小筝,给你唐奶奶烧点纸钱吧,顺便跟她说说话。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你唐奶奶抱你回来时,你才那么丁点大。
如今一晃,你都亭亭玉立大姑娘一个了,她要是知道肯定很开心。
而且你这丫头真的很争气,瞧瞧这眉眼五官,生得比小时候还水灵。
也怪不得那会村里头挨家挨户都想把你买了去,就你这精致的模样,长大肯定值个好价钱。”
老妇人知道岑烟这会心里难受,所以故意话带着几分揶揄玩笑,可她不知,岑烟听完这话心里越加难受。
她无法想象当时邻里邻居上门趾高气扬说要买她的情景。
也无法想象唐蓉一个未婚女人带着她时的流言蜚语,但对于她固执坚决到底对自己的保护,她心里盛满感动。
因为脚崴伤,岑烟索性直接不拘小节的坐在了地上给唐蓉烧纸钱。
烧着烧着,她眼眶的泪源源滚落,一吸一吸的鼻尖和颤瑟的身子,看得傅夜辞很想揽她入怀。
老妇人见她哭泣烧着纸钱没再说话,别开脸抹了把泪水,然后悄悄离去。
风徐徐吹着,岑烟从刚开始的嘤嘤抽泣彻底变成嚎啕大哭,但她嘴里始终一句话没说。
准确说,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和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唐蓉说什么。
内心虽然组织了千言万语想诉说,可到嘴边后,她除了哭依旧是一个字都发不出。
甚至唤她一声奶奶,她都觉得要鼓足莫大勇气。
因为对现在的她来说,奶奶这两个字已经不仅仅只是个称呼,还是渗进她血液的惦念和记挂。
“岑烟,你特么脑子掉了吗?感觉不到疼?”突然,傅夜辞低沉紧张的声音在她耳边急切响起。
第439章
“你看看你这手烧的?没知觉吗?”傅夜辞温热的大掌握住岑烟那只被烧得暗黑,且皮肤都有些皱褶的手,眸底滑过心疼。
向来冰冷的心脏这会也犹如被烈火灼伤般,有些隐隐的抽痛。
“嘶,疼。”后知后觉回神过来的岑烟,在察觉到傅夜辞握着的那只小手痛意时,委屈嘤咛出声。
细碎的娇柔声音简直像把插进傅夜辞心脏的利剑,微微掀起暗黑幽深的眸子。
他温沉道,“怎么不把你疼死,老子还以为你变僵尸没痛觉了。”
话虽然说得不太中听,但他凑过英俊绝伦的一张脸帮她吹气的样子,却让岑烟心不由得小鹿乱撞。
他靠她实在太近,近到她能将他俊美深刻的五官一览眼底,甚至这男人脸庞上的毛细孔绒毛,她都看得真真切切。
还有他饱满的额头和利落短发,还有那线条紧致流畅的下颌线,岑烟看着看着就心跳加速。
“躲什么?”傅夜辞帮她吹了一会,见她想抽回自己手,不悦出声,动作更是霸道蛮横把她小手握得越加紧。
“我,我没事了。”岑烟也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奈何傅夜辞一眼看穿她心思。
随后道,“害羞了?帮你吹个手而已,你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还有,把那些纸钱拿过来我来烧,就你这蠢样,这么点小事都险些把自己手烧成猪蹄,再烧下去我担心唐奶奶被你气得从坟墓爬出来。”
这男人,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太不敬了吧。
傅夜辞:不开开玩笑,让你忧伤过度死在这给我添麻烦吗?
好像也不麻烦,大不了这蠢女人一断气,他直接以手刨坑把她埋了就是。
岑烟和傅夜辞在山上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之久,直到太阳快落山,两人才下来。
“奶奶,您保重。”岑烟挥手和老妇人道别,心里的酸涩依旧没有化开。
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她恍惚间又想到了昨晚还喊她小筝小筝的老太太。
倏的心像块玻璃,碎裂开一个深深的大口子。
明明就是昨天的事,可她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该走了。”傅夜辞见她依依不舍冲那老妇人挥手,沉声道。
岑烟吸了吸鼻尖,随后哑着声音对老妇人说了句再见,便任着他将自己背向了村路口停车位置。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