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重重关上，硕大的客厅，唯有一室冷清蔓延。
夏卿卿怔怔站着，眼眶一圈圈泛红。
十年前她一个小感冒，宋史遇逃课去给她买药。
七年前她生理期腹痛，宋史遇跑过大半个城市给她送来红糖水。
四年前她急性肠胃炎，宋史遇出差路上立即返程奔来了医院。
可现在……
夏卿卿蜷缩着疼痛的身体，缓缓滑坐在地板上。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她心底的寒凉却始终都吹不散。
“叮”微信视频电话传来响声，拉回了夏卿卿的思绪。
她拿湿纸巾擦掉鼻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摁了接通键。
“姐。”
屏幕另一边，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出现在镜头前。
她是夏卿卿的姐姐夏珧。
两人父母早逝，姐妹俩相依为命。
在拮据之际，夏珧更是辍学打工带大了夏卿卿。
长姐如母，大抵是她们之间最好的诠释。
“刚发工资，给你转了一笔钱，看到没？”夏珧微哑的声音尤为成熟。
夏卿卿微怔，蓦地看到一条未读短信，显示银行卡到账五千元。
“姐，你不用再给我生活费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她看着镜头前的夏珧，心底五味具杂。
夏珧把玩了一下打火机。
“姐的钱就是你的，你不花谁花？看你瘦得，是不是那姓宋的小子没给你饭吃？”
听着夏珧的质问，夏卿卿脱口道：“他对我很好。”
只不过，是曾经。
夏珧笑了笑：“行，你幸福就好，但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立马飞回国内削他！”
从上学时期，夏珧就看不惯宋史遇，觉得他面相薄情，不能给夏卿卿幸福。
但反对归反对，自家妹妹喜欢，她也没棒打鸳鸯。
两姐妹又寒暄了一阵，随即挂断电话。
屋子的里冷清，又一次将夏卿卿包裹束缚。
一夜无眠，翌日。
夏卿卿像往常一样，穿上人偶服在街头发传单。
这时，商业街十字路口的情侣餐厅，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手牵手的男女。
夏卿卿挥动笨重的熊手，正要将传单递过去，却猛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白裙女孩。
他不知说了什么，身侧的女孩踮起脚尖，在阳光下亲吻了他的侧脸——
第四章 等不到你
加入书架 A- A+
一阵耳鸣声，让夏卿卿的大脑骤地空白一片。
她像被触电般收回视线，用狭小笨重的人偶服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
不听，不看，便能再一次自欺欺人。
那个她耗尽整个青春小心翼翼爱着的男人，没有移情别恋。
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是他们要分手的真相。
晚上十一点。
夏卿卿回到家，漆黑的屋子空荡荡的，冷清至极。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带着心底卑微的残念，夏卿卿拨通了宋史遇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吗。”她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听筒那端一阵窸窣声，随即传来宋史遇的声音：“不回。”
夏卿卿蜷紧手指，佯装没有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女声：“你不回，我就不签字。”
她心底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固执的倔强，只想最后挽留一次。
电话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才响起宋史遇略冷的嗓音：“有意思吗。”
音落，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夏卿卿看着黑掉的屏幕，未尽的话卡在喉头，如鱼刺般生疼。
她慢慢蜷缩着身子，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单薄得不成人形……
那通电话过后，宋史遇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家。
元旦节，所有人都放假欢度新年的来临。
夏卿卿却在医院里等着做新一轮的穿刺和血液透析。
医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病人因受不住痛苦而呜咽哀嚎，身侧的家属疼惜安抚。
唯有夏卿卿独自拿着化验单，一身寂寥。
医生看着她又是一个人，忍不住道：“今天是大穿刺，会比较疼，真不把家人叫来照顾你？”
夏卿卿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眸没有一丝涟漪。
“他没空……理整家獨費付βγ”
医生叹了口气：“双侧肾衰竭必须一周透析三次，但你一周才来一次，治疗效果微乎其微。”
夏卿卿攥紧床单，脸色微窘：“工作太忙，我尽量按时来。”
没钱支付昂贵的透析费，这样的真相她难以启齿。
医生闻言，没再言其他。
四个小时的治疗结束，夏卿卿痛得背脊被冷汗打湿，苍白的下唇也咬得血迹斑驳。
她强忍着没吭声，在医生的搀扶下起了身。
“夏小姐，如果家庭困难，可以请求社会众筹帮助。”
医生突然道出的话，让夏卿卿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谢谢。”夏卿卿低着头，狼狈地离开。
有些浑噩回到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夏卿卿费力地拿起看了看，微微晃神。
宋史遇寡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文件签字了没？”
夏卿卿看着臂弯处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的棉签，眼底满是萧瑟悲寂。
“寒哥。”她沙哑低怜地唤道。
明明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这般喊宋史遇。
可此刻听到这一声，却莫名让宋史遇的心猛地一颤。
“怎么了？”
夏卿卿没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说道：“我说过只要你回家，我就签字……可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你。”
“你还记得二十岁那年的元旦，我们在哪里吗。”
宋史遇微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
那时候的他，刚刚创业起步，艰难得寸步难行。
夏卿卿陪他一起住地下室十平方的出租房，一份泡面两人吃。
那年的元旦，他们蜗居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看不到城市跨年的烟花，只能听到轰隆喧嚣声。
宋史遇抱着夏卿卿，在白纸上画着一朵朵绚烂烟花，并一字字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城市的烟花，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思及至此，宋史遇的心狠狠一痛。
“在家等我。”
听着电话被挂断前的汽车引擎声，夏卿卿面色平寂地放下手机。
她支撑着虚弱的身子，从书房内翻找出这些年和宋史遇的所有合影。
十六岁时的校服，十八岁时的白衬衫，二十岁时的情侣装……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回不去的青春。
夏卿卿敛去眼底的水雾，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一张张点燃。
青春已逝，流年不在。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存在的必要。
火光闪烁，蔓延至飘拂的窗帘，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夏卿卿麻木看着，任由火势蔓延。
这时，宋史遇将车停在路边。
转头就看见别墅内火光滚滚，夏卿卿单薄的身影被肆虐火海一点点吞噬……
第五章 谁敢动她
加入书架 A- A+
“夏卿卿！”
宋史遇大步冲进去，将她一把拉开，随即用家里的灭火器将窗帘上的火熄灭。
半壁白墙烧得发黑，连带着玻璃窗也跟着一片漆黑斑驳。
夏卿卿怔怔看着，空洞的眼眸微微恍惚。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就这样在火海中走了也挺好的……
宋史遇忙碌完，看到夏卿卿还愣着神，怒从口出：“你发什么疯！要是被火烧死了，好让你姐找我算账吗？！”
夏卿卿微愣，有些迟缓地反应过来。
这把火要是把自己烧没了，夏珧怎么办？
她还有家人，不能让远在国外的姐姐担心。
“我只是在烧照片，一时走神。”夏卿卿低头看着火盆，哑声解释。
宋史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些烧焦烧黑的照片隐隐还能看出人影。
他一时怔住：“你到底在玩哪一出？”
“我同意签字。”夏卿卿抬起头，面色平寂如水，“你给我放一场烟花，我放你走。”
宋史遇身形一顿，心底没由得涌上几抹烦躁。
先前她突然提及烟花一事，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是魔怔了才以为她想挽留这段感情！
“行，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言而无信。”
宋史遇说完，将手中的灭火器扔下，转身离开。
黑色汽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别墅区。
夏卿卿站在斑驳墙角，看着满地被火烧过的狼藉，眼眶微微有些刺痛。
灰烬被寒风扬起，一室狼狈。
想了许久，夏卿卿决定把分手的事告诉姐姐。
这份感情的结局，夏珧早已预料，是她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
拨通视频电话后，夏卿卿看着镜头那边的灯红酒绿，一时怔住：“姐，你这是在哪？”
一阵晃动，镜头转向画着浓妆的夏珧。
“姐在外面玩，回去再和你视频……”她的语气微微闪烁，神色也不如平日那般自然。
夏卿卿看着通话被挂断前，镜头内闪过的画面，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姐姐明明是在法国，为什么她身后墙壁上的指示牌却用中文写着‘天上人间’几个字？
天上人间，不是枫城最大的夜色会所吗？
夏卿卿心底涌上一抹不安，从未有过的猜忌在她心底无限放大。
她顾不得收拾屋内的残局，匆匆跑出去。
天上人间会所。
夏卿卿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