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过去，脚步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什么声音，ᴊsɢ加上顾不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得有些入神，没有发现他靠近。
等到看见他，刚要离开，陆渊关了门，叫住他：“站住。”
顾不弃脸皮子抖了抖，故作淡漠的转身，面无表情道：“干嘛？”
陆渊转身朝书房走去：“跟我来。”
走了几步，发现顾不弃没动。
他驻足侧身，眉目淡淡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少年：“你确定要我在这个和你谈话？”
顾不弃暗自咬了咬牙，随后跟上。
到了书房，陆渊自顾自坐下，下巴点了点对面沙发示意顾不弃也坐，但对方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像头倔驴。
陆渊徐徐开口：“你姐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她以前经历过什么？”
顾不弃下意识道：“你装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陆渊眯了眯眼：“我该知道什么？”
“你以前……”顾不弃想起之前顾潋滟的警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虎着脸说：“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好打听的。”
他转身往外走：“没什么别的事我去睡了。”
“你姐发生这样的事，你还能睡着？”陆渊嘲讽道：“你们姐弟俩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涉及到你犯法的事，她就拼了命的要保你，现在人都找上门了，你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想查到你们的过去不难，但我想听你们自己说你们究竟在害怕什么，否则，我们就只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陆渊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年，“你如果还想保护她，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顾不弃紧紧抿着唇，眼神里满是挣扎。
半晌，他避开陆渊的眼神，匆匆说道：“我不知道。”
说完他就跑了。
她姐那段经历，是他们一家人避之不及的东西，他们恨不得那些事永远埋葬。
如今顾潋滟终于找到了她想找的人，就算要将过去的伤疤揭开，也不该是从他这里。
顾不弃一走，书房里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陆渊慢吞吞地点了一根烟，没多久，他碾灭烟头，给唐也打了个电话。
“去查一查顾潋滟的过去，我需要知道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
顾不弃不肯说，他也不指望从莫云那里探究顾潋滟的过去了，更何况莫云受不得一点刺激。
等到身上的烟味散尽，陆渊才起身回到卧室。
顾潋滟还保持着刚才的睡姿，只是眉头拧起，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他匆匆去洗了个澡，出来便听见她在说话。
抬眸看去，才发现她在说梦话。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捏紧拳头，浑身紧绷着，满头都是冷汗，牙齿咯咯的响。
“滚开……我会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她说的含糊不清，陆渊却听明白了。
他急忙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顾潋滟，你醒醒！”
顾潋滟却显然深陷在了什么可怕由痛苦的梦魇之中，死死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隐忍扭曲，一会儿绝望痛苦……
呼吸变得极为粗重！
陆渊生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伸出手指抵在她牙齿间，顿时强烈的刺痛感传来！
他嘶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幸好没让她咬自己。
他轻柔的将她搂进怀里，温声唤着她，一遍又一遍，像是安抚做噩梦的小孩子。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安慰有用了，还是她的噩梦结束了，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但还是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
确定她不会咬伤自己了，陆渊才抽出自己被咬的血淋淋的手指。
他来不及去拿纸，胡乱的在睡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便听见她轻声呢喃：“渊哥哥……”
陆渊猛地抬眸看去！
顾潋滟缓缓睁开眼，但明显整个人还不甚清醒。
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视线虚虚的望着他，意识似乎还陷在梦境里。
又叫了一声：“渊哥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不同于平日里任何时候，她从来都是叫他陆渊，床上求饶的时候也会叫老公叫哥哥，却和此时的呢喃全然不同。
陆渊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你叫我什么？”
顾潋滟伸手抚上他的脸，眼泪无声的滑落，“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哽咽着质问他：“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陆渊直觉她口中的‘渊哥哥’不是自己，可她又那么清楚的叫着他的名字。
“我好想你啊。”她叹息般开口，眼泪很快染湿了枕头：“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我啊？”
等陆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手擦去了她的眼泪，抚摸着她的脸，低声道：“没有不要你，乖，别哭了。”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努力忍着眼泪，抓着他不放：“你别走，别再扔下我了好不好？”
陆渊嗓子发紧，眼底情绪复杂：“顾潋滟，我是谁？”
顾潋滟茫然的眨了眨眼，“你是……渊哥哥啊。”
“渊哥哥是谁？”
“渊哥哥是……”顾潋滟彻底清醒了。
陆渊一直盯着她的脸，第一时间她已经从梦境里清醒过来了，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眉目淡然：“嗯？”
显然在等着她回答。
卧室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顾潋滟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角，感受着他指尖落在脸上的温热，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人不是梦里那道模糊不清可望不可即的幻影。
他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面前，不会像梦里那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她。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口中尝到了血腥味，但她丝毫没有意识到，齿间吐出一句：“是你。”
“嗯？”
“渊哥哥是你。”
陆渊眉梢微挑：“你心里装着的那个白月光呢？”
“……也是你。”
陆渊沉默了片刻，随即将她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拿开，淡淡道：“嗯，睡吧。”
下一秒，顾潋滟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第123章 不记得她了
顾潋滟的双眼里还含着水雾，看着人时，给人一种格外深情又小心的错觉。
她双手撑在他脸颊两侧，长发洒落下来，扫在他脸上微微发痒。
顾潋滟本来没打算告诉他自己是谁，可此时想将一切全盘托出的念头达到了巅峰！
她微微喘着粗气，低声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陆渊反眸光一凝，就在刚才，顾不弃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仿佛他合该记得她一样。
可是在他的印象里，他过去的那些年里，从未见过顾潋滟。
“我们以前见过？”他反问。
顾潋滟愣了下，心里划过一丝失落。
他果真不记得自己了。
可他怎么就能不记得她了呢？
“我是小乖。”
“……小乖？”
不管是今天那个信息，还是今天出现的那个男人，都这样称呼她。
男人迷茫的反应，令顾潋滟的心抽痛了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没关系，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她不过是他路边捡回去的一个‘小可怜’，他怜悯她同情她，也仅此而已。
陆家三少过去的人生中或许遇见过很多有意思的人，而她不过是短暂的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过客，他不记得也没关系。
是她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存了不该有的执念。
陆渊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皱眉叹了口气：“跟我说说你的过去，还有我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这女人嘴上说着没关系，表情却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狗一样可怜，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就这副样子，怎么会没关系呢。
顾潋滟窝在他怀里，避重就轻的说了两人认识的过程，对她曾经被养父卖给别人的事情只字不提，只说自己碰上了人贩子，千辛万苦逃出来，被他捡回去养了一段时间。
陆渊指尖绕着她的头发，听完她说的那些事，他一件也想不起来。
她说他给她做饭，但是做得很难吃，还说半夜蹲在她床畔哄她睡觉，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
她说了很多很多，然而他全无印象。
像是在听着别人的故事。
他虽不常做饭，但他做的不错，也不太会讲故事。
她口中的自己，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顾潋滟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似乎在期待他能够想起来。
“抱歉，我不记得了。”她说的那些，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潋滟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会不记得啊？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
陆渊摇了摇头：“我以前……出了点事，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鼓励艳哦了声，看他不想解释，便不再追问。
陆渊问：“今天那个男人是谁？”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僵住。
随后听见她说：“一个人贩子。”
专门贩卖小孩儿，男孩就高价卖出去，女孩就留着培养成为他赚钱的工具。
她亲眼见过他是怎么折磨那些女孩，让她们乖乖听话的，如果ᴊsɢ她不曾跑出来，或许她早就和那些最终被驯服的女孩一样，成了他的奴隶。
想起以前，顾潋滟的呼吸都乱了，陆渊安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再问。
——
“那个男人叫吴七，表面上看不过是个地产公司的普通经理，实际上当年手底下经营着好几家会所，专门训练一些小女孩伺候某些富商，势力遍布广泛。”
清晨，唐也将调查到的所有信息一一报备。
“后来碰上上面严打，他靠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脉躲过一劫，不过遭到底下人的背叛，于是更名换姓，这些年一直东躲西藏。”
陆渊吸了口烟，没说话。
宋七的身份明了之后，顾潋滟和他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了。
唐也随后交给了他一份资料，全是当初惨遭吴七控制，深受折磨的女生留下的口供和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