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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而余瑾修来钱家,选的已经是里面最好的一件衣物。

“郎君,我们赶紧回去吧,这衣裳不能破了。”

引泉忙拉着余瑾修就走。

余瑾修垂着眼跟在他身后离开钱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半个字。

……

积云巷李府,已经换了外衣的陆北炀侧身站在鹤唳堂里,一头长发随意系在肩后,不远处的铜颈单足长鹤灯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

沧浪站在他身前说道:“余瑾修从钱家出来之后,就直接回了落脚的地方,未曾去诏狱,不过他脸色很差,回去后就将他身边那小厮遣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

缙云迟疑:“督主,那余瑾修会去问余家人吗?”

陆北炀眸中冷戾。:“他会。”

余瑾修是个极为矛盾的人,他伪善也正直,凉薄却又多情。

他如果是个毫无底线的恶人,自然不会去探究当年往事,免得查出什么之后祸延己身,可他不是,他对清窈有种古怪至极的愧疚,除非当年的事情他也知情,否则但凡余家有蛛丝马迹,他都会主动查过去。

“派人盯紧了他,若去诏狱听清楚余家人说过所有的话,还有当年余熙夫妇遭遇意外之后,本督记得京兆府应该是去查过的,你去找吴怀一趟,将与此事有关的案宗全部取来。”

缙云点头:“是。”

外间安静下来,缙云和沧浪都退了下去,陆北炀这才抬脚朝着不远处的屏扇后进去,绕过隔扇,就见秦娘子坐在床前。

“她如何了?”

陆北炀朝着床边正在号脉的秦娘子问。

第172章再次遗忘

床上清窈依旧昏睡着,白玉似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

秦娘子坐在床边拉着苏菲菲的手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事一样,听到陆北炀的声音才抬头:“人没事,不过她这脉有些奇怪。”

陆北炀皱眉:“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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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过来看。”

秦娘子招呼陆北炀上前,待他到了身旁,才将苏菲菲的右手摊了开来,她手上的伤已经养好了大半,斑驳的疤痕脱落后只剩下一道道还没褪尽的红痕,先前掀翻的指甲重新长了起来,透着好看的肉粉色。

秦娘子说道:“寻常受了惊吓晕厥,尺脉到了掌心处会跳动,急则是惊吓不久,沉缓则是旧疾突噩,可是清窈此处却未曾有异,反倒是这里……”

她指着清窈右手中指说道:“督主来摸摸。”

陆北炀不懂秦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照她吩咐伸手覆在清窈手上,刚开始没察觉到异常,可片刻之后就感觉到她中指底节两侧靠内的地方,突然急促跳动了两下,然后安静下来一会儿,又再次跳动。

陆北炀抬头:“这是什么?”

秦娘子示意他收手之后,替清窈将衣袖拉了下来,这才朝着陆北炀说道:“我跟着我师父学医的时候,曾经听他说起过一种很离奇的脉象,叫做鬼脉,这种脉象跟受了惊吓后的脉象极为相似,可内里却大为不同。”

陆北炀看她:“有话直说。”

“一个是惊吓,一个是撞邪。”

“撞邪?”

陆北炀眉心紧皱了起来。

秦娘子“嗯”了声:“督主别觉得撞邪是神神叨叨的东西,医者所行有时候其实本就与鬼神道同行,医书古籍里面也曾记载过很多离奇病症,亦有一些非汤药医治的手段。”

比如打嗝时,问他马吃什么,回一句吃草便能止住。

再比如小儿夜哭,汤药不能止,可一碗黍米“叫魂”便能解决。

秦娘子刚学医的时候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离奇,更觉得师父明明是医者却总神神叨叨让人费解,可是后来见得多了她才知道。

这世间离奇之事不知凡几,人力不可及时,“鬼神”未必是假。

秦娘子朝着陆北炀说道:“人受了惊吓也叫做惊魂,因魂思不属,尺脉闭合,淤气不通才会成疾,撞邪也是一样。”

“清窈这般情况就是如此,她中指下侧靠内跳动,这种脉象叫做内鬼脉,照我师父的话说,她这是冲撞了亲长,而且脉象缓停非近日冲撞,反倒像是旧疾沉疴。”

陆北炀蓦地抬眼,冲撞亲长,旧疾沉疴…

秦娘子并不知道清窈丢失记忆的事情,他也未曾告诉过她关于荣大娘子和余二爷的猜测,可是她方才所说却是桩桩印证了今日之事。

陆北炀心中已信了几分,沉声问道:“怎么治?”

“得知道缘由。”

“可是清窈往日无事。”

“所以才说是沉疴。”

秦娘子看着陆北炀:“她这种情况按理说早就该发作才是,若不去心病该是孱弱之态,长居病榻,可是我之前替她看过身子,她身体并无问题,这就很是奇怪了。”

“她今日突然晕厥,可是遇着了什么事?”秦娘子问。

陆北炀眉心紧拢:“她知晓了一些年幼的事情……”

秦娘子神态一惊,就听陆北炀道:“不是我的事,是她跟钱尚书家的那位女娘幼时就相识,二人曾是极好的玩伴,也曾在记事的年纪同处过许久,可是清窈却不记得这些,也不记得钱娘子。”

秦娘子听说不是陆北炀的事,神色这才放松下来,可听到陆北炀后面的话又疑惑:“你是说她失忆?”

“不是。”

陆北炀没有隐瞒,将今日在钱家的事说了一遍后,才又继续:“我这段时间跟清窈相处时,从她言语间看得出来她是记得年幼时候的那些事的,无论是荣太傅,铖王妃,余家的那些人,还是陆家以及很多小时候的事她都记得清楚。”

她不记得他,也忘记了幼时那个她抱着腿大哭的“小哥哥”,陆北炀之前只以为是她年幼不记事,且二人也只相处了短短时日,她将他忘了,可是今天出了钱绮月的事情他才恍然察觉到不对。

“清窈好像记得她本该记得的事情,可是一些她不该记得的事全然没有印象,就像是……”

陆北炀斟酌了一下,才徐徐开口:“她像是有选择地忘记了一些东西,无论是本督还是钱绮月,这段记忆对她来说都成了空白。”

他沉默了片刻,又说了句,

“也许还有些别的。”

比如荣大娘子他们的死。

秦娘子听着陆北炀的话微皱了皱眉,有选择性的失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古怪的病症。

她过往不是没有接触过因为一些意外丢了记忆的人,可那都是一整段时间的记忆,或者是关于某一个人某一件事,乃至过往全部的,可像是清窈这种挑拣着忘记的她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身后床榻上原本细软的呼吸突然重了些,秦娘子和陆北炀都是回头,就见刚才还昏迷的清窈睁了眼。

清窈望着头顶有些茫然,一时间像是分不清身处何地。

陆北炀上前:“清窈。”

她侧头人有些清醒过来:“阿兄…秦姊姊?”

陆北炀上前扶着清窈起身:“你怎么样?”

清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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