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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绪泽一顿,随即跪下:“臣护卫不力,请公主责罚。”

蒋柟依语气平静:“情况紧急,本宫能理解将军救人之心。”

她大度的话落在许绪泽耳中,胸口却被搅动一阵心烦。

蒋柟依看了他几眼,缓缓开口:“驸马,今天,能不能陪本宫喝一杯?”

许绪泽一怔,嗓音泛冷:“军中禁酒,请恕臣不能应。”

他说完,见蒋柟依半响没说话,又道:“若公主无事,臣告退。”

他干脆起身离去,等脚步声渐渐远去,蒋柟依才缓缓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从两人见面,她没等到许绪泽关心自己一句话。

说起来,成亲那天,他连交杯酒都没喝过……

也许,从始至终自己在他眼中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蒋柟依脸色惨白一片,仰头将酒饮尽,感受着那份刺喉的灼烫,她慢慢闭上了眼。

无人看见,一滴泪,从她眼角猝然砸落。

三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庆州城。

边境十三城,如今就只剩这座城还在死守。

城门缓缓打开,街道两侧百姓相迎,蒋柟依却发现,这其中没有青壮,都是老弱妇孺。

她先是疑惑,随即想到什么,心口沉沉往下坠。

——没有青壮,自是因为北境大军压阵,只怕所有成年男丁都已上战场。

大军入驻庆州府衙。

暂时安定下来,蒋柟依叫来医官处理手臂伤口。

谁知,来的竟是丁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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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一脸内疚:“都是臣女的错,若不是臣女无用,泽哥哥定会护住公主不让公主受伤。”

蒋柟依听着,难以掩饰自己的厌烦,淡淡打断她:“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找死?”

此话一出,丁敏浑身一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丁敏没犹豫,猛然跪倒在地:“公主息怒,是臣女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刚踏进门的许绪泽顿住,眼神瞬息冷了下去。

他看向蒋柟依:“这是怎么了?”

丁敏神色凄然:“泽哥哥,是我说错了话,惹了公主不快……”

“是吗?”

许绪泽神色莫名:“既然是你的错,那便领罚吧。”

丁敏一窒,眼里划过不可置信,蒋柟依也有些诧异。

许绪泽下一句说的却是:“自今日起,你不可再出现于公主面前,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他盯着蒋柟依:“这样处置,公主以为如何?”

这是处置?这分明是在护着丁敏不靠近自己。

蒋柟依嘴里发苦,却只涩声道:“依将军之言。”

许绪泽这才漠然的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身去扶丁敏,动作轻柔至极。

蒋柟依只觉得眼中刺痛,在两人即将踏出房门时,她的声音响起:“今日是十五,驸马该来我房里了。”

第9章

门口两人具是一愣。

丁敏脸色瞬间苍白,许绪泽回头,脸上的厌恶毫无遮掩:“公主,慎言。”

蒋柟依表情一如既往的淡:“驸马不要忘了。”

许绪泽半句话都不想与她多说,扶着丁敏径直离开。

等他们走后,蒋柟依抚上心口,感受着越发剧烈的疼痛,脸色煞白。

入夜,蒋柟依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红烛。

但等到烛火燃尽,她也没等来许绪泽。

这是第一次,许绪泽没有赴她的约。

大约是因为这是军营,他认为不用再听她的命令。

叹息一声,蒋柟依缓缓起身。

……

许绪泽从改为议事厅回到书房,看见坐在榻上的蒋柟依不由一愣,随即狠狠皱眉。

战事的不顺让他口出恶言:“公主这般作态,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

蒋柟依一愣,只觉得心脏像破开大洞,寒风呼啸着朝里涌入。

许绪泽还在训责:“此刻前线战况不明,公主为君,却执念于儿女情长,不如像丁敏那样做些实事!”

蒋柟依攥紧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解释。

许绪泽的毒,只要过了今夜就不会再复发,她也没必要再解释。

蒋柟依只是解开衣带,缓缓起身。

肌肤胜雪,黑发如墨。

她哑声开口:“三月之约作废,过了今夜,本宫便算你完成约定。”7

泠然的空气攀爬上每一寸肌肤,激起战栗,蒋柟依上前一步,轻轻靠进许绪泽怀里。

她轻轻闭上眼,将许绪泽的手往自己腰间带,尾音带着颤:“要我。”

许绪泽呼吸陡然一沉,下一刻,蒋柟依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倒在了榻上。

黑夜如同薄被覆盖两人,床榻间陡燃无尽烈火。

辗转噬咬,蒋柟依放肆至极,胸腔处却骤然传来尖锐刺骨的痛。

这一次,蒋柟依没能压制的住,鲜血瞬间溢出嘴角。

她猛然顿住,将那股腥甜狠狠咽下,将头埋进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就在许绪泽穿戴整齐时,蒋柟依突然叫住他:“绪泽。”

他回头,脸上仍是冷冰冰的厌恶。

蒋柟依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看了他很久,才轻轻开口:“将军,万事小心。”

许绪泽眉心拧起,不知道蒋柟依又是什么心思?

他不愿去多想,转身就要走。

打开书房门时,蒋柟依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许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脚步一顿。

听见蒋柟依又说:“中原的万千黎民百姓也托付给你了。”

许绪泽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异样。

但他随即迈开脚,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蒋柟依才猛然趴向床头,吐出一口血来!

再醒来时。 铱驊

蒋柟依睁眼便瞧见玄清坐在床边。

她张了张嘴,嗓音暗哑:“你怎么在这里?”

玄清对上她不甚清明的眼,哑声开口:“你的酒忘在了寺里,你说过,你一定要喝完它。”

“是吗?”蒋柟依撑着床沿想要起身,又是一阵猛地咳嗽,身形不稳。

这一次,玄清伸手扶住了她。

只为一人,跋涉千山。

出家人本该看破红尘与生死,可听闻蒋柟依随军出征,他却瞬间乱了心神。

佛渡世人,却难以自渡。

玄清攥紧佛珠:“蒋柟依,你快死了。”

蒋柟依咳出喉间血,却是露出一个轻松笑容:“这不是你我早就知道的事?”

玄清沉默半响,无法压制声音中的低沉:“我后悔帮你渡毒了。”

蒋柟依诧异无比,声音淡然却坚定:“玄清,中原可以没有长公主,却不能没有大将军。”

三日后,许绪泽正式率军出击。

蒋柟依留守庆城,临行前。

蒋柟依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本宫赠与将军的出征之礼。”

许绪泽猛然抬头,眸色凌厉:“公主这是何意。”

蒋柟依静静的看着他,将和离书往前递了递。

“本宫以此书,祝将军大胜归来。”

第10章

和离书最终没被许绪泽接过。

大战在即,蒋柟依怔愣着看着他起身上马。

大军离去,城门口,蒋柟依撑不住往后一倒,‘和离书’被她口中鲜血染红。

……

半月后,前线捷报传来。

许绪泽率军连夺三城,军心大振。

蒋柟依看着得胜的消息,开了玄清带来的‘醉春风’。

石桌上,一坛酒,两只盅。

蒋柟依端起酒盅,却不似以往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抿着。

片刻后,她突然开口:“玄清,其实本宫并不好酒。”

玄清轻声道:“我知道。”

“只是这毒发作起来实在难熬,只有醉了,才不会那么疼。”

“我知道。”

蒋柟依整个人都显得松快:“我很高兴,我很快就不会痛了。”

“等彻底打赢北境,到时,你就将那最后一坛‘醉春风’浇在我的坟前,叫我在下面和扶苍喝个痛快。”

这一日的醉春风,是蒋柟依喝的最久的一坛酒。

宿醉一场,再醒来时,却是风云突变。

“长公主,北疆精兵朝庆州城来了!”

蒋柟依瞳孔骤缩。

谁也没想到,在中原精兵长驱直入之时,北疆竟还敢分出兵力绕后偷袭!

片刻后,蒋柟依登上城楼。

敌军十万,而庆州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将士!

守城将领语气急切:“长公主,所有将士已撤回城内,北疆蓄谋已久,就算许将军回援最快也要三日,此次庆州,怕是扛不住了!”

“扛不住也要扛!”蒋柟依眼中满是坚定,“身后满城妇孺,是谁的妻儿,谁的母亲!他们的命都压在我们身上!”

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迅速发号施令:

“快马加鞭给前线报信!”

“城中所有将士立即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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