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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是,六年后也是……

陆媃,我没有要求很多的,我没有要求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已,这都很过分吗?

我不是在白白要求你,我有拼尽全力为陆家翻案的,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你对我,当真是半分怜悯都不肯施舍吗……

旧伤发作的越发剧烈,他却仿佛习惯了这样的痛楚,身体麻木的没有任何反应。

薛京却亲眼看见了他的摇摇欲坠,连忙扶了他一把:“皇上,没事吧?”

贺珩撑着他的胳膊才勉强站稳身体,却是迟迟没能开口,久到外头再次响起脚步声,仿佛又有人过来了他才强自回神,推开薛京站稳身体。

“朕没事,下去吧。”

薛京不大放心,可不敢多言,只得躬身退下,可不等转身贺珩的声音就再次传过来:“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薛京顿时愣住,他自然知道陆媃的话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这场混乱死了那么多人,有世家有宗亲,所有人都想要抓到罪魁祸首,一旦知道陆媃就是,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她。

可他没想到贺珩这种时候竟然还要保她。

想起刚才那么凶险的刺杀,若是贺珩动作慢一分,若是他晚去一步,贺珩此刻已经没命了,那么强烈的杀意他不信皇帝没有察觉到,明知对方想要他的命,还要保她吗?

他心里五味杂陈,却什么都不敢问,只能再次应了一声。

房门被带上,房间里只剩了两个人,和一盏茶前的情形一模一样,气氛却彻底变了。

贺珩却没有继续追问陆媃,他只是站在门口出了很久的神,他想了很多他们的往事,想起那天梅林的初见;想起大雪天她来家学探望;想起那天议政厅的亲吻;想起每一个他们相拥而眠的夜晚;最后画面却定格在了大雨天的破庙里,那把锋利的匕首上。

终究是错付了……

他扶着门板慢慢转身,可悲的是,明明是第二次经历这种情形,他却仍旧如同第一次那般,仿佛做错事的是他自己,连质问的底气都没有。

他甚至都没能问出一句为什么。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哑声开口:“陆媃,你说句实话,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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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媃的掌心被指甲一点点刺破,事到如今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很可笑,可她还是要说:“我始终,都将你视作未婚夫婿。”

贺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胸口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未婚夫婿……”

他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胸前那厚厚的痂抠破,声音撕裂:“若当真是未婚夫婿,你怎么会六年前杀我一次,六年后又杀我一次?陆媃,我连你一句实话都不配吗?”

陆媃从未见过他这幅样子,心疼得心脏直抖,却被那句话说得愣住:“什么杀你,什么六年前一次,六年后一次……贺珩,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没有……”贺珩慢慢撕开衣襟,“那这是什么?”

陆媃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回不过神来,当初她追问过贺珩很多次这伤是怎么来的,可每次提起贺珩都是脸色大变,久而久之她就不敢问了。

“这伤到底是……”

“你一直问我这伤怎么来的,今天我就告诉你,”他重重一拳锤在自己心口,“这伤,是你陆家给我的,就在六年前驱逐我的那天,就在齐王去陆家下定的那天!”

第276章新仇旧恨

陆媃彻底僵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设想过很多次贺珩那伤的来处,却从未想过会和陆家扯上关系,一瞬间过往种种被串联了起来。

她总算知道贺珩为什么每次旧伤发作对她的态度就格外恶劣;为什么那么恨她那么恨陆家……原来如此,原来当年的重伤他以为是陆家做的。

她难以想象当时贺珩听到那句话时候的心情,得知心爱之人要杀他,他是什么感觉?

她更加难以想象那么重的伤,他到底是怎么撑着一口气从鬼门关熬过来的……

贺珩……

“不是,不是我们……”

她摇头否认,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想替陆家解释,还是想亡羊补牢似的为贺珩抚平当初的绝望和痛苦。

“陆家不可能下这种手……”

她跌下床,抖着手想去碰一碰贺珩的胸膛。

贺珩却遥遥抬手,动作不大,可抗拒的意味却化作实质,横在两人中间,任谁都无法逾越。

“动手的人,是陆济的亲随平安。”

贺珩轻轻合上眼,语气平淡宛如一潭死水,可就是这样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话语,却将陆媃冻在了原地,平安……

当年被她派去送还信物的人的确是平安。

那时候她遭逢巨变,满心满眼都是找齐王报仇,她知道贺珩一直在门外等她,可她不能连累贺珩,所以收拾了两人所有的信物交托平安让他送还了回去,还说了很多绝情的话。

可其中绝对没有“萧稷不走就杀了他”这一条,她在云端活了十几年,唯有这一人让她低头,她惜他,怜他,爱他,怎么可能舍得动他?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

贺珩悲凉一笑,“平安是你们陆家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的命都在你们手里,他难道会被收买吗?他怎么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陆媃一时间百口莫辩,平日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此时都不见了影子,她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真的不是陆家,贺珩,你相信我……”

贺珩摇了摇头,他慢慢站稳身体:“无所谓了,是谁都无所谓了……”

他闭了闭酸疼的眼睛,的确是无所谓了,不管当初是谁做的,今天的事都已经辩无可辩。

他终究还是那个没人要的野种。

他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陆媃,若你当初没有选我该多好……”

若是当初摘星宴上你没有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我,你没有选我做你的夫婿,我就不会不自量力地生出妄念,我就不会生出错觉,以为自己在你眼里是独一无二的……

人呐,最难堪的事情,就是自作多情。

他抬手慢慢关上门,靠着门板坐了下去。

他知道宴厅里有人来往,他这副样子很丢人,会成为世家和宗亲的笑柄,可当初被生母舍弃的时候他尚且能顾及这些,现在却是彻底没了心思,他好累,好疼,好像睡一觉……

钟白远远地找了过来,一见他这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皇上,是不是旧伤又发作了?太医,太医!”

贺珩抓住他的手:“扶我走远一些。”

钟白忙不迭答应下来,半架着贺珩往远处去,身后小室的门被拍响,陆媃的声音响起来:“你怎么了?贺珩你怎么了?”

贺珩脚步一顿,却终究没有回头。

钟白难得有眼色,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搀扶着贺珩离了宴厅,找了间屋子安置了下来,眼见他嘴唇发紫,担心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贺珩倒是自己冷静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钟白看他脸色比纸都难看,说话都没敢大声:“在岸边发现了水迹,应该是刺客留下的,但是这一搜查可能就分不出人手来护卫龙船了,所以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

“找。”

贺珩歪靠在椅子上,事情闹这么大他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可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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