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庄可卿沈凌全文阅读-老书虫书荒推荐热点小说庄可卿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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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娘有弟弟了,家里情况更难,再不想点办法,自己迟早得饿死。

  “娘,我去烧水,你先带着阿宝,我一会就来。”同娘打了招呼,她转身下床。到了厨房,刚刚打火烧着了土灶,就听着远处传来吵嚷的声音,乱哄哄的,侧耳细听又是有男有女,但实在听不清是发生了什么事。

  皱了皱眉头,她没放在心上。只在心里愁着过会要怎么才能借得米来下锅。

  土灶里的火光明明暗暗的映在她的脸颊上,衬的庄可卿的表情严肃的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

  水烧开了,比灶高不了多少的女孩端来一个豁了小口的碗,盛了一碗热水,她打算凉上一些再给娘端过去。

  趁着晾凉的功夫,庄可卿关了灶门,就要出去借米。

  可吵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就是朝着自家的方向而来,就算她在厨房,隐约也能听到些只字片语。

  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索性出了厨房,关了院子里的篱笆门,自己朝那个方向迎上去。

  刚走出没几步,就见一群人跟着村长闹哄哄的过来了。

  好家伙,牛叔、王婶、还有村东头的跛脚何大爷,来的都是能说会道,村里有名的爱看热闹爱管闲事的。心头涌起些不妙的预感,直到村长叫住了她。

  “庄家大丫头,你娘在家不?”村长表情挺凝重的,小老头拄着个拐杖,走的有些急了,胡子都被清早的风吹的翘起一缕,滑稽的挂在嘴角。

  “在呢,村长爷爷,您是有什么事吗?”同村长鞠了一躬,她抬头问道。

  “嗐!快让你娘出来,出大事了!”王婶上前一步,嗓门奇大,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兴奋。

  “我娘正带弟弟呢。”庄可卿的视线转向王婶,黑黝黝的眼珠定定的凝在对方身上,冷冷的,看上去竟是让她不要废话的样子。

  王婶一愣,正要解释,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咋就被个小丫头给吓了!简直不像话!

  她张嘴就要骂,被村长的拐杖拦了一下,又不甘的闭了嘴。

  “我娘昨日刚生了弟弟,身体实在虚的很,请各位大叔大婶能够体谅一下,有事就和我说吧。”庄可卿表情严肃的很,又有些说不出的气势,说的话有理有据,竟一时让这群人没了声音。

  这时村长发话了,“庄家丫头,你爹失足在地里淹死了,你家得尽快领回尸首,操办丧事。”小老头就算没识得几个大字,但也算有些识人的本事。这孩子几句话一说,能震住这么些大人,怎么看都和村里只知道斗鸡遛狗的同龄娃子不太相同。

  “死了?我爹?”饶是她对可能发生的事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没想到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还是要敲锣打鼓的大喜事。

  努力控制嘴角不要上扬,庄可卿低下头,摆出一副深受打击无法言语的样子,微微抖动的肩膀让一旁站着的村人表情都变得不忍起来。

  “大丫也挺可怜的。”

  “是啊,你说那庄大虽然是个好赌的,但再怎么说家里也算有个男人,孩子好歹有个爹。”

  “对啊,现在不就是一个寡妇拖了俩孩子,可怜,可怜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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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顿唏嘘,怜悯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声音越来越大,听的庄可卿心里一阵恶心。

  就这赌鬼没摊上你们儿子,你们爹,你们丈夫,你们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些年她和他娘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不是没看在眼里,现在觉得我娘没丈夫可怜了?我没爹可怜了?简直可笑!

  村长见她被这事打击的抬不起头,也是于心不忍,他抬抬手让周围人安静,接着便道:“去同你娘商量此事,把这事尽早办了的好。”

  “就是就是,停的久了岂不臭了!”王婶子还在记怪刚才的小事,此时说话有些难听。

  庄可卿当她放屁,可还是硬挤出两滴眼泪,感谢了村长的及时通知和众人的关心,甚至王婶子本人她都多谢了对方的提醒,惹的其他人再看王婶子的时候,眼里都带了些责怪。

  王婶子也是有气撒不出,这丫头年纪小小,就这么刁怪,是个不好相与的。可现在这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怪话,只是在心里暗暗记恨。

  众人跟着村长完成了任务,眼瞅着暂时也没啥热闹可看,便作鸟兽散,自家忙活去了。

  倒是王婶子听说老栓头给吓的躺床上了,眼珠一转,想到老栓头那个泼妇老婆,心里有了主意。

  你个小丫头,给老娘气受呢,弄不死你!

  她转头在自家菜园割了点青菜,装了一小篮,挎了就往老栓头家去了。


第二章 爹死了2

  老栓头正在家躺着呢,年纪大了不经吓。经了大清早那么一遭,现在都腿软的下不了床。早上那会儿还是俩儿子给抬回来的,那样子,可真是丢大人了。

  他对家坐在床边,嘴里不停的数落,“你看你那熊样!大白天的,被个死人能吓的站不起来,真给我丢人!”

  老栓头自娶了这媳妇开始,就没有哪天是不被骂的,他也习惯了,知道这时候就是闭嘴不要回嘴就好,让她骂个痛快,那自己很快就能解脱了。

  可今天显然不同往日,大概是太丢面子了,刘婆子的嘴巴就一直没停过:“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东西!你就知道躺着,咱儿子还下地去了,你个老子顶个屁用。”

  “而且咱家地可怎么办!刚插了秧就死人,别坏了一年的收成!”

  “个死赌鬼,要死不死自家田里,晦气!”

  说到这,老栓头也有点慌了。农人不就指着这点田过日子吗,万一真的就这死人坏了他家地的风水可咋办!

  “刘婶,在家吗?”

  门外传来王婶子的声音。

  刘婆子瞪了躺在床上装死不睁眼的对家一眼,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起身出去开门。

  泥巴糊的院墙外,王婶子提着一个篮子伸着脖子正往里瞧,见了来开门的刘婆子,脸上立马堆起了亲热的笑容。

  “王家的,你怎么来了?”刘婆子出名的泼妇,平时村里根本没几个人敢上门。

  “哎,不是听说了早上那事嘛,这不带了点地里的青菜来,您可别嫌弃。”王婶子热情的让刘婆子觉得反常,但人家带了东西上门的,看样子也算是懂些规矩,便没在意。

  瞥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是这个时节最常见的青菜,家家户户都在种,值不得几个钱。

  刘婆子心里有数,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再不讲道理得先看看对方都说些什么,如果这王家的是来看自己家笑话来的,过会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来便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表面上的客套两句,刘婆子撇撇嘴角,等着王家的继续说。

  “都是些平常东西,算不得什么心意。”见刘婆子一直不搭话,王婶子也不想费那心思了,便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起她的目的。

  “不是我说,你说咱村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不说年年丰收吧,但总归没出过什么天灾,大家都能吃的饱饭。”

  她顿了顿,瞄了一眼刘婆子,见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根本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蠢东西,复又攒起笑容继续说。

  “我听之前一个游方道士说,得亏咱二李子村风水好,所以才一直这么太平。可现在。。”

  王婶子见刘婆子眉头皱起来了,心中一喜,又说道:“您说这天灾人祸的人祸是个啥意思,可不就是人惹的吗,我看那庄家的赌鬼就是个人祸。刚插完秧就死水田里是个什么道理,不是坏了咱村的风水吗!”

  刘婆子刚刚骂老栓头的时候就提到这事了,现在从王婶子嘴巴里说出来更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不免满心火气蹭蹭往上冒。

  “那他还死我家田里呢!”

  “就是!您说影响了收成咋办,咱可指着这粮食过日呢。”王婶见鱼上钩了,直接准备收杆:“不是我说,您可得找个大师来做个法去去这晦气。”

  刘婆子明显被说动了,她对这提议很是赞同,说话间语气都变得亲热起来。

  王婶子见目的达到了,不由得喜上眉梢,之后也懒得多留,道了声家中还有事便走了。留下刘婆子揣了一肚子火气进屋又和老栓头发了通脾气。

  等到晚上儿子们归家之后,她在饭桌上便对儿子儿媳说道:“咱家那块地。”

  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哪块,于是都停下筷子,等着她发话。

  “得请个大师去去秽气,再看看风水。”

  “娘,这年头请个师傅得不少钱吧,我看那都是做不得真,咱好好种地,自然能有收成。”大儿子成亲几年了,和他老娘完全不是一个性格,老实本分,有点像他爹。

  “你懂个屁!这钱凭什么我们自己出!要出也是那庄家出!她家个赌鬼死咱家地里,不得给点补偿?”

  说到这里大家算是回过味儿来。老栓头知道庄家的情况,觉得这行为实在不怎么妥当。

  “她家一个寡妇两个娃,能有啥钱呢,还是别了吧。”不说还好,一说,这刘婆子跟点着的炮仗一样,把碗往桌上一拍,就要发飙。

  “你个老不死的,怕不是早看上那寡妇了?这都开始心疼了?!”

  一家人耳里听着自家老娘嘴巴里冒出的这些不着五六的话,一时都不敢吱声,老栓头更是捧着个碗不敢接腔。

  最终所有人只能默认了刘婆子的想法,反正他们老娘(老婆)这些年的泼妇名声也早就挂在头上除不掉了。

  这边庄可卿刚刚把从隔壁刘婶子家借来的糙米下锅煮成稠粥,端到她娘秦蔓枝的床前。

  弟弟已经睡了,可大概是没吃饱,小嘴总是吧嗒吧嗒的,哼哼唧唧的拱来拱去。

  待小家伙终于睡沉了,庄可卿扶起娘,让她靠坐在床上喝粥。

  “可儿,这些天辛苦你了。”秦蔓枝头发枯黄,神情疲惫,但眉眼温柔,即使经历了这些年的劳苦生活,依然能看出些年轻时的美貌来。

  “娘,不辛苦。”看着对方一口口喝下稠粥,庄可卿盘算着什么时候说出那事比较好。

  “可儿,你有心事。”放下手中的粗瓷碗,秦蔓枝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是有一事,我正在考虑什么时候同您说。”庄可卿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娘问了,她便回答,况且此事也必须快些解决。

  “你说。”

  “爹死了,失足淹死在水田里。”完全没有情绪起伏的一句话。

  庄可卿眼见她娘温顺的双眼里涌出了大股的泪水,很快顺着瘦削的脸颊滑落下来,她伸手要去擦,却被挡住了。

  “这样也好。”接着秦蔓枝说出了一句她如何也想不到的话。

  从以前她娘对赌鬼爹的态度来看,庄可卿以为她娘也许会情绪崩溃,也许会大哭不止,甚至也许会冲动寻死,但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如释重负的平静,不同的只是看上去没有自己心中的那股恨。

  看出女儿的惊讶与不解,秦蔓枝擦干眼泪便说:“当初成婚之时,你爹勤快,肯干,孝顺,那时还没分家,婆母也好相处,我们一家很幸福。”

  她回想着以前的事,语气有些怀念。

  “可过了好几年,我肚里一直没有动静,全村都在说闲话,他也受了很多委屈,一时迷了心窍,染上赌瘾。之后越赌越大,赌到兄弟和父母都受不了了,分了家。”

  慈爱的看着女儿的眼睛,秦蔓枝继续说:“之后好不容易有了你,那时候他很高兴,也戒赌了,可你生下来是个女孩,他受不了,又开始赌。”

  庄可卿可再也不想听赌鬼爹的事了,在她看来,从那男人开始赌之后,就应该及时止损,但她也明白这个时代的局限,很多事情不是女人想干就能干的。她也理解娘,只是不知道向来逆来顺受的娘怎么会突然大彻大悟。

  “其实上次他回来的时候我就想通了。”秦蔓枝眼神有点放空:“我之前有了你,但没照顾好你,而且现在又有了弟弟。”她转头看向床里躺着的小婴儿,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如果任由他继续下去,也许我们母子都没活路。”

  “我们得为自己活。”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儿,语气中透出以往没有的坚定。

  女孩的眼睛亮亮的,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秦蔓枝笑了,笑的很温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这次庄大自己不小心失足淹死,那她也许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第三章 被讹了1

  庄可卿给刚出生的弟弟取了个小名,叫阿满,求的是幸福美满的意思。听了这名,秦蔓枝连连说好,还说等阿满长大了,就请隔壁村的秀才取个好听的大名。

  现在阿满还小,每天只知吃奶,可秦蔓枝这些年下地干活又营养不良亏了身子,实在没什么奶,小家伙生下来两天了,还是皱巴巴的样子,庄可卿便想去再借些米粮回来,好熬些米汤给弟弟喝。

  “娘,我出趟门,您在家带着弟弟便好。”庄可卿给娘绑上头巾,又把门开了一道口子,好让屋子里不要那么憋闷。

  “可儿,你是要出去借米吗?”秦蔓枝心里清楚的很,现在自己喝的稠粥一定是女儿借来的,家中之前只剩下细糠了。

  “嗯,阿满吃不饱,这样下去不行。”庄可卿点点头便要走。

  “等等。”

  一手扶在门上,庄可卿回头,她看见秦蔓枝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叫骂声打断了。

  “庄家的寡妇你给我出来!”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秦蔓枝想下床,被庄可卿拦了,她冲娘摇了摇头,示意她躺着,自己出去瞧瞧。

  “人呢!这庄家是死绝了一个活人没有吗!”来人中气十足的不停叫骂,惹的隔壁刘婶都出了房子来看。

  庄可卿开了房门,走到院里,便见门口一个吊眉耷眼,嘴角下垂的老妇人叉着腰站着。看样子她要是再不出来,对方就要不管不顾的冲进来了。

  “这位婆婆,我娘正在坐月,您是有什么事吗?”

  看样子便是来者不善,但庄可卿也不是傻的,搞不清原因前,还是先放低姿态比较好。

  “你爹死我家田头了,坏了我家风水,你说,怎么赔吧!”老妇人见来的是个小姑娘,也没放在眼里,开口就要赔偿,还张口就是二两银。

  这一开口,庄可卿就知道是那苦主了,本来她也准备想办法补偿给对方一些,可没想到这老太这么能要价,二两银?农户一家子忙上一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挣上二两银,她也真敢开口。

  心里火的要命,但她面上也没掐着脖子和对方吵,只是低头耸起肩膀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自己没钱,就等那老妇人继续骂。

  “哭什么哭!再哭也是要赔!我老李家上好的水田,年年能打三百斤上好谷子的!”

  “你个赌鬼爹死我家田里,晦气的要死,找大师的钱不得你家出了!”

  “当家的还被吓的躺床上起不来,医药费你家也得给!”

  任那老妇人在门口扯着嗓门喊,她庄可卿就是不回话,反而抖着肩膀,用袖子捂着脸,看上去哭的要背过气去。

  这老妇人中气十足,声音奇大,嘴里叫骂不停。现在又正巧是下午休息的时候,一下便将周围的邻居全引来了。

  “这不是刘婆子吗。”

  “是啊,她咋来了?”

  “你还不知道啊?那庄大不就死她家田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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