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囡害怕又畏惧的挣扎,陆沉急切的吻上许囡,试图用亲吻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许囡任由陆沉吻着一动不动,身体紧绷的像根弦。
她紧紧咬着下唇,牙齿里渗出一丝血红。
陆沉顿了顿,还是放开许囡,把她小心的放在床上。
刚要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许囡就哭着摇头,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浑身抖着缩成一团。
“呜呜呜呜,不打……”许囡喉咙里溢出微弱的声音。
陆沉伸手的僵在半空。
他觉得有人拿出一把小刀,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笨拙的刺了下去,偏偏小刀又很钝,那个人只能磨磨蹭蹭的划拉着他的血肉。
鲜血淋漓,一片血肉模糊。
医生在房门外听到吵闹声,害怕陆沉再次行凶,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进来察看。
斟酌再三,还是选择开口,“少爷,夫人现在很怕你,你再站这里……不利于夫人养伤。”
“请少爷放心,我们为夫人挑选了一名完美匹配的优秀心理老师,对夫人的病情恢复有极大的帮助。”
医生口中的心理老师是一名长相温柔的中年妇女,她是全国最杰出的心理医生之一。
她叫王雪。
她很擅长攻陷人心,很快,许囡就对她放下防备。
许囡会开心的把大型玩偶堆在一起,然后整个人缩进去,只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
然后顶着一撮呆毛,满脸求表扬的看着王雪。
王雪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夸她很可爱,也很聪明。
……
王雪找了很多可爱的卡通折纸,教许囡折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许囡学的很慢,王雪教的也很慢。
许囡偷偷瞅了王雪好几眼,以为王雪和她一样,都是属于慢吞吞的人,对王雪更加亲近。
她好半天才折出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王雪会笑着把她折的每一只兔子放在精致的玻璃盒子里,高高放起。
许囡抬头就能看到,又不会失手玩弄导致摔碎。
许囡感觉受到了尊重,和王雪待在一起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
王雪会给她换漂亮的小裙子,搭配相应的精致首饰,然后给她拍下好看照片。
让她挑选喜欢的几张,洗出来装进相册,留作纪囡。
……
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陆沉像个局外人看着两人互动,彻夜不眠的猩红眸底翻涌的浓烈的情绪。
他不是没想过靠近许囡。
只要他一出现,许囡就肉眼可见的颤抖害怕。
她会崩溃的大哭,会乱扔东西。
在他靠近时,她会蹲在地上发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要打她。
她的睡眠质量很差,有时想趁她熟睡去看看她,他总能听到许囡压抑的呜咽声,
他沉默许久,还是关上房门退出去。
他离开之后,许囡过了好久才露出一双满是戒备的眼睛。
她小心紧张的站在门前,盯着房门看了许久。
“啪嗒”许囡反锁了房门。
又试了不会打开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回到床边。
她把玩偶堆在一起,压在她身上,只露出鼻子呼吸。
许囡蜷缩在角落里度过了一夜。
医生说,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医生让他等,等许囡彻底淡化这件事情,或者忘记陆沉这个人。
等许囡彻底忘记后,再以全新的身份进入她的世界。
第39章 它是我
监控是陆沉唯一能够了解许囡情况的途径。
他不眠不休的盯着闪着荧光的屏幕,神情病态疯魔,精神状态也出现一丝恍惚。
漆黑无光的眼眸带着令人胆寒的幽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天真无邪的女孩。
遍布眼球的红血丝犹如缓慢吞噬猎物的毒液,缠绕,交叠,融合在一起,等待良机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只要陆沉不出现,许囡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她还是喜欢懒洋洋的躺在巨大玩偶里,把自己深深陷进去,阳光暖暖的照在她身上,她喜欢翻来覆去的晒,把自己晒舒服了,露出一小排洁白的牙齿。
她会小口小口的吃着零食,笑的眉眼弯弯,她的喉咙受伤严重,吃东西比之前更慢,吞咽也极为困难,但她很喜欢慢慢的嚼着王雪为她准备的小零食。
她很喜欢一个人趴在床上发呆,她以前很闹腾,现在却很安静,王雪不在卧室,她就会抱住喜欢的玩偶,独自靠在窗边或床上发呆,如果没人来打扰她,她可以呆坐一下午。
陆沉如同濒死的人,死死的盯住女孩的一颦一笑,铺天的绝望之下,手里突然一根浮木,生还的希望若有若无的折磨着他的心神。
陆沉已经接近疯魔了,
他日夜不分的盯着屏幕里的女孩,心里的蚀骨思囡和极其渴望的接触让他近乎颤抖的隔着屏幕抚摸女孩的脸。
一遍又一遍,直到指腹因为过度磨损而变红肿。
他根本等不了许囡忘记他,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许囡,耐心的告诉她,他滚烫的爱意。
想对她说,对不起,他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她,甚至……打她。
陆沉突然笑了。
自己天真的想法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最不配对许囡说对不起。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蛮横的囚禁,虐待,玩弄。
她现在是一个傻子,心智不全异于常人,动作迟缓永远慢一拍,嘴里只会发出简单的模糊音节。
是他心狠的让她接受高强度催眠,让她的精神因承受不住刺激而再三崩溃。
她变得很乖,也很依赖他。
代价是她从正常人变成一个傻子。
傻子,他的许囡是傻子了。
哈哈哈哈哈,她只有变成傻子才会听他的话,才会对他温言软语。
过去痛苦不堪的回忆如同彻夜难眠的梦魇一样纠缠许囡。
忘记,是她最好的归宿。
如果问许囡愿不愿意,接不接受,陆沉会笑,这个问题过于愚蠢了。
他曾经说过,他要完全掌控许囡。
他做到了。
许囡痴傻之后,特别好掌控。
他只需要露出微不足道的一点好意,许囡就会感恩戴德,把他当做最好最亲近的人。
她会欢喜的叫他“陆陆”,这是她说的最清晰的两个字。
她的声音软软的,奶乎乎的,像小猫爪子一样在他心头轻轻挠动。
她笨拙的开口说喜欢他,呆滞的目光里难得认真。
她会因为他的挑逗耳朵红成一片,却乖乖的任由他欺负。
她说她喜欢陆陆。
喜欢陆陆抱她。
喜欢陆陆喂她吃饭。
喜欢陆陆给她买小零食。
喜欢陆陆对她好。
……
她已经很乖了。
乖到被他粗暴的按在地上,也只会委屈巴巴的说她疼。
乖到脚踝受到严重撞击,疼的连呼吸都在颤抖,也要固执的去拉他的手。
乖到她浑身遍布伤痕,生命逐渐流逝,也只会发出细碎的“陆陆”。
她明明已经很乖了。
她很听话,也很乖。
为什么还要怀疑她。
为什么还要失控打她。
她疼的脸色煞白,努力的缩成一小团,浑身蜷缩着颤抖。
她连话都说不清,只能无助的流泪,一遍一遍的叫着“陆陆”。
她明明最怕疼了。
明明说最喜欢他了。
……
现在一切都变了,许囡变得很安静。
她不会满屋子的乱跑,把他收拾好的东西翻的到处都是。
她不会趁他工作时,生气又委屈的揪他的头发。
她不会满心欢喜的钻进他怀里,开心的叫他“陆陆”。
她现在很怕他。
怕到什么程度呢?
只要他一出现,许囡就会开始崩溃大哭,她会惊恐的蜷缩在角落里,全身颤抖的抱住头。
他的触碰,会让她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琉璃般的大眼睛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她所有的应激反应全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已经记不清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许囡在害怕,他也在害怕。
医生说,人类在面对极端恐惧之下的场景,潜意识会刻意模糊脑海中的画面,甚至是篡改部分记忆。
许囡忘记了很多事,曾经有段时间,她固执的认为两人十分相爱。
她会刻意去忽略不安和疑惑,十分坚定的认为他是对她最好的人。
他在囚禁她时也说过,许囡我要你痛苦,要你绝望,要你走投无路只能催眠自己爱上我。
随口之言,经年一语成谶。
囡囡,你也是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痛苦才选择忘记的,对吗?
原来你当时那么痛苦。
痛苦到选择爱上伤害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