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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以薇:“好。”

她们俩往前面走。

和尚接待,领着她们在各个大殿里转悠。

“不知道平时香火好不好。”盛柔贞问。

颜以薇:“应该很好的。”

盛柔贞:“的确。寺庙的佛像,全部都是金身,房屋也崭新。”

颜以薇点头:“世道不好,大家都惶恐,求神拜佛的人就会很多。”

盛柔贞看向她,笑问:“姐姐,刚刚拜佛的时候,你好像在求什么。你有什么心愿吗?”

“有很多。”

盛柔贞笑:“是求子吗?”

颜以薇摇摇头:“不是。”

盛柔贞问她:“听说姐夫有了个庶子,那也算你的孩子吧?”

颜以薇:“……算。”

“怎么姐夫不来呢?我还没见过他。”盛柔贞又问。

颜以薇:“往后的日子很长,你能见到的。”

盛柔贞端详她几眼,笑道:“姐姐,你和姐夫感情一般吗?”

“盲婚哑嫁,只是婚姻而已。”颜以薇说。

她委婉告诉盛柔贞,她和她丈夫之间,没感情。

那门婚姻,原本就是她被姜大太太算计的。

“我有句话,如果说的不对,你不要怪我。”盛柔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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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以薇:“你说。”

“我是觉得,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夫妻俩同时使劲。就像照镜子。你对着镜子微笑,镜子也会对你微笑。”盛柔贞说。

颜以薇:“你说得对。”

——这是盛柔贞对旁人婚姻的观点,她非常不赞同离婚。

前世,颜以薇和她认识的时候,姜寺峤已经好几个姨太太,不少的庶子女,并不和颜以薇住在一起。

颜以薇和她儿子单独住,家里有程嫂、半夏以及其他几个佣人。

提到婚姻,盛柔贞会鼓励她去争回丈夫的心,又说:“我给你撑腰,你不用怕任何人。夫妻是修来的,一旦断了,很损一个人的气运。”

她觉得离婚是不对的。

如果姜寺峤对颜以薇不好,盛柔贞会帮忙教训;但颜以薇不主动去沟通,一直排斥姜寺峤,就是颜以薇的失职。

颜以薇不是很赞同她这个想法,却尊重她这个人。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只是,不管前世今生,颜以薇都觉得自己婚姻是错的。

婚姻不是镜子,绝不是微笑就可以换来善意。

她没和盛柔贞争论。

她们俩闲逛着,远远瞧见一个人,慢步而来。

寒冬腊月,他穿着羊绒大风氅,长及脚踝。他个子高大,肩膀开阔,肌肤又白,哪怕穿这样长的风氅,也气质不俗。

“舅舅。”盛柔贞招呼他。

盛远山缓步而来:“我随便逛逛,你们没休息?累了一上午。”

“我们也随便逛逛。”盛柔贞道。

前世,盛远山很早就死了,盛柔贞回国后他早已不在。

这是变数。

重生后,很多事改变了。

“柔贞,你先回去,我和珠珠儿说说话。”盛远山直接对她说。

颜以薇想起他的那行泪,心就一紧,很想拒绝。

然而,她到底没在盛柔贞面前叫他难堪,生生忍住了。

盛柔贞道好,转身走了。

“冷不冷?”盛远山问颜以薇。

他说着话,从风氅怀里掏出一个小小暖手炉。

颜以薇:“……”

她看了又看,都不知道他放在怀里的手,是揣了一个暖手炉。

“给你。”

颜以薇接住:“谢谢舅舅。”

“珠珠儿,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不知是否唐突。”盛远山说。

“您请说。”

第168章 当着舅舅的面吻颜以薇

山风簌簌,带着皑皑白雪的寒意,从大殿门口刮进来。

菩萨金相,越发森严。

然而,盛远山脸上表情,却柔和得有了些暧昧。

他说:“珠珠儿,不要再叫我舅舅,行吗?”

颜以薇心口一窒。

她明白盛远山的意思。

上次他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她没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总不能像姜家二少调戏她那样,直接扇他一耳光。

——上辈子,作为药铺的东家,每日客来如云,也遇到过男人向她表达爱慕。

颜以薇已婚,一概以“好色之徒”处置,不是严词厉色骂一顿,就是叫小伙计拿扁担赶出去。

面对姜楷生,她是无可奈何;而面对盛远山,她则有点惊惶。

她的惊惶之下,另有一层深意,就是她不配。

她何德何能,值得盛远山另眼相看?

她只不过是略有三分姿色,并无高尚灵魂。她的灵魂,带着世俗气,庸俗又恶毒。

就像盛远山下意识觉得,颜以薇像珍珠纯洁那样,颜以薇也觉得盛远山会看破皮囊,侦查一个人的灵魂。

她的灵魂,经不起探究。

故而盛远山高看她一眼,她很惶恐。

“舅舅,我……”

“你叫我舅舅,我总感觉离你很远。”盛远山打断她,“叫我的名字,行吗?”

颜以薇低垂着视线。

她的眸光,落在掌心捧着的小暖炉上。

掐丝珐琅暖炉,小巧精致,让她手背肌肤看上去白得透明,似雪,能被暖炉融化般。

颜以薇抬起脸,看向盛远山的眼睛,笃定告诉他:“抱歉,我不能。”

盛远山黢黑眸光黯淡了下去,一瞬间深不可测。

“为何?”

“我告诉过舅舅,我不打算离婚。”颜以薇说。

盛远山:“我没有叫你离婚。珠珠儿,我不热衷于世俗最普通的享乐,我不是个俗人。”

“可我是。”颜以薇道,“舅舅,我只是个俗人。你远远看着我,会很想怜惜。若容许你走得太近,你会觉得我臭不可闻。”

盛远山微愣,继而无奈笑了笑:“你很自卑,是吗?我让你自卑了?”

颜以薇沉默着。

她一瞬间想起了姜楷生。

她在姜楷生身边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如此不堪。自己和他厮混,有他兜底,不至于那么差劲。

她不会自卑。去喝劣质的酒、吃臭鱼,寻找最下等的快乐。

不管她什么身份,她都很自在。

可盛远山不同。

颜以薇在他的注视下,总会自惭形秽,觉得他高看了她,她并不配。

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

因为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得着他。

而踮着脚的日子,是辛苦至极的。

颜以薇已经苦了一世,她这辈子不想换另一种辛苦活着。

她想要轻松。正如姜楷生说的,穿新衣、喝烈酒,床笫间纠缠,简单而庸俗。

她不知如何回答,有人进了大殿。

姜楷生一进来,就大声嚷嚷:“珠珠儿,要吃饭了,人跑到哪里去了?”

室内的气氛,顿时消弭。

除了檀香悠悠,再无其他,颜以薇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她看向门口。

姜楷生也穿着一件很厚的羊绒风氅。他尚未走近,颜以薇似能体会到他周身散发的暖流。

他不需要拿个小手炉,就能把温暖带进来。

而他的掌心,握一支红梅。

梅花馥郁,香气盖过了室内的檀香,冷清悠长。

“舅舅也在?”姜楷生一笑,深深梨涡。

盛远山脸上的苦笑尚未收紧,转开头,半晌才答:“已经到吃饭时辰了?”

“快了。”姜楷生说。

他走到颜以薇面前,把红梅递给她:“送给你,珠珠儿,顶端开得最好的一支。”

梅香凛冽,冲击着颜以薇的嗅觉,她觉得无比痛快。

“多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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