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岁月催人老
几人住在了苏阿姨和村长的家里，天一亮，就又去了张大爷和张大娘的家里。
他们的儿女孙辈，重孙辈都结婚生子，已经五代同堂了。
不敢进院子，都在外面守着，安安静静的，看到他们前来，友好但是低声的打招呼。
张大爷和张大娘都在院子里琢磨春暖花开的时候，该怎么规整，种植一点儿什么。
张大娘看到他们几个，还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有些欣喜：“他们说你们综艺录制结束，走了，我还不信，不是说要录制一个月的么？”
显然是已经忘记了时间，不过好在，还记得他们几个。
“吃饭了么？我还没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吃点儿啊？”张大娘问道。
张大爷的手指一顿，“孩子们肯定吃完饭过来的啊，也没提前说要来吃饭对不对？”
“也是，要是提前说，我肯定就做了。”张大娘笑道，“我最近饭量差，竟然一点儿都不饿呢。”
那是因为一个小时ᴊsɢ前，张大娘就已经吃过早饭了。
张大爷又端了小半碗粥：“那咱们就少吃点儿？”
“行，不吃饭不行。”张大娘几口就喝完了，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让客人堵饭碗了，真不好意思。”
“是我们来太早了，才应该不好意思呢。”
慕佳念说道。
张大娘吃完，仿佛才看到他们身后的张清予，眉头都皱紧了：“你今天不上课么？怎么跑到老家来了？”
张清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放假了……”
“嗯，放假了也得读书，得考个好大学。”
其实她都大三了。
可是她什么不敢说，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比起太奶奶总是记不住她的弟弟和爸爸伯伯爷爷奶奶他们，还能认出她，已经说明了对她的偏爱了。
可是她的眼泪就是忍不住。
张大娘笑呵呵的过来给她的重孙女擦眼泪：“你看你，太奶奶说话你咋还多心呢，累了就休息，咱们劳逸结合。”
“嗯。”
哭的根本就说不出话。
张大娘对着慕佳念等人笑：“稍等哈，我先哄下我们家小孩儿……”
几人都善意的笑，哄吧，谁家的孩子都是宝贝。
可是张清予却不敢再哭了。
本来年后，老人的记性就很不好了。
之前是给接到了城市里，去了医院，可是每天醒来，对于张大娘来说，都是陌生的，她心里很恐慌。
每天都是不熟悉的环境，这种恐慌，对于她来说，很残忍。
老人儿女多，小辈儿更多，每天都不认识。
要问一遍不说，就是见到了，也很疑惑。
她心里的小朋友，已经结婚了，甚至孙子都有了。
所以在城市里，她越来越沉默。
张大爷陪着散步，走了一圈儿，回家说什么都不进去。
说那不是她的家，家里有个小院子，里面一面种着各种蔬菜，一面种着好多鲜花。
到了成熟的时候，瓜果飘香，别提多惬意了。
张大爷开始就各种哄：孙子想你了，接你来玩儿两天，你看你，咱们得陪着重孙子住几天啊。
这样子么？
张大娘这才点头，可是看着周围高楼林立，还一个劲儿和张大爷说：“你从来没出过远门，我要是不跟着你，你可别自己出来。”
“我当年逃荒，也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的，别担心我。倒是你，可千万别乱跑，如今这小楼都长的一样，你再丢了，我多担心啊……”
张大爷就跟着笑，倒是把他们的儿女说的眼泪汪汪的。
每天都不熟悉，张大娘越来越沉默，最后还是张大爷不愿意，说什么都要回老家住着。
人到了年纪，小脑萎缩了，这个是不可抗力，也是治不好的。
那还在城市里，每天担惊受怕的干嘛啊？
说什么都要回家，然后就回到了这个小村庄。
回来几天，状态确实比在城市里好多了，至少不用每天都生活在惶恐里面了。
可是新的问题来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嘉宾在这里录制综艺的时候，心里装着事儿，说什么都要把答应的那幅画给完成。
沉浸在画里，状况确实也更好一点儿，可是画完了之后，又一定要亲自交给霍靖廷和慕佳念。
那毕竟是大明星啊，本来他们都是哄着骗着，可是张大娘这一点又很执拗。
张清予这才硬着头皮拨打了当时霍靖廷留下的电话，好在，这些明星，真的是，口碑不是立的人设，二话没说又来了，还六个嘉宾全都回来了。
村里人都知道张家的事儿，说不感动是假的。
张大娘哄好了重孙女，还笑道：“孩子大了，还撒娇呢。”
“在您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大家说道，然后还陪着张大娘说话。
老人年纪大了，一会儿精神就有点儿不好，也忘了要给画的事儿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点儿疑惑：“不是刚吃完么，怎么又要吃饭？”
本来张清予还要解释，张大爷给拦了：“客人来了，还没吃饭，咱们不能让客人饿着啊？”
是这样么？
那确实该吃饭。
张大娘本来还要去做，却发现已经做好了。
儿女都在，哪能让老人一直忙？
吃完饭，张大娘拿出了画，是一幅戏水鸳鸯：“画的都生疏了……”
“好看，特别好看。”慕佳念夸奖。
“你们要好好的，结婚了也要恩恩爱爱的。”张大娘笑道。
霍靖廷暗中把结婚戒指摘了，应和：“等我们办婚礼，一定邀请您。”
那是肯定的！
两位老人都笑，还拉着张清予说道：“你要是也谈恋爱了，就带回来，太奶奶给你掌掌眼。”
其实这姑娘还真的没谈呢。
“嗯，我肯定找个最好的。”
“最好的？那就照着你太爷找就行了。别看男人外在什么样，要看对你多好，他千好万好，舍不得给你，就是不好。”
几人都笑。
也想到了当初，张大爷在饥荒时期，把吃的都给了素不相识的张大娘的事儿。
画交出去了，张大娘的状态却更差了，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她是个聪明人，自己也察觉到了状态的不对。
后来，有人和她说话，也不问是谁了，眼里虽然带着陌生，可是也笑呵呵的搭话，看起来非常的热情。
本来大家住了两天，刚要离开呢，就得知了一个消息，张大娘住院了……
第233章 触动
许是心事儿都放下了，张大娘的记性也是越来越差。
这两天更是，一直抓着张大爷的手，说什么都不松开。
也就过了一天，状态看似好了，还自己出去散步了。
结果就迷路了，还是被村里人给送回去的。
她看着张大爷，一辈子要强的人，眼泪忽然就下来了：“村子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这个着急，赶着回来见你。下次我出去，你要跟着，要是不跟着，就在家好好等我，我肯定能找回来的……”
一番话，说的张大爷眼泪汪汪的：“我跟着你，你也得等等我啊，你刚刚出去，咋都没说呢？”
“就想看看了……”
说完，张大娘就去睡觉去了，结果，呼吸正常，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怎么都喊不醒了。
直接就给送到了医院。
医院能怎么办呢？
救病也救不了命啊。
然后又回来了。
看情况，也就这两天的事儿，大家也就都留下了，只是心情一直很沉重。
他们年纪不小，生老病死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哪怕此时再多，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有着深深的无力。
本来小辈儿几乎就都回来了，只是害怕张大娘恐惧，一直远远的照顾着，此时也都顾不得那么多了。
睡了两天，张大娘到底是醒了，她扭头看着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然后就看着张大爷笑。
张大爷攥着她的手：“你看看，都谁来看你了？认不认识啊？”
张大娘用陌生的眼神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面对张清予这个最爱的重孙女，以及霍靖廷慕佳念这群嘉宾，都是同样的陌生的眼神了。
不认识了。
张大爷倒是很平静：“那我呢，你还认识我吗？”
张大娘又笑了：“老东西。”
“哎。”张大爷应了一声，“你别害怕，不认识没关系，我给你说，我告诉你。”
“我记着你呢，你在，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结果，这就成了张大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一百多岁的老人过世了，其实是喜丧。
村里人更是都来送葬了。
老人的儿女们打起精神，开始安排后事。
张大爷很平静，看着已经需要养老的儿子们，愿意接他去城市里的孙子们，甚至是工作了，一个人住的重孙子们，都是笑眯眯的。
所有人都想把他接到自己的身边儿，方便照顾。
没有像是被踢皮球似的被嫌弃，生儿育女，老有所依，所以他的脸上，是一直带着笑容的。
张大爷摇摇头：“我哪儿都不去，老婆子她就熟悉这个村子，我要是走了，她都不愿意让我梦见了……”
“万一找不到回家的路，她该害怕了……”
一番话，说的大家又哭了起来。
“别哭，村里人都说是喜丧，有啥好哭的？老婆子一辈子开心，我也开心的。”张大爷说着，还看着慕佳念几个人，以及后来赶过来的陈导：“辛苦你们了，也多谢你们送我家老婆子这最后一程。”
一番话，说的谁不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几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