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何姐姐，这些事情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若能好好为民为家，那便是为自己赎罪了。”
沈枝砚自己给自己倒茶，不出声，十分安静。
“还有，我的生辰也不用忙活了，懒得去应付这些官家人。”
磐微一直不敢抬头，只听见自家小姐在说话。
“……”自己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他难道聋了？
正要下逐客令，叶婉杉就推门而入。
“阿肆，你自己也知道是一起长大的，就这十几年，已经能够顶替无数个陆怀洲了，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全部。”
沈奕欢加重了语气，认真道：“我喜欢他的全部。”
“你就是一时兴起，明白吗？陆怀洲现在虽然有了官职，但日后肯定是要被贬的，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有着皇家血脉的普通老百姓。再者，你也知道，他的命格不好，天煞孤星，你嫁过去干嘛？白白送死吗？”
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叶婉杉的态度会转变的如此快。
还没去南诏之前，阿娘和阿爹是完全同意的，而且也接纳了陆怀洲，不过数月时间，叶婉杉现在看陆怀洲，无论如何都不满意。
“阿娘，我已经和陆怀洲……”
“住口！！！”
啪！
叶婉杉第一次打沈奕欢。
“你是个姑娘家，说话之前要三思。”
沈枝砚将沈奕欢拉到身后，挡在母女俩中间，开口道：“生辰宴席要准备，成亲事宜也不会拖延，阿娘放心好了。”
“你就是太惯着了，不要事事都听她的，也多替自己拿拿主意。阿砚，你假死的事情还有人在议论，再加上龙胆军队，这身边全是打你主意的有心人，无论生辰宴席也好，成亲事宜也好，都要小心谨慎。”
沈奕欢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卷三：长安长明6
“小姐，夫人她……”
“没事。你去找一趟鸣风，问问陆怀洲怎么样了。”
磐微颇有微词，将屋内收拾干净后，说了几句：“大少爷想娶便娶，怎么也不考虑考虑您的感受，本来现在四处就有些不好传闻，他是归德大将军，自然没人敢随意评判，到头来，挨骂全都落在小姐身上了。”
“你这张嘴啊。”
“啊？”
沈奕欢指指屋外，然后又揪了揪磐微的耳朵，还顺带着瞪了她一眼。
“啊！”她瞬间明白，隔墙有耳。
说人不好这事情，还是得低调些。
“小姐，我现在去找鸣风，那大少爷岂不是会知道？”
“怕什么，我们光明磊落，又不是叫你去偷情。”
磐微皱眉道：“您最近倒是越发大胆了。”
“多少天了，陆怀洲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哎呀，您就放心吧，唐小王爷就算是去了阎王府也能安全回来。”
沈奕欢拉着她的手拍桌子，说道：“呸呸呸，谁去阎王府，你下次再这么说，我就翻脸了。”
“唉，有新欢啦。”
“快去！”
“好好好。”
磐微出门还特意看了看周围。
在家就跟坐牢似的，怎么还有人盯着啊。
她先是去唐府，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门外还长了荒草。
这俩人不回家吗难道？
正要抬手叩门，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就往窄巷里走。
“唔唔唔！”
“我我我，你别瞎踢啊！”
磐微一扭头看见鸣风，开口道：“干嘛鬼鬼祟祟的！要是我拿着刀怎么办？！”
“就你这点儿身手，我都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你有本事对着柏宁去说。”
鸣风不以为然，道：“你先不要往这儿跑，我家主人不在，到处都有暗哨，待会儿离开后，哪里都不要去，直接回大将军府。”
“唐小王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耽误不了太久。”
“是不是朝中又有变动了？你和楚臣怎么连家都回不了。”
鸣风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不用知道的太多，保护好你家小姐就行。”
“……”这是还在南诏吗？怎么什么都要小心。
磐微一路上连个头都没敢回。
“唐小王爷实在太艰难了，到哪儿都被排挤。”
“周世勤这人本来就难对付，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了。”沈奕欢走来走去，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可她自己的情况也不乐观，完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当时看见探春的模样，确实被吓到了，要不是晕倒，她肯定不会和陆怀洲分开的。
太不争气了。
“小姐，我们就待在这处院子，哪里都不去，等着唐小王爷回来。”
“你可还记得沈枝砚的新副将。”
“啊？”沈奕欢忽然压低了声音，磐微没听清。
“新副将。”
“好像姓齐。”
沈奕欢点点头，然后开始洗茶，磐微伺候久了当然知道，她这是在想法子，于是乖乖退到后面，自己忙活自己的。
齐禀很显然是不服沈枝砚的，但因为家人都在他手中，所以只能低头。
倘若帮了这个忙，或许这就是个缝隙口。
可自己身边现在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要从哪里下手呢？
“磐微，你陪我出去走走。”
“刚不是说好了吗，就待在这儿……”
“那你发挥一下自己的本领，问问齐禀现在何处。”
“……”小姐还真是不客气，什么都敢吩咐，要去找齐禀，就意味着，要去沈枝砚周边的院子，真是吓死人。
原来觉得沈枝砚是天下最纯良之人，知道了一些事情后才发现，最危险的人物，就在自己身边。
“你们沈家欺负人是吧！！！这给的什么饭菜，难吃死了？？还有这些不长眼的婢女，穷酸样儿，嘴巴还不干净……”
磐微伸头一看，无奈道：“王茹那疯婆子又在闹了，嫌这儿嫌那儿，搞得她才是归德大将军一般，烦死人。”
按照明彰那脾气，这对母女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只是叶婉杉碍着亲戚的面子，一直阻拦不让收拾她们。
“小姐，你进里屋去吧，别听这些污言秽语，她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没事，刚好学些骂人的话，留着以后用。”
“……”
外面拉拉扯扯一通，王茹愈发来劲。
“你家大将军要娶自己的妹妹做当家主母，这我管不了，但我闺女，再怎么着也是个侧室，比你们高贵多了。日后还是长些眼睛，老老实实伺候着，说不准我心情好了，你们还能拿些赏钱……”
磐微道：“这是喝了多少啊，脑袋怎么还傻掉了呢，胡说八道什么啊。”
没人能收拾她们了是吧。
“就她们母女俩那院子里的李嬷嬷，人都快被折磨疯了，没有富贵命，一身的富贵病……听说那王茹，不沐浴，晚上还打呼，说话就跟杀猪似的，破锣嗓子。”
沈奕欢的确佩服磐微这张嘴。
“你也安静些吧。”
咚咚咚。
磐微前去开门，看见来人后，原地愣了一下。
莲儿怎么来了？
“沈二小姐，我阿娘就是这么个性子，您宰相肚里能撑船，稍微宽容些……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实在配不上归德大将军，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娘非要我嫁，所以……”
沈奕欢自然知道莲儿的这番话在打什么算盘，冷漠道：“你找我，还不如去找沈枝砚，毕竟你们的名分，是要看他，而不是看我。”
“归德大将军如此金贵，怎是我这等俗人能见到的……”
她一挑眉，冷笑道：“意思是我不金贵？你这俗人想见就能见？”
莲儿没想到沈奕欢会这么说话，哭的梨花带泪，弱弱道：“不不不，我只是，只是看您和善……”
“那就是说沈枝砚不和善了呗。”
磐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