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曾经的冰山仙子,而是夺人性命的无情恶魔,也是令少年自身坠入无穷深渊的最大诱因。
他的一切会因此毁坏的。
白浅予一直盯着床上缩起来的少年。
少年那一双眼眸深邃幽暗,藏着几道危险的光,与欲誓死相搏的武者有几分相似。
她相信,若是再往前一步,绝对会遭到温清宴的无情反击,以及冷寒的凌厉剑光脱鞘闪起。
白浅予顿下脚步,如画眉毛蹙起,手指并拢间轻弹出一个法诀。
黄色的符箓飞来,速度越来越快。
接触的那一瞬,温清宴被禁锢住,再也无法动弹。
他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光径直冲来。
电光火石间,反应时间根本不够。
白浅予摇摇头,声音轻缓柔和:“我不想如此对你,可你太不听话,一点都不乖巧……”
话音刚落。
白浅予似乎想起了什么,抓起温清宴的衣袖,如一道长虹那样纵天而去。
拂尘上,两个人影划过天空,在夜色下相顾无言。
白浅予看着温清宴的眼睛,呆呆道:“她不要你了,我要……”
他将一切观察得清清楚楚。
这个女子说话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喜悦和不可动摇,回过身时的匆匆一瞥似天上神女临凡,淡粉色的唇瓣轻抿,笑靥如樱,犹春风轻拂而过。
星光稀少,山林间虫鸣间歇。
他抬头看了天穹一眼,知道将有晓光溢散,揉散白雾。
耳边风声极大,呼啸不停。

温清宴却觉得什么都没有听到,身前女子不住的叨咕声穿耳不驻,尽皆逝去……
转眼已到白浅予平日所居之地。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不愿意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白浅予不在乎这些。
她扫了温清宴一眼,就把人塞到白玉冰床上,再用被褥牢牢盖好。
温清宴明显能从白浅予的眼中捕捉到喜悦的信号,还有几分释然的叹气。
往日躺着棉绒玩偶的地方,今日变成了大活人,想起来真是有趣。
白浅予玉手一招,那道符箓飞回女子掌心静静躺着。
随着符箓离身,少年又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白浅予弯腰脱下蚕丝袜,露出了玲珑晶莹的玉足,足心一片雪腻,又盈着几抹淡粉,称得上精美无暇之物。
她似乎有事情做,很快就离去了。
他什么也没做,一直看着头顶的纱帐出神,心神仿若永恒死去那般。
若不是鼻尖传来不一样的香气,他宁愿相信自己还在潮汐峰上,而简时宁会在沐浴后钻进被窝,轻轻地抱住他。
可惜这里不是潮汐峰,她也不是简时宁……
他想了很久很久,直到耳畔又响起声音意识才缓缓回归。
白浅予赤着玉足,缓缓踏过如水的地砖,嫩如春笋的小腿藏在那一袭纱裙下,也无声藏着所有春光。
她紧闭门窗,接着引燃墙壁上的火烛。
温清宴望着在那走来走去的白浅予没有出声,心头平静不起波澜。
清幽的烛光亮起,把两个人的影子缠着一起,烛光也与屋外传来的淡淡晨曦交汇,昏黄烛光愈发淡下。
白浅予不高兴地挑眉,玉手扯动间放下了窗户边的布帘。
一切就绪后,她走向了床榻。
她等这一天似乎很久很久了,如今就在眼前,怎么能不令人唏嘘?
白浅予坐在床头,人很快缩进了被子里,一如以往那般。
白浅予的五指即将碰到他的身躯。
“我恨你。”她看见少年转过头,很轻很轻地念道。
他的眼眸中闪过前所未有的暗光,似来自九幽地狱的一缕火炎扑腾而起,就要炸裂……
对于少年来说,一种异样的难受从小腹处开始蔓延,瞬间就令得脸颊失色,喉间也发出几声不甘的低吟。
那是白浅予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一刻,她感觉有东西碎了,而且碎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分毫。
白浅予伸出的手僵住,随后慢慢收回,面颊上亦无半分喜色。
她垂下眼帘,叹了一声:“我知道。”
白浅予起身,默默走远。
第108章 落雁,
温清宴垂着脑袋。
他身边的白浅予起身离去,全然没有一丝留恋。
白浅予沉着脸,推门而出。
此刻。
天边远角刚刚浮起鱼肚白,将暗夜的云影打的朦朦胧胧,夜幕的暗光和投射而来的曦芒绞在一起,女子眼中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万物似乎有缕缕薄纱覆盖而上,景物是幻美的。
白浅予的脸颊上似挂着几点散不去的哀伤,雪色一般的肌肤愈发苍白,连那平日淡漠无波的眼眸中的寒意亦是重了几分 。
她的心情很不好,非常想发泄出去。
白浅予嘲讽自己: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而且这样的结果也是再好不过了,起码没有真正的撕破脸。
白浅予缓缓闭上双眼,当再次睁眼时,女子身上的所有异样情绪消失的一干二净,亦寻不到半点苗头和踪迹。
她一瞬之间想明白了很多。
白浅予不想给他了,那样太没有意思。
面对执拗的温清宴,她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去驯服,只是白浅予不愿意那样去做,那样行事方法手段不符合她的念头。
说起来,她希望他能主动开口行事。
她完全可以给两人都喂下迷情丹药,她的修为完全不惧外物,可是温清宴不行,也没有那种能力。
那种服用后只想要ʝƨɢ阴阳双修的物品……
甚至,她还可以用手段令少年对她一见倾心,唯命是从,乖巧地跟在身后,不再有一丝忤逆念头。
若是真要玩起手段,他怎么可能玩的过她?!温清宴不过是一个生长在无忧乐园中,几欲被简时宁溺死的人。
简时宁对于少年的教育有些病态,却没有人有资格去指责,当然也没有人有资格去帮忙改正。
白浅予对于喜欢的人是非常溺宠的。
若是温清宴落在这个女子手上,白浅予无法保证自己会做的更好,甚至做法更加极端也不为过。
她感慨自己无法坦然的牵起那人的手,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进行多余的关心,甚至以往的接近行事都是不该且错误的。
她素来不是柔柔弱弱的凡间女子,而且以白浅予的性格也不会允许自己那样做,她只会把那个人揽于怀中,呆坐上一整天,然后彼此把玩。
“心太乱了,这样下去不行。”白浅予微垂螓首后小声嘀咕。
她不能因为些许小事而乱心。
……
温清宴呆呆坐着,等缓过神来时,日头高悬。
他的眼睛被阳光刺得泛起痛感。
思虑再三后,温清宴溜出了白浅予的尊主殿,在鹤辰山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并等待着简时宁的到来。
简时宁不来,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应对白浅予的灼灼攻势,也没有力量反抗白浅予的举动。
他无权成为主宰者。
他很清楚的是,白浅予暂时不对他下手,而且不懂去了何处,寻不到影。
温清宴四处观望。
旋即少年愣在原地,眼睛慢慢睁大,似乎遇到了什么惊骇之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视线尽头有一道倩影徐徐走来,那人似乘着疾风,下身裙袂飘飘,微微扬起的裙摆下露出小腿和足踝,肌肤表面流淌着冰雪似的莹光,荧白发亮。
“嗯?!果然是你。”人还未至,一道清浅无波的女子声已至,听起来就像滴滴水珠砸入湖中,涟漪不断地打来打去,又似珠串散落到地面上,噼里啪啦地弹个不停。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来人是双生花中的落雁。
“不对,你怎么在这?”落雁睁大双眼,语气满是不解地问。
一袭霁青色裙服的少女窈窕站着,那放在腰侧的纤纤玉手提着一挂八角餐盒,正微微嘟着嘴唇。
“她把我抓来的。”他扫了落雁一眼,轻声回答。
落雁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睫羽闻言微颤,继而别过了脑袋。
这个少女的眉毛很淡很淡,像是欲干的墨笔不经意拂过光洁的额头,并留下的匆匆一撇。
“你就这么香,她们都想吃你?”落雁的脸颊有些发红,低着声音嘀咕道。
落雁有些费解,实在想不明白。
在她的认知中,那两个人似乎都想吃了他……
“你这么香,干脆你也给我吃一口好了。”落雁抬头,视线停留在温清宴脸颊上说。
他知道,落雁不是在开玩笑。
温清宴黑着脸,并不去理会落雁的话。
“对不对,仙尊要你陪她睡觉?”落雁径直盯着温清宴的眼睛,认真地问。
“你不懂。”温清宴觉得少女的话有讥讽的意味,连忙摇头否认。
“我听仙尊说,你在潮汐峰上,就天天和沐师叔躺在一起睡觉的。”
“仙尊是不是要你不穿衣服,光着身子和她双修?”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确认白浅予不在,很小声地发问。
“这些……都是没有的事。”他说话的声音愈发艰涩。
“不可能。”落雁肯定地说。
落雁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说道:“是你不愿意给她吗?”
温清宴呆呆地看着少女的面容,什么话都说不出。他觉得落雁说的话非常怪,至少在少年的角度看来是这样。
“你不给她,是仙尊对你不够好吗?”落雁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双手捧着脸颊,看着少年的脸颊轻声问。
温清宴摇摇头:“我给白浅予碰,她会生气的。”
他说话时,脑海中自然浮出简时宁的身影,可是温清宴很快被少女的话语打破幻想,就像被手指轻易戳破的泡泡,连影子都没留下。
“仙尊她也是会生气的,只是平日不愿意表露出来。”落雁想起了往事,继而轻声呢喃。
“她从来都不是冰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