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乔盼夏失了耐心，掀了头纱：“行了，吴仁轩你别显眼了，席凡蕾死了，就是我撞死的。”
乔盼夏走到的吴仁轩面前，扶正他脖领下的领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剧情吗？”
吴仁轩呆愣的反应，让她垂眸嗤笑出声，“我是故意剧透给你的，作为一个穿书者，我就是来毁你的呀。”
她拿起一杯香槟，晃了晃：“亲手将最爱的人推向死路，是不是比看着她病死，更撕心裂肺？”
乔盼夏缓缓将酒水倒在地上，冲吴仁轩勾唇：“席凡蕾死了，是你吴仁轩害死的。”
席凡蕾死了。
乔盼夏是穿书者。
两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将吴仁轩彻底劈晕了。
他呆愣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乔盼夏，回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想起席凡蕾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那些被他当做胡言乱语的话，居然是真的！
乔盼夏，真的是穿书者吗？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这么真实，他过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是一本书！？
吴仁轩不断这样安慰着自己，双眼却猩红了。
他正准备说话，宋母却率先开口了。
她上前拽住警察的胳膊不停追问，表情无比震惊，眼圈顷刻间便通红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女儿，嫣嫣，嫣嫣她怎么了！？”
她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发出钝钝地一声闷响。6
众人这才如同被惊醒般，窃窃私语起来。
但警察却满脸鄙夷，他们都没有忘记刚刚宋母几乎是下意识以为，坏事是这个名叫席凡蕾的女孩做的。
见过偏心的父母，还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警察这样想着，伸手推开了宋母，满脸冷漠地说着：“她死了，请让乔盼夏配合我们去警局进行调查。”
“席凡蕾不可能会死，她花了多少钱请你们来做这出戏？这是我和我未婚妻的婚礼，请你们离开！”
吴仁轩双目猩红，他上前揽住乔盼夏的肩膀，满面冷漠地说着。
“告诉席凡蕾，少玩这种下作的手段，如果她想耍什么花招，让她自己来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乔盼夏的额角落下一吻，轻声道：“别闹了盼夏，我把这些捣乱的赶出去，我们继续婚礼。”
警察闻言，脸色瞬间黑了。
“言先生，我听说几个月前你也曾举办过一次婚礼，还进行了直播，那个时候，你的新娘好像不是这位乔小姐，而是已经死去的席凡蕾宋小姐吧？”
他不再多言，用手铐铐住乔盼夏，冷笑一声，
“你不相信她死了，那就去医院自己好好看看吧！”
说罢，警察押着乔盼夏朝外走去：“收队！”
呼啦啦一群警察朝外走去，吴仁轩看着乔盼夏毫无反抗地跟着警察离开，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的宾客面面相觑，交谈声越来越大。
无数声音灌入耳朵，但吴仁轩的脑子里只剩下警察走的那句：去医院好好看看吧。
吴仁轩的呼吸愈发粗重，他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
忽然，他朝着大厅外狂奔而去。
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
他不相信席凡蕾会死。
席凡蕾还没和他解释清楚那天，她和吴总的事情啊……
她不是说爱他吗？不是说不想让他和乔盼夏结婚吗？
席凡蕾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这么一声不吭地就死掉？
不知道跑了多久，吴仁轩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他终于抵达了医院。
太平间的温度很低，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因为他的身体比太平间的温度更冷，更寒。
他疯了般掀开每一块白布，试图寻找出席凡蕾的身影。
每每掀开一块，他都觉得心中的期望更多一分。
他就知道，就知道席凡蕾不会这么死掉。
她只是在做戏，她只是想要威胁他，想要让他取消和乔盼夏的婚礼！
吴仁轩这么想着，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红着眼拨通了席凡蕾的电话，然而下一秒，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在太平间响起。
吴仁轩听着铃声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不断回荡着，机械般回过头，看向声源处。
他不可能听错这道手机铃声，这是他和席凡蕾一起设定的，这是他单独录给席凡蕾的专属手机铃声！
那时候他们刚在一起，她缠着他亲自录下了这首歌。
从那以后，席凡蕾便一用就是多年，哪怕手机更新迭代已久，她也总会记得将铃声导入新的手机之中。
吴仁轩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他近乎踉跄地走过去：：“席凡蕾，接电话，别耍这种花招……”
离得越近，铃声越清晰。
一首他们合唱的小情歌，仿佛在诉说着二人彼时无尽的爱意。
他颤抖着掀开那床白布。
但白布下，空无一人。
第12章
这一刻，吴仁轩觉得自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块浮木。
他的手无力垂下，一双凌厉的眼眸红得想要滴出血。
他拿起这部不断响铃的手机。
这手机上布满划痕，摁开锁屏，是他和席凡蕾的合照。
吴仁轩的手和嘴唇都在颤抖，他四处看，大喊着：“席凡蕾！出来！你给我出来！”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放一部手机在这我就会相信你死了吗！？”吴仁轩疯狂地掀开一张又一张白布，状态几乎疯魔，“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出来啊！”
他的叫喊太大，终于吸引来了护士。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太平间捣乱？快出去！”
护士看着太平间的一地狼藉，皱着眉头大声呵斥。
“这个手机是谁的？机主人呢？席凡蕾人呢！？”
吴仁轩走上前死死握住护士的肩膀，满目凌厉地质问道。
护士被吓了一跳，肩膀被握得生疼，她强行挣脱开，看着吴仁轩手里的那部手机：“席凡蕾，你说那个艾滋病患者吗？”
“艾滋病患者”五个字让吴仁轩的心头一窒，吴总和席凡蕾在酒店的画面再次钻入脑海中。
他不敢想，席凡蕾到底是怎么染上这种脏病的。
强忍着勃发的情绪，吴仁轩问：“她在哪……”9
“她死了。”护士望着他，小声说，“你是她的家属吗？”
吴仁轩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护士的脸，仿佛没听见般。
护士望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看样子就是了？你是席凡蕾的家属，为什么从来没有来医院看过他？你知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
“得了白血病，还被同病房的病友传染了艾滋，她本来就没几天可活了，还要在临死前被车撞！”
小护士泪眼朦胧，用袖子擦着眼泪，声音越来越大。
“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血流了一地，明明没了力气，却还一直对大家说，我有艾滋病，大家不要碰我的血！没有人敢碰她，等她到了医院，已经……已经彻底没气了……”
吴仁轩静静地听着，身体摇摇欲坠。
他满心觉得不可能，可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她真的死了。
那些不曾注意到的疑点，他忽然全部明了了。
为什么她会穿成那样来参加乔盼夏的婚礼。
为什么她会看起来那么消瘦。
为什么她会流那么多血，为什么会剃光头，为什么会对他和父母说那些话。
原来她真的要死了，她的人生进入倒计时了。
可他却一次一次伤害她，用最不留情面的话。
他甚至以为她和别人乱搞才惹上那种病……
他从未相信过她。
吴仁轩闭上眼，他踉跄着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嫣嫣……”
他握着席凡蕾的手机，不大不小的歌声从手机传来，如同在他心头凌迟的刀。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和他的嫣嫣本该是最恩爱的一对啊！
他们是青梅竹马，二十多年水到渠成的感情，是什么时候一步步变成这样的呢？
吴仁轩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她呢？她在哪……”
小护士低下头，不敢再看吴仁轩，哽咽着说：“她是艾滋病患者，没有火葬场敢烧她，她被扔进，扔进……”
吴仁轩看着她，心中忽然升起满满不好的预感：“她在哪……说话啊！”
“她的尸体被扔进垃圾站了。”
第13章
垃圾站……
这三个字入耳，吴仁轩感觉到他的心脏几乎不能呼吸了。
他仰着头，几声哀痛的悲鸣被堵在喉咙里，他发不出一个字。
如同疯魔般，吴仁轩猛地冲了出去。
他一路疾驰，驱车冲去一个大型垃圾站。
这是整个市区最大的垃圾处理中心，不需要靠近就能感受到浓烈的恶臭味。
脏污的垃圾堆了满地，苍蝇和蚊子四处飞，但吴仁轩却仿佛没闻到、没看到般直直冲进去。
“席凡蕾，嫣嫣……”
他声音颤抖着，在巨大的垃圾山里，吴仁轩徒手翻着一袋又一袋的垃圾。
如果有熟悉的人出现在这里，或许永远不敢相信，这个满身脏臭的人是吴仁轩。
他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