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推开他的手:「周子彦,真的很抱歉,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时安……」
他起身,追出咖啡厅。
但却在看到马路对面那辆车子和站在车边的男人时,倏然停了脚步。
沈淮序穿着深灰色的英伦风西装,靠车身站着。
看到时安那一瞬,他掐了手中的烟。
周子彦看到沈淮序的那双眼,总是带着淡漠和疏离的一双眼。
此时望着时安时,竟带了几不可察的温柔。
再看时安,她背着双肩包,欢快地穿过马路,一路小跑到了沈淮序的面前。
周子彦看到时安仰起脸望着沈淮序。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
其实,并不像遥遥的。
其实,很久以前,他们刚在一起时,她也曾这样望着他笑。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变得越来越少。
再到现在,这样的笑,只会对着另外的男人时,才会出现了。
最后他们离开时,沈淮序好似向他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拉着时安上了车。
而时安,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
16
与周子彦见面后不久,我意外接到了沈伯父的电话。

他说在国外出差,明日转机到瑞士,想来看看我。
第二日,我如约到了沈伯父所说的那栋房子。
而沈伯父看着我的神情,却一反常态的冷漠严肃。
「时安,当初我念着和你父亲生前的情分,收养你,沈家这些年,对你不薄吧。」
「你该知道,淮序是我最骄傲最倚重的儿子,但我,却并非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虽然沈家和他,都不需要靠联姻来更进一步,但他妻子的人选,也必定是要慎重挑选的。」
「沈伯父,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时安,你一向乖巧听话,伯父也很疼你,对你很放心。」
「这段时间,子彦一直都在求我,他仍想娶你。」
「遇到这样情深义重的男人,是你的福气,时安,这件事,伯父替你做决定了。」
「你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如果婚礼那天你没胡闹,现在你早已是周太太。」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奢想,好好和子彦在一起吧。」
他说罢,站起身就要离开。
我想要跟着出去,却被人拦住了。
「时安小姐,请您先留步,周先生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来干什么?」
「沈先生说了,今日就当补上你们的洞房花烛夜。」
「我不同意,你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时安小姐,这次可由不得您了。」
「您刚才进来时喝的那杯水,会让您乖乖听话的。」
17
我很快察觉到了身体上的异样。
而这种异样,让我恐慌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当我瘫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地撕开自己的衣襟时。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重重撞开。
我的意识一片凌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整个人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中。
我嗅到了很熟悉的味道。
那是从十岁来到沈家,就铭刻在心的味道。
「哥哥……」
我含混不清地呢喃,汗湿的手指想要攥住他的衣袖,却又无力地滑开。
沈淮序修长的手指却适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安安,哥哥带你回家了。」
18
十六岁时偷偷做过的梦,好似在二十二岁的尾巴,忽然变成了现实。
其实到中途的时候,我已经清醒了大半。
但沈淮序好像并不知道。
他吻我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
我喜欢他这样温柔的对待。
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我故作仍神志不醒的样子,呢喃唤他。
「哥哥……你喜欢安安吗?」
沈淮序的动作微顿,片刻后,他忽然动作更重。
我忍不住低吟出声时,耳边传来他低沉微哑的声音。
「喜欢。」
19
二十三岁的第一天,我收到的生日礼物是结婚登记证书,和巨大的闪亮无比的求婚钻戒。
港城有一项不成文的规矩。
要办婚礼和酒宴才算是正式娶亲。
沈淮序就很想带我回香港办婚礼。
只是我这边课业还有两个月结束。
而且,我也并不太想回去,面对沈家和圈子里的那些人。
自从那天晚上沈淮序闯进来把我带走。
他和沈伯父已然彻底闹掰了。
只是沈淮序自己名下产业繁多,身家十分丰厚,就算脱离沈家,也依旧不容小觑。
沈伯父最初气得火冒三丈,扬言要将他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但沈淮序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干脆搬到了瑞士陪我读书。
而沈淮序甩手不再管沈氏的事儿之后,集团内部却开始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混乱,甚至股价连跌,一夜就蒸发了百亿。
可沈淮序显然十分沉得住气,不管多少公司高层,前辈,董事,亲自飞到瑞士求他回去重新主持大局。
他全都拒了。
直到最后焦头烂额的沈伯父拉下脸给他打电话。
沈淮序只提了一个要求。
「只要沈家认时安这个儿媳妇,那就一切好商量,否则免谈。」
沈伯父被他的态度气得当场摔了电话。
但第二天再次打来时,却松了口:
「行吧,反正从小就是把她当女儿养的,你要真想娶,那就娶吧。」
20
但我和沈淮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香港举行婚礼。
因为在我课业结束之后,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
我的怀相不大好,整个孕期都在吐。
沈淮序想尽了办法都收效甚微,为此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婚礼的事也只能一拖再拖。
港城那边就有了很不好的传言。
而这些传言,也查出来和沈夫人有关。
沈淮序回了港城一趟。
我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但是三个月后,港城那边忽然传来消息。
沈伯父和沈夫人离婚了。
而且离得挺不好看。
沈伯父还打了她三个耳光,沈夫人哭着离开沈家时,脸上的五个指头印清晰得很。
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都看到了,一夜间就传遍了全港。
沈淮序回来瑞士的当晚,如常地给我热敷按摩小腿。
我孕中期开始浮肿,以前的鞋子都穿不上了。
他有些沉默,不像往日那样想尽办法哄我。
我忍不住小声问:「哥哥,你是心情不好吗?」
「时安。」
他放下帕子,洗净了手。
灯影下,眼睛有点红红地看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当初打你一耳光的事。」
我一怔,心里瞬间漫起一阵涨涨的酸意。
「哥哥,都过去了……」我试着安慰他。
但好像并没什么用。
「她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动手!」
「哥哥,你别气,真的不疼的……」
「你十岁到沈家,我管你最狠的时候也不过是罚你关禁闭,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
他眼底一片赤色,似是真的气狠了,尾音都有些颤。
「哥哥,我都知道,你疼我,关心我,对我好,我都知道。」
我轻轻抱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以后有哥哥在我身边,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
「我当初做事确实很任性,挨一巴掌也不算什么……」
「你可以随便任性,安安,在我身边,怎么任性妄为,都可以。」
「好,那你将来可不能嫌我。」
「当然不会。」
沈淮序轻轻抱住我,又摸了摸我高隆的小腹:「女儿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孩子还没有出生,但一心想做女儿奴的沈淮序,认定是个女儿。
「很乖的,一点都没闹我。」
「很像你。」
「我的女儿嘛,肯定最像我了。」
21
可是宝宝生下来,五官渐渐长开口,见过她的人都会惊叹于她和沈淮序太过肖似!
要不是眉毛和小嘴像我, 简直就和沈淮序一模一样。
沈伯父在视频里见过宝宝之后, 就爱得不行, 整日念叨着催我们赶紧回港城来。
要不是他老人家如今身子不大好,禁不住长途飞行, 怕是早就亲自飞来瑞士了。
因为我孕期身子就不大好,生产完后, 沈淮序让我休整了整整三个月。
直到医生亲自向他打包票,我的身体已经十分健康。
沈淮序才开始准备带我们母女回港城的事。
沈淮序自己往返于港城和瑞士之间, 很少招摇的动用私人飞机。
但这次带我们回去,却大张旗鼓,很是一副昭告天下的阵仗。
飞机上, 宝宝睡着了。
沈淮序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去年,周子彦和遥遥结婚了。」
我「哦」了一声, 头都没抬。
「半年前他们又协议离婚了。」
我这才讶然抬起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