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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他的记忆深挖,又想起了她。猜想那时的自己,在她眼中又是怎样?

苏芷寜感受到他胸腔颤动,一双眼也上了雾气,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笑着回应:“嗯?”

司越没将这些道出口,只是一声声轻喃她姓名,苏芷寜一声声回应,两人愈抱愈紧。

又过几日,警察联系他们,说那个帖主找到了,让他们去警局一趟。

那个帖主挂了VPN,司越和苏芷寜本没抱希望。后经了解,警察翻遍帖子,找到其中一个回帖的IP是国内,大概是帖主的VPN不稳定,中途掉线没发现,便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地址。

那日下大雨,司越和苏芷寜刚进警局,警察带他们先去了一角落,提前交代些话。

警察劝他们还是尽量私下和解。

这话律师也说过。名誉官司不好打,费时费力,最后结果可能也与期望差距甚远,建议尽量走调解。

司越没表态,只是说先聊聊看。

警察点头,领他们去调解室。

一进门,里面已然坐了个男人,三十岁左右,鼻梁上架着个黑色半框眼镜,长相斯文。

司越一瞥,上下打量完,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那人靠着椅背,神态轻松,与司越视线相撞时也不紧张,唇边还噙着抹笑。

苏芷寜见这人奇怪,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赵启鸣,”警察叫他姓名,“你为什么要在网上发帖造谣?”

“造谣?”他撇嘴轻笑,两指轻抬镜框,“我怎么造谣了?”

司越没理他,只是将视线转向警察,交由他继续对峙。

警察手中捏着沓A4纸,上面影印着所有证据,同他一条条对峙,“这些话是不是你发在网上的?”

“是我发的。”

赵启鸣承认,斜倚身子,翘起一条腿,正要搭成二郎腿时,被警察喝止,他鼻子一哼,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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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惹上房产官司不假吧?”他反问。

警察点着纸张上的字,还未开口,他又紧接着说:“烂尾楼前面,我可加了’据说’二字。”

警察被他一堵,快速翻阅A4纸,寻找别的论据。

他一派轻松,好似尽在掌握,转过头同司越对视,唇边笑意渐褪,表情怪异。

苏芷寜不禁蹙眉,看向司越。

司越瞥了眼警察,见他还在找证据,自己先开了口,问道:“你目的是什么?”

“目的?”那人一挑眉,像听了个笑话,“我ʝ上网无聊,和网友聊几句闲天,都不行吗?”

“那你还挂VPN?”警察诘问,“你挂VPN是不是想隐藏自己?”

“我翻外网查资料忘关了。”他随口答。

“赵启鸣!”警察见他态度散漫,厉声喝了一嗓子,桌子一拍,“注意你态度,现在是帮你协调调解,当事人是可以起诉你的!”

“起诉?”赵启鸣头一偏,懒洋洋地看着司越:“那你起诉呗,看谁先着急。”

司越面色如常,没说话。

但苏芷寜注意到,他垂在桌下的手,这时已紧握成拳。

调解室里的气氛僵持,调解进度阻滞不前。

司越站起身,同警察同志打了声招呼,说:“我们还是走诉讼流程。”

说完便向外走。

“好嘞!我等着你!”赵启鸣应声答着,嗤笑两声后又说:“让江大为和蒋胜岚继续直播呗,躲在爹妈背后的二世子。”

司越脚步停顿,侧首一顾,目光凛然,四周顿时肃杀了起来。

“你还挑衅!”警察同志指着赵启鸣。

赵启鸣不看他,回视着司越,一副你奈我何模样。

司越突然唇边一动,看着他哂笑,没说话,泠泠看过两眼后,转过身,继续朝门外走。

赵启鸣不懂他意思,脸上笑意尽失,渐渐被愤怒替代。

司越和苏芷寜向外走,但没走两步,被一个妇人拦了下来。

她扭头询问她身旁的女警,“是他们吗?”

女警点头。

她立马攥住司越,说:“求您网开一面,千万不要告我儿子,我儿子身体不好,他…他…他受不了那份罪的。”

她哭咽着,嘴里来来去去就是那两句“不要告我儿子”“我儿子身体不好”

苏芷寜上前解围,握住她胳膊,想拨开她手。

可刚一碰上,就听见她一声惨叫,胳膊颤巍巍抖着,拨开袖口一看,她小臂缠缚着白纱布,沁出淡黄色脓水。

“你干嘛!”

苏芷寜还没来得及道歉,赵启鸣就夺门而出,将妇人护在身后,怒叱着眼瞪她,想上前揪住她领口。

司越反应快,钳住他手腕,反剪他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妇人顾不得自己胳膊,连忙又去拍打司越,让他快放了自己儿子。

可赵启鸣虽疼的厉害,嘴却更硬,不说一句软话,反倒更加挑衅,犟起身子和司越反抗。

司越只好加大手劲,把他压去墙边,两相争斗下,赵启鸣衣服皱松,突然“啪”的一声,掉出个物件。

司越俯眼看去,一愣,手上陡然卸了力,让他挣脱了开。

掉出的是个尿袋。

赵启鸣慌乱捡起,快速别到腰上,拿外套挡得严严实实。

气势不复方才,他佝偻着背,眼神飘忽,整个人变得畏畏缩缩。

妇人跑来,犹如母鸡护崽般挡在他身前,又开始了哭泣,“求求您…求求您…您大人大量…”

“不要求他!”赵启鸣听到母亲的哭泣声,又挺直了背,拨开她乞怜的手,冲司越嚷:“我造谣了吗?”

“我哪里有造谣?我爸在璟颐干了二十多年,你们就赔了两个月工资!这不是恶意裁员?”

“要不要我帮你普及普及劳动法?”

“江大为说的好听!极尽所能?”赵启鸣冷笑,“你们搞那个劳什子牛杂粉,花了多少钱?在网上写软文买通稿,花了多少钱?买营销号又砸了多少钱?”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妇人拦住赵启鸣,捂住他嘴,“那都是人家的事。”

“我为什么不能说?”赵启鸣拨开母亲手,目光凶狠:“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突然裁员,我爸能想着出去打工?他会因为年纪大了没人要,去伪造身份证?他能被关进去?”

“他马上就六十了!在局子里蹲了两天!”

赵启鸣是老赵的儿子。

他大学学的计算机,毕业后去了深圳,成了一个码农。本来前途一片光明,正如父母给他取名“启鸣”。可日子没好过几年,他就查出了尿毒症,后来还挂上了尿袋。身体愈渐虚弱,不仅不能工作,还成了父母负担。

赵母本来是个超市营业员,因为儿子的病,考虑到后续要换肾,需用不少钱,便辞了那份工作,去考了个月嫂证。

家这边的月嫂,没经验的,一个月顶多拿个六七千。她听人说上海那边月嫂工资高,便托人介绍关系去上海做。老乡知道她家情况,见她可怜,帮她在外包装成有两三年月嫂经验的,这样一个月能拿个一万五。

她是新手,怕主人家看出端倪,做得用心、很卖力,十分讨主人家喜欢。但万万没想到上半年遇上疫情,在上海困了几个月不说,自己集中隔离时还阳了。阳后有记录,没主人家愿意要这样的月嫂,她只好又回了家。

郢城也没地方愿意要她这样的人,她只能找点散工做。她刷抖音,听说卖淀粉肠赚钱,她就去支了个小摊。那日正在起油锅,得知老头子被抓了进去,一时慌了神,胳膊就给油烫伤了,到现在还没好。

老赵则是听朋友说,外面有工地招人,问他去不去。他一算日子,干个两个月正好回来过年,自然愿意去。只是他这个年纪,工地嫌年纪大,不愿意要。朋友就替他支招儿,让他去办个假身份证,把年龄改小几岁,这样在工地能干的活更多,日结的钱也更多。

老赵心一动,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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