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叫住碧痕,“告诉哥哥,太子可能发现了丢了不少东西。让他想法子,不行就高价再把那些送出去的东西买回来。”
碧痕点头称是,知道此事一旦暴露非同小可,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白婉儿坐在内室的榻上,心中暗恨,想起黄全告诉自己,桑晚看似出自商贾之家,实际上对账本一窍不通,自己还沾沾自喜。如今想来,都是底下那些蠢货办事不力!
可无论白婉儿如何的愤怒,文国公府要举行义卖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的鸟一样,飞进了京城每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家。向来清高的文国公府,要做这样的义卖,本身就够引人注目的了。而知道内情的一些夫人又放出消息,据说连东宫和长公主府上都添了不少东西,这就更加让人心生向往。
不仅仅是因为东宫和长公主府上出来的东西,品相必定不会差,也是因为买了这些东西,或许就能和东宫以及长公主搭上线也说不定呢。
因此,许多高门世家的妇人和贵女都卯足了劲头,要在这个义卖会上大出风头,连带文国公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这些人踏平了。
而皇城另一头的华丽府邸中,一个长相白净阴柔的男子笑着捏起一张包着锦缎的请帖,冲身边的太监说道,“本王就说,为什么那个白崇安竟然私底下安排人将之前送出去的那些东西高价收回来?原来是因为这个事。”
“王爷说的是,奴才也派人去打听了东宫的消息。虽然东宫明面上没有参与文国公府的义卖,可是实际上谁都知道东宫和长公主府上是出了好些东西的。”那太监身形高大,气息沉稳,竟有些不像是个阉人。
“哼,这次算他岑聿深反应及时。可惜了,本想借着这个把柄拿捏拿捏白家那对父子,甚至设个局告他个岑聿深结党营私之罪都绰绰有余。没想到他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可惜这一步好棋。”男子笑着摇头,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看起来有些阴冷。
那太监躬身说道,“虽然告不了太子结党隐私,但是王爷可知白崇安安排人高价回收这些东西,心里也是发虚的。”
“白崇安拿这些珍奇古玩去打点关系的这件事情,岑聿深实际上是不知道的。王爷不如以此作为要挟,毕竟一旦东窗事发,他和白侧妃,都是要遭殃的。”太监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白侧妃?你倒是提醒了我,还有这么号人物。”男子从踏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盛放的梅花。
“好奴才,你倒是提醒了我。白崇安这步棋丢了不打紧,但若是...”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只是走到书桌旁,摊开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你去随便买一个什么物件,将这张纸放到里面,送到东宫的侧妃手中。”男子的心情瞬间变得极好,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那太监接过纸条点头称是,推开门快步的离去了。
只剩男子一人坐在书桌,唇角含笑,轻声道,“一个白崇安算什么,枕边人的背叛才是更为致命的呢。”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白婉儿的绝情,在那幅冰清玉洁的外表之下,究竟藏着一副怎样的贪慕虚荣的心。
第21章 当年真相
“义卖?本宫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新奇的想法肯定不是你想出来的,是你那个新娶的太子妃吧。”长公主萧长乐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漫不经心的捏着一张请帖,岑聿深坐在她的对面。

“的确是若清的主意,想出这个法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必姑姑已经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白家的人似乎在高价收购一些珍奇古玩。”岑聿深笑了笑,亲自给萧长乐续上一杯茶。
“是,难为你了,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你曾经的枕边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萧长乐的唇角勾起抹讥讽的笑,她看向岑聿深,“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今天是偷运御赐的古玩,到了哪日,怕不是能在你的东宫里搜出龙袍来?”
岑聿深无奈一下,他这个姑姑真是嘴上不饶人,但眼光倒是毒辣。“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怕有些人拿这个来做文章,告侄儿一个结党营私之罪。”
萧长乐靠在椅子上,冷哼一声,“这回算你聪明,提前破了局,免得后面难以收拾。”
“别说我这个盟友不体贴,昨日梁王府上的奴才,悄悄地买了其中一件赤玉金尊花瓶回去,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用途。”萧长乐眼皮都没有抬,随手将请帖放在了桌子上。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自然会让青叶从公主府里挑选些御赐的金玉之器,送到文国公府上添彩。连带那些宗亲,本宫也自会帮你去打点打点。”
岑聿深笑着点头,“那就多谢姑姑了。”
他站起身,想着赶回东宫和桑晚用晚膳,萧长乐却出声叫住了他。
“景睿,顾铭的事,你当真没有骗本宫?”萧长乐的声音有些低沉,岑聿深转过头去,只见她那张可谓是国色天香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
“姑姑。我没有必要骗你。倘若我说的是假话,姑姑只需要派人一查,便能寻出破绽来。”岑聿深走过去又坐了下来。“当年玉门关一战,顾家军死伤惨烈。顾家的大郎和二郎,在城中守了整整七日。而在这七日中没有援军,没有粮草。最后无奈,顾将军只得放百姓逃往幽州。自己和顾铭则率领三千顾家军引敌入城,战死沙场。”
“纵使当年匈奴气势汹汹,可为何整整七日,幽州宿州刺史按兵不动,活生生的看着顾家军送死呢?”岑聿深的脸色有些阴沉,大齐本是国富力强。顾家军铁骨铮铮,满门忠烈,最后竟然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这是何等的讽刺?
“可当年,幽州宿州,接连天灾,灾民暴动。又要接收从玉门关中逃出的百姓,这才无暇顾及玉门关的战事。”萧长乐转过头,紧紧的看着岑聿深。似乎想从他的话中找出破绽来。
“天灾?顾家军全军覆没之时,侄儿年纪尚小,因此对当年的细节不得而知。但姑姑是否知道,那一年幽州和宿州的赋税,却是比往年翻了一倍。”
岑聿深的话音刚落,萧长乐已经猛然站起身。他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又仿佛早就有此猜测。“果然。原来是这个样子。”
“那年顾家军出征之时,顾铭才十七岁,他跟本宫说,一定要在在战场上拿到军功捋走,才有脸面向皇上求个赐婚的圣旨。”萧长乐颓然的坐下,似乎又想起了当年长亭送别的场景,眼眶不禁微微的红了起来。
“这么多年,本宫一直以为,当年是镇国公下令,让他们死守玉门关。这才害得顾铭,白白枉送了性命。”萧长乐的声音越来越低。自玉门关一战后,镇国公身居简出,而自己沉溺在失去顾铭的悲痛当中,也不愿再与他相见。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萧长乐声音沙哑,“你可知为了让本宫相信顾铭是死于镇国公的刚愎自用,咱们那位陛下做了多少功夫?”
“你所说的事实真相,恐怕镇国公并不知情,这么多年,他怕是也生活在悔恨之中。”当年玉门关一战的亲历者都不知道这些细节,岑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