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的身份,想留在那里怕是不容易;”孟初夏道,“所以我要给你个体面的身份,也是一个诱饵,能够让秦承更容易上钩。”
“一切都听夫人的。”
第617章 恶心死你
孟初夏还在跟杜丽娘说话,就听说昌平侯来了。
她冷笑一声:“来得倒快,将军呢?”
“在书房中。”
孟初夏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走,跟我去拦住将军。你跟上!不,等等,白唐,你找我一身没上身的鲜亮衣裳给她,再找几件首饰,打扮好了直接到门口会合。”
她不想让沈毅出去。
他出去,昌平侯让他跪他就要跪,否则无论怎么有道理都是忤逆。世人都想看到父不慈,子依然孝,最好跪着劝解渣渣父亲的戏码。
世道变、态,她就自己保护好自己男人。
她在书房拦住沈毅,坚决地道:“我出去,你等着。”
她能屈能伸,不过行个福礼,说几句场面话罢了。
昌平侯不会当众斥责她这个儿媳妇,否则就是他理亏。
沈毅当然不肯,两人争执半天,还是世子出来协调,把阿妩交给沈毅,他陪着孟初夏出门,沈毅勉强答应。
孟初夏带着世子慢慢腾腾地走到正门,杜丽娘早等在那里,低眉顺眼地走到他们身后站定。
世子目光中闪过短暂的惊讶,但是很快面色如常,朗声道:“开门,迎接昌平侯。”
红漆大门缓缓开启,这是孟初夏第一次从正门往外走。
沈毅带她入府那日走了正门,此后正门再也没有开启过,所以从这里往外走,对她也是全新的体验。
只是这体验并不好,是出去面对他挑衅的生父,孟初夏心中沉重,无比心疼沈毅。
“唐氏拜见昌平侯。”她缓步出去,走到台阶下盈盈下拜,表情恭顺。

昌平侯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面色冷峻,是个……美大叔?只可惜他眼中的不耐烦和轻视,让他表情看起来并不令人高兴。
“让秦放那个畜生出来。”
他不叫起,孟初夏就自己起身,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不疾不徐地道:“您是以什么立场辱骂将军畜生的?如果他是畜生,您又是什么?所以就算为了您自己,请您慎言。”
“舌灿莲花!我不跟你说,让秦放滚出来!”昌平侯怒气冲冲地道,“他竟然敢对自己亲弟弟下手!兄友弟恭,他是在镇南王府没学过还是和他的良心一起被狗吃了?”
“弟不恭,兄如何友?”孟初夏冷了脸,“退一步讲,真是将军不懂道理,侯爷可曾听过一句‘养不教,父之过’?如何能怪罪到镇南王府头上?再说良心这东西,如果狗真的吃的话,那恐怕贵府上下一定养了很多狗吧。”
敢骂沈毅,她就敢怼回去!
“放肆!”昌平侯勃然色变,甩袖道,“你个刁妇!让秦放出来,不要躲在女人后面蝇营狗苟。”
“‘躲在女人后面蝇营狗苟’?那不是贵府的优良传统吗?将军这点出淤泥而不染,着实没学到。”孟初夏不客气地道,“将军今日不在府中,无法出来迎接。而且侯爷不要忘了,当年是您亲口说,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在将军府正门外大呼小叫,唯恐路人不知您与将军的关系呢?脸可是好东西啊!什么都可以不要,这个您得要!”
沈毅生母之死,她就不信昌平侯无辜。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昌平侯不是元凶就是帮凶!
昌平侯被她这般公然叫骂气得手直哆嗦,大步就要往里闯:“我去跟秦放说话!”
可惜他实在绣花枕头,没什么本事,被侍卫拦住,进去不得。
“侯爷有什么事情,等将军回来,我可以代为转达。”孟初夏声音比数九寒冬更冰凉,“若是为了昨日的事情,那您直接请回。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对亲生骨肉淡漠以对,敢出言诅咒将军和我的骨肉,挫骨扬灰亦难解心头之恨!不过断条腿,已经是顾念骨肉之情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
昌平侯不善言辞,又对上孟初夏连珠炮似的攻击,实在无力回击。
“侯爷有何见教?”孟初夏微微一笑,索性不要脸了,“今日这些话,都是我跟您说的,与将军无关。若是我说得不对,有冒犯之处,那,那也有将军回来管教,就不劳您操心我的胆子大小了。哦,不对,本来婆婆也可以管教,可惜我婆婆命苦去得早,现在府里没人,猴子称大王,体统这东西,早就丧失殆尽了。否则,怎么会有秦承那样的王八蛋!”
昌平侯从小便是少爷,长大了是老爷,见过的都是讲规矩,说话闻声细语的贵女,何曾见过孟初夏这样粗俗的做派,顿时被她乱拳打得毫无抵抗之力。
可是走也不能走,最亲的儿子还在家里躺着呻、吟,最爱的女人梨花带雨,寻死觅活,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让孟初夏回去给秦承接断骨。
可是看着她这滚刀肉的模样,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不行,还得从秦放那里下手!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就派人盯着,等他出门的时候拦着他!
昌平侯打定了主意,甩袖道:“我不跟你这样的泼妇理论,让秦放回府见我!别忘了,他母亲的牌位还在府里供奉着!”
无耻至极!孟初夏听了这句话,气得肺都要炸了!沈毅母亲的牌位,明明在大相国寺,现在为什么会回到昌平侯府,原因一想便知。
她可怜的婆婆,就是死了,也得被无耻地利用。
本来她还想拿捏,恶心恶心昌平侯,至少要他多来几次再答应去“救”秦承,但是她听到这里就改变了主意,当着围观众人,给昌平侯行礼道:“侯爷,是我错了,刚才都是我的错……”
昌平侯被她前倨后恭弄得一愣一愣,下意识地道:“现在知错了?”
“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孟初夏道,“我求求您,把婆婆的牌位还给我们吧!婆婆在大相国寺无人供奉,那般凄惨,我们本来想接回来,却不想被您先迎回去了。我知道,求求您,让她回来,别让白氏再恶心她了。”
第618章 大败昌平侯
没给昌平侯说话的机会,孟初夏把当年的旧事当着众人的面都抖了出来:“我婆婆被白氏逼得投缳自尽,您甚至不允许她入秦家祖坟,只能孤零零独自葬在荒郊野外。而且,将军当年稚子年幼,何其无辜,却也被白氏逼得离开昌平侯府!有后爹就有后娘,各位想想,六岁的孩子,能顽劣到什么程度,为生父不容?”
白氏利用舆论,给沈毅身上泼了一盆又一盆的脏水,不就是欺负他没有娘疼,没有女人能替他辩解吗?
他昔日吃的哑巴亏,孟初夏要一点一点、分毫不差得替他讨还回来!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么多年,将军出生入死,多少次驱逐外敌,保家卫国,付出的那都是血泪代价!可是在京城中,他却被传成了暴戾恣睢、残暴冷酷的活阎王。可是大家想想,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被如此对待?当初他为人构陷,被发配盐场,多少人死盯着他的错处,把将军府的账目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可有一丝一毫贪污受贿?你们诟病他的,到底是什么,可有人曾仔细想过?”
“是了,是他与昌平侯府的关系。你们一直都被白氏那个恶毒的女人带偏。秦放,你们的大将军,真是是毁于女人之口,百口莫辩!”
孟初夏越说越激动,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她真想大哭一场,沈毅到底做错了什么,昌平侯府这些渣滓们造谣中伤他也就罢了,其他人竟然跟着人云亦云,众口铄金,几乎让沈毅淹死在口水中。
而他身上一道道永远无法恢复的伤疤,都是他为了保护这些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看客所付出的血的代价!
人间不值得!
北风凛冽,风声呼呼而至,把光秃秃的树干刮得几乎要倾倒。
身形单薄的女人,撕心裂肺的控诉,所有人都沉默了。
除了昌平侯,所有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想,到底大将军做了什么,怎么就成了阎王了?
昌平侯眼睁睁地看着原本他想用来给沈毅施加压力的路人,现在倒戈相向,都用指责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心慌地道:“唐氏你巧言善辩,也改变不了秦放数典忘祖的事实。这多少年,祖宗没有受过他丝毫的香火,他……”
孟初夏打断他的话:“侯爷可给过将军回府拜祭的机会?而且您这么多年对将军视而不见,将军却对秦家祖先不敢忘怀。逢年过节,无不自己拜祭,您可曾想过,他独自在边城对着东北方的灯火跪拜时,是怎样的心情?”
昌平侯想不到,但是围观众人能想到。
“你就说,到底如何才肯替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