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扶额,何岁宁只觉得一阵头疼。
看着还站在门口的韩礼桐,梁姐杵了一下她的胳膊,看了一眼周围,小声说道:“看样子好像真认识你父母,要不咱们先让他进来?”
不间断的有客人进店,但凡路过的人都会往这边看上一眼。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几位先跟我进来吧,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何岁宁便转身引着几人去了后院。
韩母满脸新奇的打量着这间店面,真大真宽敞啊,好像还是个二层的。
何岁宁这家底这模样,倒也勉强算配得上她儿子。
就是家里有几个白吃白喝的弟妹,听说她娘是个呆傻的。
正好,等何岁宁过了门,店铺和地契全写成他儿子的名字。
这东西,都得是老韩家的。
何岁宁从后院腾出一间客房,几人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
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韩礼桐正了正衣襟,斯文有礼的说道:“野草姑娘,方才人多眼杂,我或许没有介绍清楚。”
才刚说完这句,他便站了起来。
“在下一家原也是小溪村的人,后来家父亡故,我带着娘亲和弟弟便去了宁阳镇谋生,一路读书在今年中榜考上了举人。”
“日子不说富裕,也是食能果腹,衣能蔽体,才特来寻姑娘一家,也算有个照应。”
语气虽说温和自谦,但却带着傲气自负。
对此,何岁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举人有什么可骄傲的,不明白他为何总三令五申这一层身份。

她身边的周遇白和弟弟李石头,哪一个没有考中举人的资质?
但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面,何岁宁抬眸,疑惑的发问道:“伯母说你是我的未婚夫?这又是怎么回事。”
韩礼桐淡定自若,斯文秀气的笑了笑,一举一动尽显书生文雅:“家父与野草姑娘的父亲是故交,他们在你我年少时便给定了娃娃亲。”
这下,何岁宁明白了,顿悟道:“所以你来找我,也是为了履行伯父的意愿?”
韩礼桐儒雅的点了点头,他始终将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拔,脖颈更是扬直。
虽然他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但何岁宁却并不觉得他有多高兴。
尤其刚才看自己与郑箭和铁柱几人说话时,眉宇间的鄙夷即便掩饰的再好,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大清早就亡了,怎么还有裹小脑的?
何岁宁抿了口桌上的温茶,不理会对面那熊孩子的叫嚷。
“那你是如何知晓我在这儿的?”
韩母亲切热络的朝她坐近了些,夸张的说道:“丫头你真是个能干的,我们在宁阳镇都看到了大牛村的事迹告示,还有那田秋林的画像哩。”
“难为你一个姑娘家家闯荡到今天这地步,将来有韩儿帮衬你,你也能轻松享些福。”
这丫头长得白净好看,可比那些粗人村姑长得水灵多了。
韩母拉着何岁宁的手,细细摸了一番。
不错不错,看这面相是妥妥的宜男相啊!
将来肯定能给她生个好看的大胖孙子。
就是腰肢细了些,屁股小了些,啧……弱柳扶风的,怕是营养不良。
回头安顿下来了,得给她找些土方子补补。
不太习惯生人碰她,何岁宁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事一头雾水,她爹自从上了战场就音讯全无,如今也没个作证的人。
而听韩礼桐的意思,他们已经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安定镇,目前居无定所,更别提还拖家带口。
何岁宁思量片刻,道:“你带着伯母一路辛苦了,我去让后厨给你们做些饭菜。”
“我会给你们找间客栈暂时住下,至于婚约的事,不可儿戏,想必两方父母也只是句玩笑话。”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韩礼桐一愣,秀气的眉头皱起,不赞成的说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我晚辈岂有违拗的道理。”
“我也听说伯父战死沙场的事了,但不管怎样,我得守诺履行我爹的遗愿。”
何岁宁眼睛微眯,合着这婚约是非履行不可了是吧?
毫不犹豫的起身,面容冷静,道:“这事将来再商议吧,你和伯母先休息。”
“吃完饭我让人去给你们找客栈。”
说罢,不给母子三人拒绝的机会,何岁宁直接出了后院。
到了厨房,这才算喘口气。
这都什么事啊,人在家中坐,婚从天上来?
还娃娃亲,她真是无语住了。
这事棘手又麻烦,那韩礼桐看着知书识礼,却不成想是个一根筋,倔得很。
方叔随手炒了几个菜,荤素都有,放在托盘上,示意铁柱端到后院。
铁柱腿脚麻利,二话不说就敲响了韩礼桐的屋门。
“这是我们老板安排的,您几位慢用。”
将菜一一放到了桌上,铁柱机灵鬼似的瞥了几人一眼。
切,和陈小先生比可差远了。
长得不够俊俏就罢了,人还端着一副臭架子,哪哪都配不上他们老板。
韩礼桐看着桌上鲜香扑鼻的菜,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这些日子他们舟车劳顿,许久没吃过这么香的膳食了。
见前来送饭的是个下人,韩礼桐理所应当的坐着,那叫一个稳当。
他拿起筷子,瞥了一眼铁柱:“有劳。”
嘿你丫的,穷书生拽个什么劲?
铁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等老板的正牌未婚夫来了,看你丫的还猖狂不。
在前台看着进货账簿的何岁宁,见铁柱哼着口哨从后院掀帘子走出来,细眉一挑:“吃了吗?”
铁柱撇撇嘴:“当着我的面端架子,结果我一关上门,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盘子估计都快舔干净了。”
好小子,说话诛心呐。
韩礼桐要是知道了,还不直接气过去。
何岁宁没忍住,笑了几声见好就收。
第157章好喜欢你
细长手指懒懒的拨动几下算盘珠子,眼也不抬的说道:“给他们找个客栈,先付三日的银子。”
铁柱欢快应声:“得嘞!”
片刻后,何岁宁合上了账簿。
罢了,不算了。
心乱如麻,把许多对的账目都算错了。
何岁宁去后厨亲自炒了几个菜,带着新蒸的奶糕和鲜果就去了陈府。
李石头的脾气又臭又冷,若让他下学去店里直接和韩礼桐打个照面,只怕要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还是提前说一声吧,彼此都有个准备。
尤其……她想和周遇白解释清楚。
门口几个仆从看见何岁宁,连忙迎了上来,恭敬的说道:“李姑娘来啦,上次先生就吩咐我们了,只要是您来,不用通传,直接进去找他就行。”
何岁宁点了点头:“多谢。”
随后便提着裙摆迈进了陈府的门槛。
顺着蜿蜒棱石铺成的路,走到了长廊上。
奇怪,今日周遇白府上的下人怎么都低着头,形色匆匆?
脸都快埋到衣领里了。
“你是何人。”
正当何岁宁愣神时,前方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抬头看去,她也一愣。
因为眼前这中年男人的脸与周遇白竟有五分像。
一身金线蟠竹长袍,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不怒自威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
黑短的胡子更衬得他整个人精悍强势,完全不同于周遇白的清冷俊逸。
这应该就是周遇白的爹,陈老先生了。
何岁宁反应很快,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嗓音清脆:“回大人,民女何岁宁。”
陈老先生目光如钩带着锋芒,说话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认识我?”
何岁宁摇了摇头:“不认识。”
在这种人面前,小聪明是没用的,有什么说什么便是最好。
他显然不信,眼中压迫感更甚:“那你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何岁宁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答道:“您与陈小先生长得很像。”
且身后跟着这么多服侍的人,地位能低么。
当然,这后半句何岁宁没说出来。
男人嗤笑一声,精明的如同笑面虎,说出的话更是别有深意。
“你是府上新来的厨娘?苓川才学渊博,仕途明朗,将来陈府的女主人,必是一个门当户对,能对我儿前途有益的才女。”
“认清自己的身份,摆好位置,莫要肖想不应得的。”
他把话已经说的很隐晦了。
何岁宁如果识相,就应该知难而退。
对此,何岁宁神色不改,悠然道:“民女是来给弟妹送晚膳的,多谢陈老先生提醒。”
象征性的行了个礼,便转身去了书房。
即便是他不动声色,何岁宁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