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已死之人听过关于他的消息也好的。”
赌王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宁酒的胸口,迟疑半晌,还是问道:“你……还好吗?”
他是死人,没有心跳的同类怎会逃过他的眼睛?
看到宁酒的第一眼,他便知道,此刻宁酒的身体里是没有心脏的,这具躯体若是没有业火支撑,现在会和他一般冰冷,毫无生机。
如果不是已经修成了魔帝,宁酒现在早已成为了一具尸体。
“我没事。”宁酒笑了笑,冲赌王点点头,“今日麻烦你了。”
赌王深深地看了宁酒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又作了一揖,道:“阴阳两隔,我不宜久留,保重。”
接着,赌王影影绰绰的身影逐渐淡去,直至消失在黑夜里,绿色的烛火闪烁了两下,也熄灭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活着也是受罪
少了香客们的供奉,到了夜晚,西禅寺便格外的冷。
空悟带着小小一只又软趴趴的无尘窝在了度厄的房里,一簇不甚旺盛的炭火是这屋里唯一的热源。
很快,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度厄裹挟着冰冷的沙土走了进来。
“大师,快些把门关上吧,无尘冻得小脸都青了。”空悟侧过身子,替无尘挡了挡风。
度厄关上门,双手托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走过来。
一闻到那刺鼻的苦味儿,空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嘀嘀咕咕道:“每次无尘喝完都浑身痉挛,大师,他就不能不喝吗?”
度厄没有讲话,只是依旧将药碗推到了无尘面前。
他也不想,只是真的别无他法。
无尘看到这东西,小脸直往抱被里面躲,但依旧被度厄转了回来,一勺接着一勺的黑乎乎药汁被喂进了他的嘴里。
说是喂,其实就是生怼,无尘被逼得边吞边哭,原本冻得青紫的脸这会儿又涨得通红,看得空悟在一旁只抹泪。
一碗药总算喝下去了,可无尘的身体却开始发抖,而且抖动地幅度越来越大,渐渐地就如同抽搐一般。

度厄深吸一口气,将一只手伸进抱被,按在无尘的胸膛上,将一股股佛息渡进去。
在度厄的动作下,无尘挣扎的四肢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度厄仿佛变得更加苍老了。
原本灰白的胡子变得雪白,又如同枯草一般没有光泽。
空悟见状,按住了度厄的手,急道:“大师,可以了,他已经好很多了,你看他都快睡着了。”
度厄这才睁开眼睛,收了佛息,踉跄了一步,到一旁打坐去了。
泪水在空悟的眼睛里打转儿,他吸了吸鼻子,将已经睡着的无尘放在了度厄的身边。
“大师,你好好休息,我去再寻点柴火来,给你暖暖身子。”悟空哽咽道。
“大晚上的去哪儿?我没事,调息片刻就行了,”度厄有气无力地回道,“本来就是该作古的人了,不碍事的。”
空悟笑了笑,打起精神道:“大师,你别说胡话,我没啥本事,帮不上啥忙,拾点柴火还是可以的。”
说着,便推门出去了。
屋内烛火摇摇曳曳,度厄已经入定,无尘也终于陷入了睡眠。
这时,屋顶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接着窗户就开了,猛烈的寒风灌进来,无尘打了个哆嗦,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就这样站在无尘的上方,弓腰看着他,露出的两只眼睛,阴狠而无情。
“孩子,你别怪为父,你这样活着也是受罪,天天被这老和尚灌药,一定生不如死吧。”凌勇叹了一口气,怜惜道。
接着,他伸出手,一点点地靠近无尘虚弱的脖颈。
无尘睁大着眼睛无辜地看着面前这人,似乎认出来这是谁,两只小手上前扯住了凌勇的手掌,咿咿呀呀地笑了。
凌勇一愣,目光里却闪过一丝狠毒。
“孩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只要你活着一日,凌家就不安稳一日,为父不能让凌家百年基业毁于你手。”
说着,他猛然掐住了无尘脆弱的脖颈。
天真无邪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无尘的四肢下意识挣扎了起来,可一个婴孩的力量怎抵得过一个武者?
“哇”一声哭声刚出口,凌勇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捂住了无尘的嘴巴。
“孩子,很快就好了,下辈子你再投胎个好人家吧。”凌勇手上用力,动作决绝。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
赌王刚离开,宁酒往前踉跄一步,猛然按住了心脏的位置,险些栽倒在地上。
敖游赶紧托住她的身体,惊呼道:“你怎么了?”
宁酒脸色惨白,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咬牙道:“沈言致有危险,他要死了……”
“你说什么?”敖游话语一顿,骂道,“你瞎说什么?刚刚还瞪吾,不让吾瞎说话,你看看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我能感受到……”宁酒痛苦地跪在地上,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可能!他才刚出生十来天,怎么可能死!”敖游不可置信地大吼道。
宁酒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面跑去,边跑边一口一口地吐血,很快沙地都被染红了。
敖游追过去,扯住她,怒道:“你发什么疯,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他,我要救他……”宁酒慌张道,“我不能让他死,他死了,小和尚就灰飞烟灭了!”
“站住!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敖游按住了宁酒的肩膀,怒道,“你给他点信心好不好,他是佛子,吉人自有天相,宁酒,你振作起来!”
宁酒跌坐在沙地里,双拳猛地砸向地面。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她不知道小和尚在哪里,也救不了他,哈哈。
宁酒苦笑,不过,好在她可以和小和尚一起死。
小和尚死了,她的心脏就不会再跳动,她也会随他而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宁酒笑了,她释然了,然后往后一仰栽倒在了沙地里。
就在此时,无尘胸前突然迸发出一道红色的微光,仿佛火焰般炽热,烫得凌勇下意识缩回了手。
无尘终于能够重新呼吸,气若游丝地咳嗽了两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红色的微光乍现,入定的度厄也突然惊醒,嘴角不知不觉溢出了鲜血。
他在无尘胸口设下的封印居然解了……
度厄转过头,就见凌勇再次抬手袭向无尘。
“你果然被妖邪附体,为父自然不能留你!”
度厄抬手,一记佛印打出,金色的佛光一闪,将凌勇震飞,砸在了墙上。
“你……”度厄轻咳一声,下颚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不得加害于他。”
这时,禅门被撞开了,几个和尚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空悟也急急忙忙冲了回来。
凌勇见状不妙,飞快跳出了窗户,消失在了夜色里。
“大师!”空悟惊呼,撑住了度厄摇摇欲坠的身子。
度厄紧紧握住了空悟的手,一字一句道:“今后,你要寸步不离无尘,以防有人要加害他,你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空悟哭道:“大师,你怎么了?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度厄艰难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凑到无尘跟前,血淋淋的手掌伸进了抱被里,在无尘胸前金色的莲花上用力一抹。
然后就如同脱力般倒在回空悟的怀里,度厄又交代道:“那药汁一日不能落下,直到他两岁满了方可停药。”
“大师!大师!你不要死!”空悟哭喊道。
但度厄的眼睛再也撑不动了,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别哭……等……归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这句话,度厄安然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生机。
“大师!”伴随着空悟悲痛的喊叫,无尘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而栽倒在沙地里的宁酒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摸向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