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扬长而去。
一路走出拍卖行,捉弄闻泠的喜意被冷风吹散的一干二净,没能拿回戒指的悲哀和气愤又卷土重来。
拍卖行门口。
我把手提包扔进车后座,就回身往拍卖行后门走去。
按照拍卖规矩,卖家一般都会从后门出来。
果然,我刚走过去,就看到拍卖行后门门口停着的那辆库里南。
果然,拍卖婚戒的就是闻璟。
我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敛起情绪走近敲了敲车窗。
黑色的窗膜映出我被冻得通红的脸,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
知道闻璟能看见,我故意扯出一抹笑。
下一秒,闻璟按下了车窗。
四目相对,我告诉了他拍卖结果:“闻泠花了20亿拍下那对戒指,你们闻家人可真是有钱。”
闻璟一顿,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随后他看向保镖:“跟拍卖行说一声,对戒不卖了。”
20亿的个税和手续费高得可怕。
与其让闻泠把接近三分之二的钱的花在个税和手续费上,还不如支付违约金。
当然,拍卖行也不敢问闻璟要违约金。
“是,先生。”保镖得到命令,就下车进了拍卖行。
顿时,这里就剩我和闻璟两个人。
他安坐在车里,目不斜视,没有半点跟我说话的意思。
我想着他拍卖婚戒的事,气话脱口而出:“卖婚戒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

话还没说完,闻璟转头看我。
他琥珀色的眼睛沉了下去,散发的冷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离婚这两个字,我还是没说出口。
沉默间,两个保镖提着盒子出来,打开让闻璟确认。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婚戒抢了过来。
保镖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对我从不设防。
我也没想到,自己能从闻璟的眼皮子底下拿到婚戒。
趁着闻璟和保镖愣神,我手伸进车窗,抓起闻璟的手重新给他戴上婚戒,再把我的婚戒戴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等闻璟反应过来,他用力抽回手,就要再度将戒指摘下。
我难得正色,语气认真又严肃:“闻璟,你要真把戒指摘下来,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说到最后,我闭上了眼,仿佛一个等待国王宣判的死刑犯。
要是以前,我用脚趾都能肯定,闻璟不会摘。
但现在,我不确定了。
我在赌,赌他对我还有一丝情意。
要是他真的摘了,我就和他划清界限,只欠一条命,再也不动心。
我是沈家千金,不可能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自降身价,犯贱一般纠缠不放。
即使那个人是闻璟。
周围一片死寂,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瞬很短,但却是我经历过最长的一瞬。
直到我听见闻璟似乎轻叹了一声。
那声叹息很轻很轻,我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叹气了。
我睁开眼看他,就听见他微哑的声音:“走吧。”
而那枚婚戒,也还好好的戴在闻璟无名指上。
我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还没展露笑容。
却听闻璟说出了下一句:“去民政局办离婚。”
第7章
我一怔,心像被重锤狠狠砸碎一般,脸上血色褪尽。
我勉强维持镇定,不相信地问了一句:“闻璟,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闻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再问一次,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说:“对。”
我呼吸停滞了瞬,心里最后的希望彻底湮灭了。
隔着车窗,我静静地和他对视着。
明明我们此刻的距离不过几步,却仿佛隔着一处悬崖,怎么都过不去。
一阵冷风吹来,我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皮草外套。
这个冬天,怎么会这么冷呢?
我失神想着。
忽然,闻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肆哥哥——”
等看到我,她瞬间拧起眉,不悦质问:“沈稚晚,你在这干什么?”
我没精力理她。
在闻璟毫无感情的目光下,我抬起僵硬的手指,一点点将几分钟前才戴上的婚戒,慢慢褪了下来。
就好像一点点将心里对闻璟刚产生的那些爱意,全部撕碎!
直到冰冷的金属彻底脱离,我把戒指放回保镖捧着的盒子里:“我没带身份证。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做完这些,我昂首阔步地转身离去,好像根本不在乎这段婚姻。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转身的同时,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也跟着掉下。
身后闻泠的声音不断传来:“肆哥哥,你终于要和那女人离婚了?太好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闻璟怎么会不高兴呢?
是他拍卖戒指,提出离婚,我全都如他所愿了……
回到车里。
我靠在后座上,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一般。
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来拍卖会的人怎么会不带身份证?千万甚至上亿的交易,没身份证根本进行不了。
我知道,闻璟也知道。
他没有戳破我的谎言,也没有挽留我。
我不知道我撒的这个谎有什么意义,只是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行动。
良久,脑袋才重新转动起来,我坐起身吩咐司机:“去楚家。”
明天离婚的信息爆出去,肯定会有大批人来解除和沈氏的合作。
我不能陷入被动,我要在此之前先找到合作伙伴。
我答应过父亲会做得比沈停好的。
至于闻璟……
想到他,我心中一痛,几乎不能呼吸。
欠闻璟的命还给他就是了。
这场婚姻他想结束,就结束吧。
我不可能只围着他转,因为他把自己变得卑躬屈膝。
因为我是沈稚晚,曾经是沈家从不低头的金枝玉叶,现在更是沈氏的掌权人!
……
不一会儿,车停在了楚家大门。
我整理好情绪,开门下车,余光看到了远处的车影。
那是闻璟派来的人。
都要离婚了,还盯着我做什么?
我想走上前,将他们都赶走。
但这念头只是一瞬,毕竟公司更重要。
我收回视线,跟着楚家的管家走进楚家。
客厅里,管家躬身道:“请沈小姐等一会儿,少爷正在看病。”
我一怔:“楚皓澜的眼睛……”不是治不好了吗?
出于礼貌,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
管家也没回避:“我们请的不是医生。”
我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怎么回事。
会客室里就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坎水克火,离火为目,固有伤目之应。幸变为震木,离火得生,眼睛虽伤,不至于凶危。”
我听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
楚家人疯了,竟然请个江湖骗子寻求安慰,怕是要被骗得一分不剩。
现在换个合作伙伴还来得及吗?
正当我思考间,会客室的门打开了,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走了出来。
见到我,他愣了一瞬,随后上下打量我,神色怪异:“奇怪,你这小姑娘怎么面有死气,像是……已经死过一回?”
我心中咯噔一声,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见老先生掐指一算:“原来如此。”
“相遇即是缘,贫道劝你一句,你想救之人命中带煞,不如顺应天命,切莫强求。”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下意识问出口:“如果我非得救他呢?”
老先生凝视着我,一字一句道:“家破人亡,以命抵命。”
这八个字仿佛一道惊雷,我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呆站了很久,直到老先生离开,管家带我走进会客室,才勉强回过神来。
会客室内,楚皓澜眼睛上蒙着白色绷带。
比起初见时的张扬,此刻多了几分沉淀。
我不喜欢绕圈子,直白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楚皓澜也答应得很爽快,毕竟从他瞎了眼睛之后,楚氏也跟着元气大伤。
除了跟我合作,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从楚家出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