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
舒浅朝他伸出手:“折子给我。”
容祁盯着她的手看了两眼,默默的抬手抓住了,但一声没吭,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还是不肯给。
舒浅深深吸了一口气:“容祁,你不要逼我搜你的身。”
容祁一顿,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开口:“我觉得……你可能没办法做到。”
舒浅被这句话说的眯起了眼睛,没办法?
她撸起了袖子,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来,容祁轻轻吞了下口水,将一只手藏在了身后:“你小心点……”
话音未落,舒浅忽然伸手过来,却是既没钳制他的胳膊,也没禁锢他的身体,反而在他腰侧不轻不重那么一挠。
容祁猝不及防,痒的一抖,身上的力气立刻泄了。
舒浅扑上来压住了他,伸手从他怀里拿走了折子:“萧侯,你这定力不行啊。”
容祁有些无奈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你这算哪门子搜身?”
“管用就行。”
她没有起来的意思,自顾自翻开了折子。
容祁叹了口气,没再试图抢回去,只抬手起手环住了她的腰,免得她待会生起气来滚下去。
然而舒浅直到看完神情都很平静,平静的容祁有些揪心:“不高兴就说出来,别忍着。”
舒浅不甚在意的笑了一声:“就这种程度,何至于要不高兴。”
她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不过就是牝鸡司晨这种话,文人嘛,就算骂人能有多难听?
只是有一点很古怪,这折子上的太蹊跷了,不像是寻常的弹劾,反而更像是针对,可她昨天是去救人,不是去害人的,怎么就得罪人了呢?
但这疑问她压在了心里,没打算说出来让容祁烦心。
可他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眼底甚至再次浮现出了之前看着苏家马车时的阴冷:“这委屈我不会让你白受,不以言论罪的法令,早就该改了。”

舒浅知道他说的不是气话,可也知道很难。
当初的胡家,不过是出了几个御史,满朝文武便没有人敢得罪,眼下容祁如果要动整个御史台的利益,只怕会更难。
她捏了捏男人紧绷的脸:“真的没关系,又不是只骂我,我们就当没听见。”
容祁没给出回应,只默默地搂紧了她的腰,舒浅却不敢继续在他身上趴着了,刚才没下去那纯粹是怕容祁捣乱,可现在要是继续压着,容祁喘不上气来怎么办?
“松松手,我得下去了。”
容祁听见了,却并没有听话,反而往上抬了抬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窝里:“让我抱一会儿。”
“……你该累了。”
“不会累。”
舒浅便不再坚持,伏在容祁怀里闭上了眼睛,但她并不敢真的放松,仍旧小心翼翼的撑着身体,怕把容祁压坏了。
但容祁存心和她作对一样,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到了她的后心,然后不轻不重的拍打起来。
哄孩子一样。
“睡一会儿吧,回去还有段路呢。”
舒浅很想摇头,也很想说自己昨天好歹还睡了一个时辰,可容祁却是忙碌了整宿,说起来他更该睡。
可话就在嘴边,身体却在容祁这样的安抚下没了开口的力气,最后她只能不太情愿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了侯府,躺在了主院的床上。
隔着床帐子,外头传来说话声,她起初还以为是容祁,可一动弹就察觉到身边有人,她侧头看过去,容祁正躺在她身边。
他眼底的青影很浓重,即便是睡着也仍旧透着几分憔悴,这些年的风风雨雨,的确是差点就毁了这个人。
舒浅怜惜的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坐起来,轻手轻脚的撩开被子去看容祁的膝盖。
昨天揉了药,眼下看着好多了。
皇帝看着是心疼容祁的,可罚起来的时候,也是从来都不留情面,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她重新给容祁涂了药,又将被子盖好,这才下了地。
等出了内室,外头的说话声就清晰了起来,声音听着竟然有些耳熟,她推门走出去,就看见了寒沈和冯不印。
“你怎么来了?”
冯不印看见她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甚至还抱起胳膊,摆出了兴师问罪的架势来:“我怎么来了?你摸着你的良心算算,你多久没回付家了?”
舒浅一哽,好像的确是连着两天没回去了。
她有些讪讪:“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那不然呢?昨天付悉说你被弹劾了,她忙的脱不开身,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好家伙,我把十六卫翻了个遍没找着人,进了这侯府还……”
舒浅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容祁还睡着呢。”
冯不印眼睛一瞪,如果不是嘴被捂住了,他估计已经破口大骂了,可就算没出声,他满脸也都写着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舒浅脸上有点挂不住:“好了好了,我晚上就回去。”
冯不印这才满意,他把舒浅的手拽下来:“你们要真着急,就随便找个媒人把事情定下吧,还非得请命妇啊?你说这长公主那么傲的人,也真能豁出脸去求人。”
舒浅听得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第632章 一道疤
舒浅匆匆去了慈安堂,昨天夜里受了惊吓,长公主今天就没出门,她进去的时候,对方正穿着家常衣裳靠在罗汉床上看一本什么册子,也没正经梳发髻,只随意挽起来垂在了一侧。
没了平日里的雍容矜贵,她看起来越发像一个寻常的母亲。
舒浅想着冯不印说的那些话,声音有些哑:“殿下。”
长公主抬眼看过来,她没察觉到舒浅的不对劲,随意朝她一招手:“过来,听说你今天被传召进宫了?皇兄是不是说什么了?”
“没什么,”舒浅摇摇头,说着话走近了些,在长公主右手边坐了下来,“皇上是听说了昨晚虞国公府的情况,惦记您,才传召我进去问几句话。”
长公主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们的事我还没正经告诉他,但想必我不说,他也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他不会多加干涉的。”
不得不说,长公主对皇帝是了解的,除了那点试探,皇帝的确没多做什么。
南陵送了茶上来,屋子里却不见孙嬷嬷的影子。
“孙嬷嬷人呢?”
长公主一叹,眼底闪过几分心疼:“昨天是难为她了,那么大的年纪,还要去和人拼命,遭了惊吓又受了伤,今早一起来有些发热,喝了药正歇着呢。”
“那殿下您请过平安脉了吗?”
“本宫倒是无妨,什么风浪没见过?”她说着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霆儿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一宿没睡,我便没吵他。”
长公主点点头:“那就让他歇着吧,事情了了你也该回付家了,在这里用了晚膳就回去吧。”
南陵闻言连忙去传膳了,舒浅也应了声,见长公主要起身,抬手扶了一把,目光却落在了那册子上。
上头写着宗正寺婚嫁录。
长公主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随手将册子遮了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操办婚事,就寻了宗正寺的先例来看,这些不必你操心,你那边的事情,到时候本宫会让孙嬷嬷过去操持。”
舒浅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殿下,我听说,您这些日子都在找媒人……”
长公主眉头一拧:“有人去你跟前说闲话了?”
舒浅摇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能出去转转,不知道外头什么情形,但按照冯不印的说法,眼下满凉京都知道长公主请人做媒被拒绝了。
有苏家,有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