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宋桥笑的,这样,她像是扳回了一些败局——昨晚她的表现太差劲。
宋桥走近,看眼她手中的购物袋。
“买东西?”居然是潘昀昀先开口问的。
宋桥:“我随便转,一起?”
潘昀昀摇头,“我买完了,要回去了。”
“我送你。”宋桥低腰伸手帮她拎袋子。
潘昀昀一躲。
宋桥身子微顿,缓缓直起身。
“不重。”潘昀昀说。
宋桥不说话,看着她,极其了然的目光。
潘昀昀心里难受,皱皱眉,走开了。
宋桥慢慢的跟上她。
潘昀昀又去了一家店买了领带,精挑细选的,最后选了一条暗格蓝色的。宋桥跟着她,在贵宾区坐着等,像极了享受女友帮买东西的悠闲家伙。
潘昀昀忽然就来气了,不理他径直出了门。宋桥忙追出去,继续默默的跟着她。
第八章 多谢客官2
从ROSS PARK出来,潘昀昀合租屋不远,她是步行过来的,两人就并肩走。宋桥一眼一眼的看着她的手提袋。
“你的随从呢?”她看看宋桥左右,空无一人。
“匹兹堡应该没人想开车撞我。”宋桥说。
此话有理,行凶要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从成本核算讲,也没必要再搭上几张国际机票。
潘昀昀点点头:“也是。”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同散步,第一次没有保镖跟随的同行,昨晚也是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饭。但她在和他比拼,看谁更若无其事、谁更不在乎对方。
甚至到门前,潘昀昀都没请宋桥进去坐,说声再见就关了门。
宋桥在门前徘徊了半天,转身独自往回走。
老郑的车一直跟在视线的尽头,赶紧开过来接他。宋桥上车,冷得打颤:“回酒店——你跟余晟联系一下,让他马上去潘昀昀那儿,拿一件捎回国内的衣服。”
“小毛,”老郑实在看不下去了,“没你这么惯着她的!一个女人,利索摆平就得了,弄得好像你欠她的。”
老郑很少跟宋桥这样说话,但他既然说了,宋桥也就受着,不反驳。
老郑怕宋桥郁闷,回头看他。宋桥虽然沉郁,但眉间明朗,唇角隐隐的噙着笑。
这是一只终于摆脱跟踪、保护,被放出笼子的猛兽,他要自由的跑一跑、跳一跳、和潘昀昀做做小游戏,吃瘪受气也是他愿意。
老郑摇头:随他吧,只要他高兴。
第二天是钟艳的手术,很成功,术后钟艳转入了ICU。
宋桥第三天就回了国,是韩映把他催回来的——现在宋桥出门的时候,宋辰集团里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交给韩映代管的。韩映被前后左右夹攻的再也潇洒不起来了,算是知道宋桥每一天是怎么挺过来的了。宋桥要不是肌肉发达,真怕是扛不住。反正韩映是扛不住了,只想逃跑。
韩映是去机场接的宋桥,迫不及待的汇报工作,一路说到宋桥进了总部大楼、上楼、进了办公室。
韩映:“……李董这已经是在逼我了,问为什么不给亳州的中药厂拨款、问为什么要卡着中药厂、问我是不是要害死那个厂子。”
宋桥问:“我让你查那家厂,什么结果?”
“账面上,就是个稳扎稳打在一直亏损的厂子。”韩映说。
宋桥就要跟韩映算账了:“查了近一年,你终于知道它亏损了?”
韩映忙说:“发现这个中药厂同一家私营医院之间的账目ʝƨɢ有问题,医院的回款额远远低于药厂的销售额,这个线索还在深入。”
宋桥忽然说:“给他钱。”
韩映哈一声,他把宋桥扯回来,就是让大老板顶住李董、不给钱。怎么宋桥倒先放水了?
韩映:“不能再拨了!那是个无底洞!咱们的资金很吃紧:潘家药厂收回来一直在往里投钱、拍回来的药厂新药研发在投钱、你还要建生物药厂、要建药用植物园、咱们垫资的几个项目……”
“许我花钱,就不许李董花?”宋桥口风一转,把韩映问住了。
“给他拨。”宋桥最后说一遍。
韩映没辙了:“好,拨!”
韩映气蒙了,走出去、兜了个圈又走回来,一张帅脸憋着火气:“宋总,你是不是想让李董知道,只有我韩映不是个东西、跟他对着干,你宋总还是很信任支持他的。”
宋桥烦躁的在脱风衣,A城太热,他脑门上有一层薄汗。出汗的宋桥,很容易暴怒,这是人肌肉发达后的一个缺点。
“好好,我不惹你。”韩映投降,走了。
宋桥脱掉风衣,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手机立刻响一下,是潘昀昀的信息进来,四个字:谢谢客官。
她这是收到他打的钱了。
风衣的代购费宋桥不知道她赚了多少,但她买那条领时、他就在旁边,很清楚价钱。
“奸商。”宋桥摇头。
匹兹堡,她应该正睡着,在那间洋房的阁楼里。
再有一个月,她该回国了。
他且看看,她回来会去哪儿。
工作室在美工作的收尾阶段,有人先回国、有人四处玩,大房子里人气渐散。潘昀昀是杂役,杂役必须在家整理东西。杂役开始卖家当、半卖半送、回笼资金:二手车、电视盒子、菜刀、锅……
早上余晟出门前,看见潘昀昀蹲在地上收拾几个大箱子。自从知道余晟和宋桥是“一伙”的,潘昀昀就不和余晟“一伙”了。
余晟说:“宋桥今天晚上的飞机到、会过来找我,我今天有个学术交流会,可能很晚才回来。宋桥到了,你能接待一下吧?”
潘昀昀只忙着往箱子里摆东西,说:“看情况吧。”
这个“看情况”,潘昀昀很可能就躲出去了……
余晟觉得潘昀昀挺没良心的,问:“你知道他飞回去处理紧急的事务,又赶着飞回来,洲际航班这么累,他是为了谁?”
潘昀昀无辜的:“为了他妈妈啊!”
余晟无语,推门走了。
潘昀昀一屁股坐在地上,使性子,摘下手套丢进箱子:“这是让我领情么?又不是我让他飞来飞去的!机票那么贵!”
宋桥敲门时,已是深夜。门外只他一个人,潘昀昀往他身后瞧。
“就我一个。”宋桥说,他气息微喘,刚运动完似的一身汗,领口后背都是湿的。
潘昀昀问他的影子:“老郑呢?”
“没领他。”
潘昀昀被他的体温蒸得别扭,退了一步,宋桥才算是进了门。
她问:“怎么累成这样?”
宋桥:“我从半路下车,跑过来的。”
潘昀昀替他叹气:这人真是被金丝笼子关疯了,出了门就要狂跑。
她到底还是听余晟的话,给他准备了晚饭。宋桥在餐厅吃,潘昀昀上二楼整理客用卫生间,帮宋桥准备热水。宋桥最怕热、最喜欢出汗、最不喜欢被汗水腻着,出门回来第一件事都是要冲洗清爽了。
宋桥听着楼上的声响,放下晚餐上了楼,倚门看着潘昀昀在帮他准备一块新毛巾。她打了泡沫洗净,又漂洗了几遍,松软的搭在一边。浴室里墙是用旧的灰绿色系马赛克,身姿细柔的女人也是旧时的摸样,在他眼前的光下。
宋桥有阵恍惚。
“好了,洗吧。”潘昀昀擦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