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打断“诶,表姐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霍总和付小姐比一般的堂兄妹感情更好,不至于。”
他在说堂兄妹三个字的时候有意加了重音,带着几分嘲弄和鄙夷,刺得林雾胸口一窒。
对方自然不敢在江随洲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她是软柿子,他觉得好捏。
“付小姐不妨再考虑考虑,只是时间不等人,一旦提起诉讼,就没那么容易平息了。”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林雾攥紧手指。
对方又提醒她,“我知道您和季家的二少关系匪浅,但我要的生意和季家无关,找季二少没用,您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浪费时间。虽然我的实力不如季家,但如果在惹恼了对方的前提下,我会孤注一掷,跟你们死磕到底,到时候我倒霉,你妈照样要坐牢。”
林雾从醉人间出来,站在风口吹着寒风,她拿着手机,想给季临打电话,可对方明确提醒她,找季临没用。
仿佛都将她的退路堵死了,只留下一个巷口,通往江随洲。
这一步跨出去,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她知道,可是尊严和生母之间,她义无反顾会选择母亲。
她喘了一口气,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迟疑了几秒,她从通讯录里找到曹方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两秒接通。
“喂,付小姐?”曹方显然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林雾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好在他之前存过号码。
林雾望着街道陆续亮起来的霓虹,她站在风口,脸色煞白。
“他在哪?”她的声音被风吹得破碎不堪。
曹方愣了几秒,开口道:“有人请霍总吃饭,在国风馆旁边的锦绣山河,要我把电话给霍总吗?”
地上有一片水洼,原来在她进去之后外面下了雨,她看着地上被自己踩着的影子,昏暗污浊的一片,哑声道:“我过去。”
林雾开车前往锦绣山河的途中季临给她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问她:“怎么样?”

他问的肯定是上午去傅家吃饭那件事。
林雾的语气一如往常,“傅总已经告诉爷爷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啊?”季临在状况外。
“他觉得太为难我了,不过我本来也准备向爷爷解释,再说我和傅总真不合适。”
她也不会妄自菲薄说傅寒霖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
她只是调侃说:“你的红娘计划失败了。”
“谁说失败了?我手里还有大把优质资源,你敢出来相亲,我就敢给你介绍。”
知道季临是在激她。
要是在以前,她还真有可能被他激到,但现在她已经无暇分心这件事了,前方十字路口红灯亮了,她缓缓踩下刹车。
要只是三千万的事,只要她开口,不要说三千万,三个亿,季临都会眼都不眨地借给她。
可对方不要钱,这件事就没必要拉季临下水了。
她皱了皱眉,抿着唇,季临还在电话那头使用激将法激她,她说:“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事。”
车子停在锦绣河山的停车场,曹方在饭店门口等她,“付小姐。”
林雾颔首,跟他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段正是晚饭时间,饭店来来往往的人不多,这里的菜肴都是特供,寻常人等是进不来的。
包间外是一片人工湖,湖心亭亮着璀璨的灯光,照得长廊如梦似幻,林雾走过去,正好看见江随洲站在长廊抽烟,他逆着光,五官深邃冷峻。
他身姿挺拔高大,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线,路过的服务生偷偷打量他。
江随洲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像蒙上一层薄雾,叫人看不真切他眼底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我……”就在林雾开口的一瞬间,包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个年轻的男人扬声道:“阿征,秦恒刚刚来电话说晚上有一台手术来不了了,就不等他了。”
江随洲收回视线,嗯的一声,掐了烟,转身走了进去。
包厢门关上,阻隔里里面热闹的气氛。
一阵寒风吹来,林雾打了个哆嗦,吸了吸鼻子。
曹方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脸色,说道:“霍总可能没那么早结束,要不付小姐先在旁边休息室等他?”
她来这里之前,曹方一定事先通报过了,可是江随洲明知道她是来找他的,却视若无睹,是故意给她吃闭门羹。
说明他在生她的气。
是因为昨天在福利院她和黎沁起冲突吗?
第112章你要是不愿意,随时下车
休息室里开了暖气,林雾坐在黑色的宽敞的沙发上,手心都是冷汗。
曹方给她点了饭菜,她没胃口吃,时不时地看向对面墙上的时钟,这一等就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她离开警局之前宋清霜绝望无助的目光刺得她脑仁生疼。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虽然不否认如果不是母亲贪图钱财好面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两次,包括沈唯母女伤害母亲的那一次,都是受了她的连累。
不知道是不是来回奔波了一下午太累了,她等了太久,靠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得她一激灵,醒了过来。
她睁着惺忪疲倦的眼睛,江随洲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雾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
她居然不知不觉睡了半个多小时。
江随洲反手关上门,扫了一眼桌上没碰过的饭菜,眉目冷淡,语气讥讽,“怎么,吃了傅家的菜,看不上外边的了?”
其实去傅家吃饭的时候林雾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傅爷爷盛情难却,她每样都吃一点,后来一通电话去了警局,来回奔波,食物是消化了,但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攥紧手指,面对他的嘲讽只觉得难堪。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去傅家吃饭了?
她一抬眸,对上男人黑沉如墨的眼睛,心跳一紧。
她下意识移开视线,没有掉进他眼底的漩涡,抿了抿红唇,“没胃口,吃不下。”
江随洲站在她对面,拿出烟盒,听见她很轻的吸鼻子的声音,抽了一支烟出来捏在手里把玩,悠悠地开口道:“找我什么事?”
林雾攥得手心生疼,哑声道:“我妈出事了。”
男人眯眼。
林雾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她全程看着江随洲的脸,男人的情绪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在听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也没错,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无关紧要。
因为她们母女对他而言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亲口说过,她也有自知之明。
只是这件事不得不找到他面前来。
江随洲揉断了手里的烟,烟丝从断裂的口掉出来,零星撒在地上,他意味不明地开口:“所以你是替代对方跟我谈生意来的?”
林雾咬着下唇内侧的嫩肉,几乎要咬出血来,“嗯。”
江随洲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连傅家的门槛都踏进去了,你要开口,傅寒霖能不答应吗?你怎么不向他开口!”
林雾的脸白了一瞬,“对方只要和你谈生意。”
“所以你就找我,”男人的声音很低,透着一股说不明的冷漠,“一边吊着傅寒霖,一边私底下和我见面,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傅寒霖知道吗?”
他一字一句像刀一样扎进林雾的血肉里,她知道是自找的,江随洲之前明确说过要她离傅寒霖远一点。
“我和他,”她艰难开口,“没关系,傅爷爷也知道的,我没打算继续欺骗下去。”
江随洲想到那天在医院急诊室,傅寒霖眼底深处透露出来的占有欲,冷笑一声。
全世界就只有她以为,傅寒霖是那么好说话的。
可以陪她演戏当她的‘男朋友’,也可以深夜陪她在医院就诊,她真当傅寒霖那么闲?
“就算是这样,我凭什么答应你?”男人语气淡漠,一点情面都不给她。
她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完全剖开,嗓音涩然,“你曾经说过要给我补偿,我没要过你一分一厘。”
时间度秒如年。
她极度难为情,心尖止不住地战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一次就当给我的补偿,以后,我不会再管你要任何东西,就这一次。”
江随洲眼底一片浓雾般的暗色,断裂的烟丢进烟灰缸。
烟灰缸就在林雾面前,一股不算浓烈的烟草味扑面而来,男人一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过去。
林雾一个趔趄,身子撞向一片结实的胸膛。
她一抬眸,男人的眼睛近在咫尺,冷寂如黎明前的暗夜,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