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妈每次买的餐具花纹都是这种，甚至连我的杯子也是。
我眼睛瞅向放在手边的水杯，心也跟着一凉。
2
有眼尖的网友也看到了水杯，激动地道：
【握草，不会真的被说中了吧？你们看，他的水杯正是柳枝。】
【巧合吧！这么显眼的位置，说不定她就是看到了才这样说的。】
【人家是亲生父母，虎毒还不食子呢，骗子早点洗洗睡吧！】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社会主义体魄鬼神不侵。】
……
要不是我知道我妈对柳树花纹到了近乎痴狂的程度，连我自己都会认为这是巧合。
我这人比较懒，一到冬天就懒得下床。
有时候宁愿渴着也不会下床喝水。
所以有一年特意买了个保温杯回来，想着喝热水方便。
谁知我妈知道后大发雷霆，转头就给我扔到垃圾桶里。
还再三逼我做出承诺，不会换杯子。
我当时还跟我妈闹了好几天，心里非常不爽，认为她不体谅我。
我咽了下口水，问道：「这有什么关系吗？不就是一个花纹。」
豆芽菜不菜回道：
【柳树阴气重，这对养魂的人来说是绝佳圣品，要不是你们家栽不了柳树，他们应该会种几棵放在家里的。】
随着她的话，我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几年前，我妈看上了新城区刚建成的别墅，说什么「栽种几棵柳树，夏天可以乘凉」。
要不是因为我家当时没那么多钱，也许她此时已经真的种上树了。
看游戏直播的大多都是小青年，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开始在直播间发疯：
【握草，还玩不玩啊？老子不想看这些神棍骗人，再不玩我取关了。】
【妈的，主播的这个队友不会是个傻子吧？这都能信……】
【柳树花纹有什么奇怪的？我家的碗也是都柳树花纹啊。】
直播间大部分人也感觉他说得对，跟着附和起来：
【快开吧兄弟，老子游戏瘾犯了，看两局要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哈哈哈……看他那呆样，不会真信了吧？】
……
网友的弹幕提醒了我，不能信这么荒诞的言论。
但我心里又实在不踏实，于是又问她：
「你说的这些巧合太多，还有其他的吗？」
豆芽菜不菜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儿才发了一句：
【你家的碗，是不是都放在米缸里了？】
我再次点了下头。
豆芽菜不菜说：【米也是能养魂的，以前大户人家下葬，都会在棺椁侧边开个口放一包米进去，意思是让死去的人不饿肚子，养魂的碗放在米缸里跟这个作用差不多。】
直播间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说豆芽菜不菜是神忽悠，另一派开始相信：
【什么米养魂？我家碗也放米缸里，这是为了防止生虫，这个神棍有没有生活常识？】
【回去多学两年再出来行骗吧！】
【可是，她都说对了哎！】
【不管是真是假，我先钻进被子神的怀抱了，被子神平等保护每一个孩子。】
我身体僵硬，背后也开始冒冷汗。
若说放一个碗那是为了防止生米虫，可全部都塞到米缸里，那确实值得深思了。
我妈每次洗完碗，都是擦干水分，然后将碗塞进米缸。
有一次我实在看不下去，认为我妈就是太过节俭，特意去买了一个放碗的架子。
但我妈直接给扔到一边，说她那样放起来方便。
每次挖米都要先将碗碟一个个拿出来，根本跟方便沾不上边。
见我变了脸色，豆芽菜不菜又问道：
【你们家吃饭是不是位置都是固定的，他们坐侧边让你坐最中间主位？】
我点头：「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没有晚辈不能坐主位的说法。」
豆芽菜不菜说：
【如果是平时确实没什么，但坐两侧的人饭前敲碗，用的还是印柳的碗，那就大有问题。】
【主位即上位，一般只有供奉牌位才会在这个位置，而敲碗正好对应敲丧盆，敲了被供者才知道要去哪里吃饭。】
【在农村办完丧事，丧盆都是要摔了的，但你们家全都放到米缸里养着。】
我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理智上，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豆芽菜不菜的话。
但心理上就是过不了这一关。
豆芽菜不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又问了一句：
【你爸妈是不是每天都要给什么人的牌位或者照片上香？】
3
我否认：「没有……」
这个确实没有，我家祭祖都是在乡下。
我爸妈平时上班忙，爷奶也只有过年和清明才会回去祭拜一下。
网友开始纷纷嘲笑起她，叫嚣着让骗子滚出直播间：
【穿帮了吧？哈哈哈哈……】
【骗子滚出直播间，老子还要看游戏直播。】
【看了你的主页，好好的小姑娘做什么不好做骗子。】
……
豆芽菜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几分钟，才又发了一句：
【那应该是放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可以现在出去看看能不能听到他们祭拜的声音。】
【养魂之人每日子时之前都会对着魂供香，以保魂魄不会消散。】
我皱着眉，知道自己不应该信这些的。
可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手机，打开门出去。
我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为了打骗子的脸。
我将手机静音。
黑暗中，我贴在爸妈门口听着。
里面似乎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松了口气，网友似乎也松了口：
【妈妈呀！吓死我了。】
【这比看恐怖片还刺激。】
【我连弹幕都差点忘记发了，还好什么都没听到，骗子被啪啪打脸。】
……
我刚要转身回去，豆芽菜不菜又说了句：
【先等等，再等几分钟，时间还早。】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是 10 点 45 分。
我停在原地，屏住呼吸。
等了差不多 5 分钟，我听到房间里传来我爸的声音：
「老婆，快起来，时间到了。」
然后，我就听到老两口窸窸窣窣起床穿衣服的声音。
接着，两人小声说起话来：
「小诚啊，你别着急，爸妈很快就能让你回来了。」
「小诚，这是前几天你爸新买的香，一把十几块呢，你多吃点。」
……
我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短短几步路，走回房间已经满头大汗。
我叫陈信，以前我爸妈叫我时，偶尔会喊陈诚。
我总以为爸妈是在叫我的小名，可现在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直播间的弹幕也炸了：
【我天，吓死宝宝了。】
【易烊千玺快点抱住我。】
【他爸妈真的在上香啊！还真是在子时之前，真的被豆芽菜给说中了。】
……
莫聿也看出了我脸色很差，担心地问道：
「兄弟，你没事吧？」
我木讷地摇摇头，脑海中还是刚才的情形。
突然——
我的房间门被敲响。
4
我妈的声音传来：
「小信，你怎么还不睡觉？都十一点了早点睡。」
我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好，我在玩游戏呢，马上就睡，你们先睡。」
我爸暴躁的声音传来：
「一天天就知道玩游戏，再不睡，我给你把电脑砸了，看你还玩什么？」
「哎呀！这么晚了你吼孩子干吗……」
我爸骂骂咧咧地，我妈小声劝解。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敢再说话，打字问豆芽菜不菜：
【大师，你救救我，要多少钱都行。】
还有网友不怎么信，听到我要出钱就开始怒骂：
【傻逼吧？这也信？她明显就是在骗你钱，不过骗术真不错，这不就乖乖掏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