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能这样抠下来,会让人拿捏住把柄呢。
您要是喜欢,阿瑜库房里头的任您挑选。”
老头子张嘴惊讶着,“乖徒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如今跟外面那个——”
下一刻,放缓了声音,声如细蚊询问,“到哪一步了?”
坐在驾马车旁边位置上的燕予苍竖起耳朵,听见江白瑜低笑的声音说,“就是外面说的那样,未婚夫妻罢了。”
老头震惊,“别的什么也没有?”
“……没有。”
“他他他他他没占你便宜?!”
“……并没有。”
燕予苍撇撇嘴,嫌弃似的挪了挪屁股,这地方也太咯人了。
还占便宜呢?
他连心爱都姑娘手都没有摸过,哪一次不是规规矩矩的,居然还以为他会占便宜!
他是那样的人么?!
这个老头子要不是江白瑜的师傅,他可就要当场对质了!
如此坏他形象!
可耻!
里面嘀嘀咕咕的,江白瑜不知道说了什么,俩人就没再说话。
一路到了西山别院,守门的护卫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道,“王王王爷——”
燕予苍跳下来,砰一声踩在地上,声音大的似乎要将地面上踩出一个窟窿。
也许是护卫的眼神太过于让燕予苍不舒服,他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喝了一句,“看什么看,没看过本王么?!”

护卫:……还真没见过您坐在马车外边呵呵。
马车刚刚挺稳,江白瑜素手就撩起了帘子,从车厢里钻了出来。
反观刚才还一脸不爽的燕予苍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上前两步扶着江白瑜下来,甚至一手贴心地提起她的裙摆。
护卫:……
紧接着,一个头发乱糟糟浑身衣服破破烂烂的白发老头,钻出了马车。
护卫本想上前一步扶着这位一定是十分尊贵的老人下车。
但,老人一屈腿,“嘿哈”一声自己跳了下来。
轻轻松松落地。
江白瑜接人的手愣在了半空里。
“好大徒儿,为师身子骨硬朗着呢,不要你扶!”
说罢朝着大门跑了进去。
江白瑜忙跟上去,“师傅,我带您去休息——”
被晾在原地的燕予苍皱起眉头,扯起嘴角冷笑了两声,“有了师傅忘了夫君——看什么看,小心我戳瞎你的眼睛!”
护卫吓得一瑟缩,收回目光退避三尺远,景王太凶了!
来了西山别院这么多次,这是唯一一次,他见王爷这么凶的。
不过,这是京华里有名的纨绔啊——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凶点才跟以前的传闻像像的嘛!
·
“好大徒儿,我刚才看那个男人的面相不对,掐指一算,他原来竟然是个已死之人。
你这是被鬼缠上身了啊!你知不知道!”
老人一进正屋见四周没人就急急忙忙道,眼里的急切与关心让江白瑜心里酸涩了一下。
她为老人斟了一盏茶,“师傅,要不,您也给徒儿算一卦?”
“啊哈?
这是何意?”
“……您不是说您自己算卦了得么,您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老人闻言,幽深的目光落在了江白瑜的脸上。
面色红润,血气足——
润泽有光,神气足——
“你除了中毒以外,没病啊?”
老人不解地出声,小声嘀咕着。
江白瑜叹了一口气,“您是一点也不开窍啊!
劳烦师傅算一卦,看看我跟燕予苍,是不是一样的人!”
老人眉头越老越深,从袖子里掏出算卦的物件,几枚铜钱掷向空里,又落下。
掐指微算,口中念念有词。
末了,老人猛地睁眼,腾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你——”
全身血液直冲天灵盖,眼前瞬间昏花。
江白瑜扶住老人,小声道,“师傅算出来了就好,天机不可泄露,师傅保密就好。”
老人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气死我了——你们俩个——我——我呸!”
“所以啊,您也别怕燕予苍。
他不会伤害您的,哪怕是看在您是我师傅的面子上。”
老人又翻了一个白眼。
“你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
“……知道。”
……
还有什么可说的。
老人摆手,“行了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你身上的毒——”
下一秒,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燕予苍紧张起来,“——毒怎么样了?”
老人冷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胡子都翘了起来,“有老夫在,此毒必解。
我先给好大徒儿把把脉。”
江白瑜点点头,走到外面去唤了一个奴仆,“去取脉枕来。”
……
一炷香而过。
老人收回手腕,拧紧的眉头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恶寒。
燕予苍来了多久就站了多久,他眉心突突跳,“怎么样?”
他心里想的是,这个老头子是江白瑜的师傅,应该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江家请的师傅……而江白瑜的生平经历上没有记载这一号人,此人又会算卦,又会把脉……怎么看怎么像个半吊子……
老人摇头,欢脱的声音都沉了沉。
“不大好。”
燕予苍下一刻就要发飙的眼神被江白瑜冷冷地直视着,眼里的警告疑问十分明显。
燕予苍撇嘴,好吧,他不说话。
他已经托玄影骑去打听南疆毒医的下落了……之前宫里的太医告诉过他,这毒在京华不常见,但南疆多奇毒,有一种古书里记载的毒与其相似。
而南疆正好有一个毒医,据说善以毒攻毒,见效显著……
江白瑜轻柔的声音里听不出来难受,安慰着老人,“师傅别急,这毒——肯定不是一般毒。
不然寻常大夫肯定都解了。
咱们慢慢来,不急。
一时半会的,也要不了徒儿的命。”
老人闻言只是沉默了半晌,语气低落了下来。
“这毒我见过,我有解法,只是没药。”
燕予苍皱眉,“什么药?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能弄来。”
老人嗤笑了一声,极为不屑的眼神上上打量了一番燕予苍,“年轻人,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如今阿瑜没事,你自然一副欢喜样子。
等日后她生病的时候容颜枯槁,不复今日美丽,你还能这么说么?”
燕予苍挺直了背,一字一句道,“我爱的是,从来不是她的容颜。
这一辈子,我只爱她一个人,有违此誓,燕予苍不得好死。”
江白瑜急忙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师傅,到底是什么药?您都找不出来么?”
老人哼了一声,目光幽沉得都要滴出墨水来,“雪域红果、炎国百年灵芝、南疆弑君草、我国的穿心莲!
一个也少不了!”
燕予苍目色也沉了沉,确实是……难办。
但,他一定会拿到这些东西。
“我知道你是皇亲国戚,深受皇帝的宠爱。
你在这件事情上面有很大的优势,但是年轻人,我提醒你。
这么招风,是会引起皇家怀疑的——”
老头子话音一转,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不相干的事情,却让燕予苍遍体生寒,从头凉到脚。
“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的母亲长公主殿下,
就是被这一模一样的毒耗死的吧?”
第一百二十章 宋少虞谋划
燕予苍手脚冰凉,他嗫喏着问,“什么意思?”
老头子哼了一声,“我给长公主殿下瞧病后的第三年,她便已经香消玉殒。
年轻人,你最好查一查,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燕予苍一阵头晕眼花,似乎有什么东西抽离他以往的认知。
他的母亲……不是因为替舅舅平定四方受伤不得愈去世的么?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隐情!
·
宋家
宋少虞和宋闻璟俩个人的事情彻底传开了。
人人都说温文尔雅的大公子竟然有龙阳之好,当真是不可思议。
只有宋闻璟自己心里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为了保住宋少虞一命,宋闻璟对自己的祖父撒下了弥天大谎。
同时……也能彻底杜绝家里想要给他安排亲事!
只是,少虞他……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
宋家已经容不得他了……
就算来了这私人住宅,宋少虞总不能以后一直住在他这儿。
思索到这里,他略微有带着痛色的目光落在了塌上人苍白的面容上。
却发现,宋少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灼热的目光正盯着他。
有一种被看穿的恼怒涌上心头,宋闻璟开口,“你装睡?!”
宋少虞为难地咳嗽了两声,似乎咳得肺都在颤抖,艰难嘶哑地出声,“咳咳咳,我没有!”
话落,一盏热水已经递到了他的嘴边。
冰冷且不容反抗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喝掉。”
宋少虞抿了一口水,干涸的唇得到了滋润,微扬的嘴角让宋闻璟眉头越皱越深,“兄长还是关心我的。”
嘴边的水立刻被拿走,宋闻璟砰一声放置在桌子上。
飞溅的水滴洇湿了桌角,太阳从窗棂洒透进来,一小片水光泛着斑斓色彩,直让人看得花眼。
就是那一转身的动作,让宋少虞看清了宋闻璟因为抬手臂而疼痛时候,轻微的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