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序开口,“我不想戴面具。”
“哦,可以啊。”
他不想就不戴呗,谁能逼他似的。
“化妆。”
“化妆师刚刚在这,你怎么不和她说。”
惦记着他刚才的折磨,简曦语气烦闷。
本来她脑海里的计划已经成型了,今晚有望将那些钱拿回来,填补公司的窟窿,继续度假村的项目。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了。
现在她只能想一想了,还要去参加那无聊的宴会。
“一百万使唤不动时小姐动个手?”
镜子中,她抬眸,与身后人视线交汇。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简曦微抿唇,本以为那天自己做的够隐秘了,却全在他的掌控间。
她起身给裴淮序让了个座位,让他坐到镜子前。
“我会还给你的。”
男人嗯了声,平淡的音调不辨喜怒。
简曦在手背上将粉底液揉开,点涂到裴淮序眼下,用手指抹匀。
两人贴近,呼吸交缠中,他的视线垂下,若有若无的盯上她的唇。
简曦长睫颤了下,看向裴淮序眼睛,想确定他到底在看哪。
他却与她对视上,黑眸如古井无波,仿佛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嗓子发干,她继续用粉底液去遮盖他脸上的伤痕。

接下来,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睛,似乎故意逗弄她。
证明他没有到处乱看。
目光灼热玩味,简曦一时间手足无措。
心跳声如鼓槌,咚咚声在两人狭小的接触空间里,震耳欲聋。
瞧见裴淮序勾了唇,简曦更是紧张,毫不怀疑他笑的就是自己。
“你,往前坐坐,我够不到。”
他靠在椅背上,她需要弯腰去够他。
这个姿势让她不自觉的就追着他跑,靠他很近。
简曦突然很幼稚的想计较这个,是他主动还是她的主动的问题。
裴淮序这幅悠闲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眼巴巴的往上贴他。
明明才没有呢!
轻笑,裴淮序往前坐了坐,坐在椅子前二分之一的位置。
他这样简曦就不需要弯腰很低,她也能稍微直起腰,往他脸上涂涂抹抹那些各种颜色的遮瑕膏。
她手背上红一块黄一块,各种不同的颜色的遮瑕液在一起调和,简直是在考验她的技术。
虽然有上台需要,简曦自己学习了点化妆技术,但更多时候还是化妆师帮忙。
她纠结的鼓嘴,指腹在他脸上轻点,他突然垂头抵住她的肩窝。
“你............”
话卡在喉咙里,他急促的呼吸声隐忍,吐气清晰。
“稍等。”
裴淮序撑了下自己的腰,搭在握在椅子扶手处的右手收紧,白皙的掌骨上青筋分明。
腰伤两三年了,偶尔疼一下,他也无所谓。
这次车祸牵扯到旧伤,他现在几乎不能久坐。
他温湿的呼吸喷洒到她皮肤上,简曦担心的皱了眉,“你,很痛吗?”
不知道他腰伤这么严重,早知道她就不让他往前坐了。
“嗯。”
痛。
闷嗯声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狗,更紧的贴着她。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疼,好像是真的疼的太厉害了。
简曦有点不知所措抬起手,轻抱住裴淮序。想给他一个靠的地方,抚抚他的后背安慰。
纠结半天,她小声,“不可以咬我。”
怕他有这样的打算。
虽然他很疼,但不可以咬她。
“啧。”
被她逗笑,裴淮序无奈的长叹气,没打算咬她。
“继续吧。”
他吐气向后靠到椅背上,那抹短暂的脆弱消散,他依旧是裴淮序。
“你的腰是怎么伤的?”
第64章 唯一的救赎
“坠机,打了几根钢钉。”
声调没有起伏,如常的像是说明天吃什么,简曦愣了下,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回过神,她心里的钟狠狠被敲中似的,半天余下回声。
“你,这都,没死。”
裴淮序笑了,她小手在脸上涂涂抹抹,他看向镜子,“快了吧。”
简曦啊声凝眉,一下直起腰,“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你看我现在像是有后福的样子吗?解脱了才叫有福。”
“不许胡说!”
小姑娘提高声音,嗓音含水,颤到人心尖。
裴淮序当真惊讶了下,他都能说这个话题,她连听都听不得?
他本想再说句,他努努力,尽量死在被她利用完后。
但有人透亮的眼眸里水光熠熠,憋着的泪珠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
气的小脸圆鼓鼓的,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下手更重了,像要把他脸戳穿似的。
裴淮序到底闭嘴了,说实话,他现在有点不想死。
今后少说点不吉利的话,会活的久点吗?
等他脸上的伤被遮盖好后,裴淮序起身换了套西装。
“你今晚一定要出席这个活动吗,余斯年应该更想让你在家休息吧。他们能办到的就让他们去做吧,你干嘛非要自己去。”
“会系领带吗?”
他没回她那句话,简曦下意识摇头,随着裴淮序的话被勾走。
“后天前学会。”
冰凉的手捏了下她脸上的软肉,他走出去,简曦唔出声,不满的在心里控诉他。
那点情绪烟消云散,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米色的呢绒风衣,跟上去。
两人前后脚下楼,高跟鞋敲击在台阶上,发出脆声。
微弱清脆的声音彰显极好的礼仪,如果不是从小被培养,很难教养出这样步履悠然。
楼下人纷纷看过去,“淮之哥哥............”
隔着岁月,王韩月好像突然又看到了那年那个少年。
裴淮序到底是傅家人,他十六岁的时候傅家还是为他举办了一场认亲的仪式。
承认他的身份,向大家介绍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私生子。
那次他也这样从楼上往下走,穿着简单。黑色长袖分明是那样简洁,却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对这个少年多看了几眼,但更多的是好奇的指指点点。
毕竟是私生子,一整个宴会都没人主动去接近他。
这场本该以他为主角的宴会,却没人理会站在最中间的少年,他一个人像是被整场孤立似的。
安静的站在那,手中捏着只红酒杯,神色平静,看着杯中红酒摇曳。
她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