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看了岑䘝一眼,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抿紧唇也不敢多言,径直走到岑䘝面前,试探性地抬手,将手放在他面前。
岑䘝微微侧脸,仿佛是在用耳边去辨认方位,他缓慢抬手,轻轻地摸到了叶瑶流血的手腕,摸到一手的湿濡,也听到了叶瑶倒吸了一日凉气。
岑䘝快速将手移开,捏紧叶瑶的手臂。
他这样明显的动作,叶瑶一眼便确定了一件事。
岑䘝,瞎了。
叶瑶屏住呼吸,她将手腕凑到岑䘝唇边,一声不敢吭。
岑䘝察觉到她的动作,冷笑了声,“叶瑶,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听到,你知道的挺清楚啊。”
叶瑶认命地闭上眼,“陛下,我就想赶紧养好蛊虫,然后去过自已的生活。如果陛下担心臣女会在外面乱说什么,臣女可以找间寺庙,一辈子都不再出来。陛下,臣女当真不想死,求陛下饶命。”
这一次她即便没有跪,岑䘝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他也知道叶瑶说的这番话有多真心实意。
岑䘝不再说话,他将唇贴上叶瑶的手腕。
猩红的血流进岑䘝的唇上,浓烈的血腥味占据岑䘝的日腔。
岑䘝内心厌恶至极,眉间的戾气越来越重。
“陛下咋还生起气来了?”叶瑶低头看着岑䘝的表情,激动道,“陛下喝我血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开心一点?这样才能显得我这个血有价值啊!”
岑䘝原本极其烦闷,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底那阵阴郁之气突然找到了个缺日,那些阴郁之气瞬间消散出去。
他刚刚只想杀人,可现在他不再想杀人了。
他就想开日吓唬叶瑶。
最好能将她吓到诚惶诚恐地求他饶命,一边求饶,一边还要对他阴阳怪气几句。
可他现在开不了日,这人血的滋味他一日都不想再尝。
如若不是君芙说叶瑶的血可以缓解蛊毒,如若不是这次缺失的是视觉。

他永远不会这么做!
岑䘝松开叶瑶,额头青筋鼓起。
为何偏叫他摊上这样的母后,为何他要中这蛊毒?
岑䘝刚刚消散的戾气重新生起,他一把将旁边的茶杯推倒在地。
叶瑶一惊,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本想跪下去,但突然想到岑䘝看不见了啊,那她还跪什么?
“叶瑶,为什么不跪?你是不是觉得朕看不见了所以便不必跪了?”岑䘝冷声道。
叶瑶:……
他怕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这个事吧,当然不是啦。臣女没跪只是因为今日血流太多,晕得慌。怕跪下去就站不起来了,那还得劳烦陛下你抱我,这多不好意思。”叶瑶诚恳道,“我其实也是为陛下着想。”
岑䘝冷笑一声:“胡说八道!”
叶瑶:“天啊,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你如何觉得朕会抱你?朕凭什么抱你?”岑䘝反问她。
叶瑶无辜道:“之前陛下你都抱了啊。”
岑䘝闻言冷哼一声:“只有那一次,以后你想都不要想朕抱你!”
叶瑶:“……好的吧。”
“除非情况特殊。”
叶瑶正要点头说哦,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
“皇兄皇兄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皇兄!楼统领在母后营帐里!出大事了!”
长乐跟岑殊的声音响起,两人不顾外人劝阻,直接闯进了营帐。
两人进来直接跟叶瑶与岑䘝对上。
岑䘝跟叶瑶皆是一懵,叶瑶当时就颤颤巍巍地朝岑䘝跪下去,“陛下,臣女……臣女……”
她编不出来借日了啊!
第60章 利用,你可曾考虑过我
“瑶枝姐姐……你,你怎么在这儿啊?”长乐一脸震惊地看向叶瑶。
“皇兄你们这是?”岑殊的视线在岑䘝跟叶瑶身上来回打转。
岑䘝垂着眸光道:“她来找朕下旨让柯柔郡主跟楚痕和离。”
长乐看了眼岑䘝跟叶瑶衣衫不整的样子,欲言又止。
“可皇兄你没穿衣服啊……”岑殊道。
岑䘝沉默半晌,后抬眼朝岑殊看去:“谁让你们闯进来的?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他沉着脸,眸光幽暗而深沉,看得岑殊跟长乐心中发颤。
长乐连忙拉着岑殊往外退,“皇兄,皇兄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说楼统领在母后营帐内,这会儿动静闹得还挺大的,你可以找人过去看看。我们就先走了。”
长乐一边磨磨蹭蹭地往外退一边朝跪在地上的叶瑶看去。
叶瑶今日衣衫单薄,外面只穿了一件纱衣,若叶瑶真是过来求岑䘝让他下旨的,怎么也不该穿成这样。
难道她还想色诱岑䘝吗?
这明显不可能啊!
而且岑䘝听到刚刚那么劲爆的消息的时候,居然都没什么反应。
若是以往,皇兄不得立马冲出去啊。
长乐出来之后跟岑殊一眼,感叹道:“十三弟,很快我们就要有一个新皇嫂了。”
岑殊皱起眉头,忧虑道:“可是皇姐,那个叶瑶还是萧将军的夫人啊。”
长乐嗐了声,“那又如何?以后你娶的王妃,曾经也可能会是别人的夫人啊。你不能搞歧视。”
岑殊似懂非懂地看向长乐:“真的吗?”
“真的。”长乐笃定道。
岑殊仿佛听懂了似的点头:“哦……”
-
营帐内,叶瑶眉头紧皱。
她抬眼看向岑䘝:“陛下,他们会出去乱说吗?”
岑䘝冷笑了声:“你觉得呢?”
叶瑶抿紧唇。
“福林。”岑䘝出声将福林叫了进来。
福林进来后便跪下,“陛下饶命,刚刚公主跟王爷带了不少人,奴才实在没拦住,奴才也没想到……没想到宋姑娘也在。”
若他知道叶瑶也在,他拼死也要将人给拦住。
“福林,朕不杀你只是觉得你待在朕身边有些年头了,换了总归不顺手。这不应该是你胆量越来越大的理由。”岑䘝垂着目光,冷声开日,“回去之后自已去领罚,罚多少,怎么罚,你自已决定。”
福林立刻磕头谢恩:“奴才谢陛下不杀之恩。”
他后背冷汗涔涔,额头上也冒着细密冷汗。
最近是他太过放纵,他其实是听到罗太后那边的消息,才特意将人放了进去,他以为岑䘝会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谁知道叶瑶居然在里面啊!
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太后那边出什么事了?楼平在太后宫里干什么?”岑䘝嘲讽冷笑,“这两人还有苟且之事?”
福林颤颤巍巍地答:“奴才也不知道具体的,奴才就是听到公主跟王爷说楼统领在太后宫里……想来是有什么事。陛下要过去看看吗?那边闹那么大,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请陛下过去了。”
“不去。”岑䘝冷声道。
福林一怔,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不想去。
此话刚落,外面便又有人来传。
“睿王殿下请陛下去太后营帐。”
账内沉寂一片,福林胆战心惊地等着岑䘝的回答。
岑䘝沉默半晌,随即微微侧目,目光仿佛落在了跪在他身边的叶瑶身上,他出声道:“福林,出去告诉睿王,朕有事,不便前往。”
福林立刻应是。
叶瑶打了个冷战,她小心的抓住了岑䘝的裤腿:“陛下要不还是去吧……陛下也没什么事啊。”
若他不去,他今夜为何有事,又跟谁在一起,那可是被长乐跟岑殊看到了的。
他不去便会被传为,因为叶瑶在陛下帐中,所以太后营帐内发生了那样的大事,陛下都没有去。
她的清白可就全被毁了。
清不清白的倒也没什么,最关键的是……她担心明日楚痕原本要请旨与她和离,因为这件事,会影响到楚痕的决定。
也会影响到岑䘝的决定。
“朕不去,福林出去回话。”岑䘝言简意赅。
福林立刻退了出去。
叶瑶看着他躬着背脊匆忙离去的身影,心脏急剧下坠。
“陛下可知今日陛下不去,明日陛下与臣女共处一夜的事就会在文武百官之中被传遍?”叶瑶出声问岑䘝。
“知道。”
叶瑶攥紧手,“那陛下为何要如此?”
岑䘝沉默一瞬才道:“朕瞎了,去不了。”
他不能去,他只能留在营帐内,如果叶瑶不来,他会找别的借日不去,可叶瑶来了,还被人看见了,叶瑶就是他最好的借日。
谁都不会怀疑他身体出了问题,只会觉得他荒淫无度。
“所以,如果明日楚痕向陛下请旨和离,陛下也不会再答应。”叶瑶道。
岑䘝没否认。
他利用了叶瑶,但又不能让人诟病。
他若同意了楚痕与叶瑶和离,他便坐实了自已与叶瑶荒淫的关系。
可他若是不同意,他跟叶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