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很确信司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对她有所欺骗,可是……
现如今活跃着的微生雅是个仿生人偶这件事,远远比她和k有个亲生女儿要离奇多了!
纵然大脑反应了过来,可殷宁还是感到震惊,有些难以消化。
蝶翼般的长睫轻颤,“你……让我好好理一理……”
司衍给予她足够的反应时间,他轻轻梳理着她柔软的丝发,进行着补充:
“这是长生门和往生岛当年最大的隐秘,日蚀计划在这项实验面前甚至排不上号。而微生雅现如今已经疯魔,想必k的智识芯片已经彻底被销毁,绝无再复生的可能了。”
殷宁起初是完全无法相信这件事的,可当她渐渐回忆起这段时间和微生雅的见面场景、交手次数……
即便她不愿承认微生雅是她的第一任导师,可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无论是搏击还是格斗,无论是枪法还是各类稀奇古怪的武器,甚至在生活上的一点一滴……礼仪,乐理,妆容,舞技……
这些都是微生雅亲手教导、训练她的。
她是她的老师,也是宿敌。
微生雅深知她的一招一式,除了年龄随着时间增长,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真不一定会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殷宁缓缓阖上了眼,低下了头,唇边牵扯出了一丝讥诮的痕迹。
呵……
难怪……
难怪她总感觉微生雅的实力大不如前了,竟然屡次被她轻而易举地控制住。
原本还以为是年龄的问题,没想到……
竟然会是这样?!
殷宁缓缓抬起了手,按着刺痛无比的太阳穴,意识越是清晰,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越高,脑海中的杀戮因子就越是躁动。
她依旧闭着眼,克制着情绪,红唇轻启:

“如果说现在的微生雅只是个仿生人偶……那就代表着……一个仿生人偶……”
残忍的杀害了……
她唯一的兄长?!
可很快,殷宁反应了过来,长睫在一刹那重新掀开,露出了一双波谲云诡的绯红瞳眸。
“既然真正的微生雅和k都在那场爆炸中灰飞烟灭了。那你要怎么解释,一对仿生人偶,为什么会有女儿?”
司衍似乎提前预料到了她会提出这样的质疑,松开了手指,任由那绸缎般的黑色长发从他的指缝里滑落。
“这件事……解释起来可能就更复杂了……”
闻言,殷宁重新抬起了脸,近在咫尺的距离,随时可以交换呼吸心跳。
可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羞赧,出奇的冷静。
只有司衍清楚,这种时刻,她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压抑,情绪就越是克制,甚至一度隐隐徘徊在濒临爆发的边缘线。
殷宁也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既然很复杂,那就算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也不在意她的女儿,只在意她本人的死活。”
*
十分钟后。
在寒屿的护送下,卸去了一身礼服珠饰的殷宁即将踏入酒店的员工通道,准备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提前离场。
而司衍则从另一条员工通道离场,兵分两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没想到的是,尽管如此,殷宁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而且,认出她的这个人,是……
第594章 言褚墨,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联系
“南珂。”
哪怕只是在人群中浅浅一瞥,哪怕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他也精准无误地认出了她。
朝着殷宁的背影急促走来的男人的嗓音很是波动。
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合身的西裤,他整个人装点在肃穆的黑色之中,衬出他那斯文且阴郁的气质。
言褚墨甚至来不及扶起从鼻梁上滑落的金丝框镜,就从后方一把向前捞去,企图抓握住殷宁的手。
然而……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他还没触碰到殷宁的指尖,就被一旁的寒屿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反制了他的手臂。
殷宁闻声停下了脚步,原本不打算理会,可当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后,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殷宁的目光极浅地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掠过,原封不动地将司衍今晚婉拒那些宾客们的话术朝着他复述了一遍:
“抱歉,言二少爷,恕我不胜酒力,先失陪了,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话落,她递给了身侧的寒屿一个示意的眼神。
寒屿面对言褚墨的眼神和语气很是不善:
“言二少爷,少夫人说了,先失陪了。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送少夫人先行离场了。”
殷宁并没有公开盛浮的死讯,所以言褚墨此刻还并不清楚盛浮的情况。
转念一想,既然她和司衍照常举办了订婚宴,那么盛浮应该无碍吧……
可奇怪的是,盛浮今晚却没有出席这场订婚宴。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搜寻盛浮的身影,甚至托共同的朋友在宴会上寻找盛浮的踪迹,可都无果。
这让言褚墨的内心再度浮现出了些许不安。
虽然他和盛浮并没有多少交集,可也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殷宁很在意盛浮。
毕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兄妹,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盛浮对殷宁来说有多重要,言褚墨还是很清楚的。
他看着殷宁脸上极度冷漠的表情,镜片后的清绿色眼眸微微震荡。
他想起了昨晚凌晨她和司衍匆忙来到凌家,质问他微生雅的下落的场景,她那样陌生的眼神,与现在如出一辙。
他的心脏像是被钉耙碾过,血淋淋的一片。
“南珂,我有我的考虑和苦衷,但我从未想过会把盛浮牵扯进来……”
殷宁看了一眼通道外热闹喧嚣的宴会厅,冷冷吐出了两个字,无情地打断了他。
“够了。”
她的唇角掀起讽刺的笑,低冽的嗓音更是宛若浸在冰泉深渊里,幽寒刺骨:
“言褚墨,你之所以此刻还能安好的站在我面前,是因为我念及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更是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上,不然……”
“你以为,因为你的间接隐瞒,从而让微生雅害死了我哥,我还能让你完完整整、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盛浮……
死了……?
怎么会……?!
言褚墨险些站不稳,寒屿更是挑准了这一刻松开了他的手臂,令他差点踉跄着向后跌倒。
言褚墨及时扶住了墙壁,稳住了平衡,深幽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但在他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殷宁对他无动于衷。哪怕她的保镖对她出手,她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给予默许。
见男人的脸上晃过极度的震诧,殷宁唇边的笑容更加讥诮。
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盖住她眉眼间的嘲意,那种从骨子里漫生出的寒意,衬得她更加凉薄冷艳。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会以如此惨痛的代价收尾、结束。”
她低笑着,嗓子眼里却像是渗出了血来,这是失望至极,心如死灰的味道。
那天下午,在言褚墨的办公室里,如果他肯告诉她微生雅的下落,哪怕只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
说不定盛浮都不会出事。
多年前,她欠他的一条命,最终竟然用盛浮的命抵了……?
要抵命、要还债,那就用她的命来还!为什么要涉及到她的至亲?!
在言褚墨快要皲裂破碎的眼神注视下,殷宁最后再给予了他一记冰冷如刃的眼神,击溃了他最后的支撑。
“从今以后,我们不再有任何联系。”
当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了喧嚣的空气中,殷宁也从容地转过了身,从此末路。
留给言褚墨的背影是那样绝情,这短短几步之遥,仿佛是这辈子都无法靠近、无法企及的距离。
“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如果我有令时间倒流的能力,言褚墨,我宁愿十多年前的那天下午,你救上来的人不是我。”
言尽于此。
这是她最后的仁慈,也是对他们这么多年彼此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