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秦时衷和她同是金融系,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可徐晚岚怎么对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秦时衷腹诽着,徐晚岚是校内的当红美女,围绕她的莺莺燕燕不知有几许,哪还记得他这号平平无奇的小人物。
借故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秦时衷要做生意缺钱,四处拉拢投资,可朋友们都怕他亏钱,何况大家都是穷学生,哪有钱借来借去。徐晚岚只问了金额,要了他的卡号,当晚钱就入账了。
徐晚岚打死都想不到秦时衷这个大ᴊsɢ男人,竟然为她雪中送炭流过眼泪。
徐晚岚劝他好好干。
毕业之前,秦时衷眼睁睁看着她换了好几任男朋友,在一众优秀的爱慕者里挑挑拣拣,最后瘸了眼睛和倪岭在一起。大学毕业之后,更是一门心思要嫁给倪岭。
他没参加徐晚岚的婚礼,秦时衷也不知道自己存的什么心思,竟然不忍心看她嫁给别人。
知道秦时衷不出席自己的婚礼,徐晚岚还有些失望,刨根问底之后才知道他想趁年轻去英国闯荡。
秦时衷离开了。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五年之后同学圈里掀起大浪,盛传徐晚岚离婚了,还让倪岭分走了大半财产。
时隔五年,秦时衷给她打电话。电话里徐晚岚沮丧地告诉他,同学们说的都是真的,她离婚了。
“那你要不要到英国来,以前都是你帮我,现在我来做你的依靠。”
徐晚岚说她在国内还有个儿子。
“到时候等你在这稳定了,孩子一起接过来。还怕我养不起么?”
于是徐晚岚欣然前往。
人到中年,秦时衷三十五岁,一直没结婚,甚至没有个女伴。
“你现在不结婚,也没子嗣,以后老了谁照顾你?”
“那你要不要和我结,正好我未娶你未嫁。”
本来是个玩笑话,被徐晚岚认真听了去,她发觉这个主意不错,竟然答应了。

“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再去别处走走。”
秦时衷推着轮椅,带徐晚岚四处转悠。
离群三十六
酒吧内灯光暧昧,徐西成和朋友勾肩搭背在舞池中间跳舞。
镭射球在天花板上转动,五光十色投映他们年轻的脸庞,喧嚣的音乐震颤着五脏六腑。
傅楚遥冷着脸,钻进层层叠叠的人群里。有人急了眼,用脏话问候他。
徐西成正蹦的一身汗,朋友越过人群挤到他身边:“西成,你哥好像来了。”
“来什么啊,他人在国内,还和他的小女朋友你侬我侬呢。”
朋友无奈摊着手,他不信那也没办法。
直到有人拎着徐西成的毛衣后领,将他拉了出来。
徐西成以为是醉酒闹事的,正要发火。
回头看见傅楚遥冷若冰山的那张脸,一下熄了火,唯唯诺诺地喊:“哥…哥。”
“你怎么在这?”
傅楚遥将他提出酒吧,扔进后座。
又闻了闻衣服领口,一股熏人的烟酒味直冲脑门,脱下外套扔在副驾上。
“砰”的一声,关门声比平常大了不少。傅楚遥艰难保持理智,启动汽车,紧踩油门。
车内幽闭,落针可闻。徐西成等着傅楚遥开口骂他,可是全程没有。傅楚遥专心致志看路况。
他并没有带徐西成回家,转头去了一家医院。那家医院和徐家有合作,甚至就连他们专属的家庭医生也出自这里。
徐西成不解,却也没有勇气开口问。
他看国内刑侦剧,警察常常会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徐西成不知道严是什么宽是什么,光从字面意思觉得还是尽早坦白的好。
傅楚遥扯着他的衣袖,路过一间间病房。最后停在门口。
病房的小窗口里,家里保姆在给徐晚岚喂饭。在徐西成眼里,母亲一向追求精致,从头到脚都被真丝皮革包裹,妆容完美得无可挑剔。
从来没有如此憔悴出现在他面前。
“看清楚了吗?”傅楚遥冷声问。
不理他的讥讽,徐西成干干开口,问:“妈这是怎么了?”
他害怕极了,母亲在他心里的存在无异于家里的顶梁柱。如果她倒了,徐西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知道为什么妈当初会那么着急让我进公司吗?”
徐西成迷茫地摇摇头。
“因为她病了。”薄唇轻启,告诉他这样残忍的事实。
徐西成不问也能猜到,一定是很严重的病,否则当年徐晚岚不会低声下气求他。
那时仗着家底深厚,傅楚遥闲散度日,读他最喜欢的物理系,以为之后能进研究所。
大家也都默认他未来会成为科学家。
直到毕业之后傅楚遥进公司实习,不止徐西成,也让裴止境一众人等大跌眼镜。
傅楚遥是自小长大这群公子哥里过的最为潇洒的一个,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读自己喜欢的专业,让裴止境羡慕不已。
结果他是继承家业最早的那一位。
那时公司出了点事,差点濒临破产。就像开出铁轨的火车头,傅楚遥的管理能力十分出众,力挽狂澜将岔道的火车头拉了回来。
傅楚遥年纪尚小,董事会正对他的管理能力存疑,借此一事,傅楚遥在公司里安稳扎根,一路平步青云到了今天。
徐西成不太清楚内幕,却也知道当初傅楚遥进公司是迫不得已,是徐晚岚求他。
那时他还在上中学,某天经过书房,听见徐晚岚声泪俱下求他,徐西成像个国王一样挺着笔直的身姿,高高昂首,身影模模糊糊被窗帘遮蔽。
“好,我答应你。但从今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干涉。”他说。
徐晚岚闭上眼,泪水泡发她完好的妆容,从嘴里溢出气声:“好,我答应你。”
徐西成在门口发愣太久,最后还是傅楚遥拍他的肩,唤徐西成回神。
“进去之后好好说,她的身体太虚弱,受不了气。”
门咔哒一声打开,徐西成被推了进去。
他像提线木偶似的僵硬朝她走去,接过保姆手里的碗筷。
“我没看到哥哥打的电话,来了晚一点,妈,你不会怪我吧?”
徐晚岚不答话,探头去看门外,傅楚遥的身影消失在门缝里。
不忍打扰徐西成和徐晚岚母子温情,他无处可去,只好坐在车里。
看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间,国内时间正十四点。
江君衍在做什么呢?于是试探地发一条消息过来。
对方很快打来电话。
电话里是江君衍充满活力的笑音。
“这么有空还能发短信,在做什么呢?”
“在想你。”他说。
江君衍轻巧地笑着,问候他:
“忙吗?”
“有点,不过看来还是不够忙,还有空想你。”
江君衍笑了,傅楚遥好像被打开了恋爱开关,嘴巴变甜了。
没说两句,徐西成的电话就进来了。傅楚遥担心是徐晚岚那边出事了,和江君衍打了声招呼。
“快去吧。”
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妈问你去哪了。”
傅楚遥不耐烦地敷衍:“出来走走。”
“闻柝是不是不愿见我?”
徐晚岚仰躺在病床上,叹了口气。秦时衷紧握着她的手,悄悄捏了几下,叫她安心。
“归根结底是你儿子,感情还是有的。那天你在手术室里,闻柝比我还着急。”
“真的吗?”
“真的。”望见秦时衷坚定的眼神,徐晚岚不疑有他,心安地躺下。
傅楚遥拉开车门,听见有人喊他。
杨雯曼提着滋补品朝这奔来,在不远处朝他招招手。
“闻柝。”
好不容易追上傅楚遥,杨雯曼累得气喘吁吁。
“听我妈说,徐阿姨生病了?”
傅楚遥点点头:“现在好些了。”
杨雯曼长舒一口气,说:“带我去看她吧。”
三家人的母亲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徐晚岚于他们来说就是干妈一样的存在。
裴止境和裴佳境都在国内,等得干着急。正好杨雯曼休假回英国,就赶了过来,代替他们探望徐晚岚。
一路上,杨雯曼问:“阿姨生了什么病?”
“乳腺癌,她不肯化疗。”
找到病房,傅楚遥推开门。
进门后杨雯曼就给徐晚岚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雯曼来啦!”徐晚岚摸摸她的脸颊,“长漂亮了不少。”
从门缝里看见傅楚遥的身影,傅楚遥又要走,徐晚岚叫住他。
“闻柝,进来吧。”
环顾四周,病房里乌泱泱挤满了人。杨雯曼和徐晚岚热络聊天。病中徐晚岚还不忘传授杨雯曼她平常的护肤方法,比起事业上的成就 这些心得恐怕更让徐晚岚引以为傲。
周围的大男人听着云里雾里。
“闻柝。”徐晚岚看向他,“如果你有女朋友,要给她买礼物。可以问问妈妈,妈妈给你出主意。”
毕竟她大学时就是校花,更懂女孩的心思。
傅楚遥正疑心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徐晚岚就像随口提了一句,并未放在心上。又转头和杨雯曼聊天。
“雯曼,你帮我多操心操心闻柝感情上的事。他一直这样孤零零的,我不太放心。”
“好啊,徐阿姨。”
杨雯曼笑着冲他挤眉弄眼,傅楚遥被她看的不自在。
杨雯曼朝他挑了挑眉,这让傅楚遥确信,裴止境这个大嘴巴肯定和她也说了。
傅楚遥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