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因为惨遭毒手留有执念才存在，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要走了呢……
这个疑问，顾宜宁想了一整夜。
次日。
扎西卓玛悠悠转醒，她似乎对昨天晚上的记忆很模糊，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卫生员也顺着她的话说是梦，伤是不小心碰到的。
等卫生员走后，扎西卓玛问身边的顾宜宁：“清和姐姐，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啊。”
顾宜宁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没关系，梦醒了就不怕了。”
扎西卓玛的梦醒了，那她的梦……是不是也到了醒的时候了？
两天后。
陆斯承正在办公室看关于容中次仁的处理报告，扎西卓玛坐在一边，时不时帮顾宜宁传话。
“行止。”
一声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打破沉寂。
顾宜宁抬头看去，瞳眸一怔：“爷爷？”
顾司令满眼血丝，脸色憔悴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遭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精神有些不太好。
陆斯承立刻站起身敬礼：“顾司令。”
顾司令挪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去：“听说你又立了功，辛苦了。”
看着老人满头白发。
看到爷爷眼中的泪，顾宜宁也忍不住哭了，以前她最怕陆斯承的冷漠，可现在最怕的却是爷爷的眼泪。
可自己一句安慰都给不了……
扎西卓玛看见满脸泪的顾宜宁，忍不住问：“清和姐姐，你怎么哭了？”
听见这话，顾司令愣了下，才发现这里有个藏族小女孩：“孩子，你刚刚说什么？”
陆斯承犹豫片刻还是坦白：“司令，她叫卓玛，是唯一能看见清和灵魂的人，这次能抓住恶人，多亏了清和。”
顾司令眸色一怔，俨然是对这些话产生了质疑：“怎么可能……”
顾宜宁蹲下身，对扎西卓玛说：“卓玛，这是姐姐的爷爷，你替姐姐抱抱他吧。”
扎西卓玛乖巧地点点头，跳下椅子扑进顾司令的怀里。
孩子小小的温暖怀抱让顾司令一愣。
恍惚间，他好像真看见了顾宜宁红着眼抱着自己。
“爷爷……”顾宜宁叫了一声。
扎西卓玛眨眨眼，跟着叫：“爷爷。”
顾司令目光一颤：“清和？”
“爷爷，对不起，我曾经说过我会回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我食言了，没来及的替去世的父母孝顺你，就连告别都没有的匆匆离开，其实我有过后悔来到这儿，因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可我从不后悔成为一个军人，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我没有给你丢脸，没有给东江军区丢脸，你不要难过，我，爸妈，和所有牺牲的战士一样，会永远守护在这片土地上。”
第40章
听着扎西卓玛的转述，顾司令再也忍不住，抱着她悲恸不已。
顾宜宁掩面而泣。
陆斯承攥紧了手，竭力忍着泪，可颤抖的唇角却暴露了他异于平常的悲伤。
通过扎西卓玛，顾司令了解最近在这里发生的事。
他同样疑惑，为什么唯独扎西卓玛能看见顾宜宁。
或许，是因为清和救了小女孩一命……
而顾宜宁更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她还想多陪陪爷爷……
只是她还没消失，爷爷就必须要走了。
临行前，顾司令对着顾宜宁所在的地方语重心长说：“清和，爷爷要走了，你放心，爷爷打了一辈子仗，什么都不怕，只要知道你在身边，爷爷就安心了。”
顾司令走了。
顾宜宁跟着他的车走了很久才停下，再看到车子消失不见，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到驻地。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身体经常会出现疲惫的情况，那种很想睡觉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难道……她该走了吗？
一连过了几天，因为扎西卓玛回了家，陆斯承没能跟顾宜宁对话，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莫名的，他有些说不出的心慌。
直到这天午后，扎西卓玛突然跑过来，拉着他就往外走。
陆斯承一头雾水：“卓玛，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顿了顿，下意识问：“清和姐姐在这儿吗？”
扎西卓玛扯着他的手，嘴里说着：“叔叔快点走，清和姐姐叫我过来的，她在等你。”
闻言，陆斯承不由一怔，想也没想就跟着她走了。
沿着下山的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又转弯进了一条小道，进了一个山坳。
当看到面前的景象，陆斯承瞳孔微缩。
难得的绿原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格桑花。
“清和姐姐！”
扎西卓玛拉着陆斯承跑向花海中央：“陆叔叔来啦！”
顾宜宁看着一脸愣神的陆斯承，眼里划过抹不舍：“哥，你来这么久都没看见过格桑花吧，这是我刚来这儿的时候发现的。”
扎西卓玛讲这话重复了一遍，陆斯承的心好像一下被什么包裹住了，丝丝暖流往里头灌。
他转眼看去，眼神慢慢放柔：“很美。”
顾宜宁吞咽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说：“哥，我感觉……我要走了。”
扎西卓玛重复完后，立刻问：“清和姐姐，你要去哪儿？”
陆斯承也是怔住，那忐忑感好像在瞬间开始膨胀：“走？”
顾宜宁揉了揉扎西卓玛的头：“也许我的存在，是因为有没完成的心愿，现在心愿了了，当然该走了。”
“清和？”
陆斯承手心一凉，一种熟悉的空寂感再次侵袭心肺。
走，是不再出现离开吗？
是的吧……
他目光闪烁，放开扎西卓玛的手，哑声朝她说：“卓玛，你去那边玩，叔叔有话对姐姐说。”
扎西卓玛努努嘴，有些不情愿地跑到一边去了。
顾宜宁目露不解，没等她反应，陆斯承突然开口：“清和，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也许会生气，或者会恨我，但我觉得，如果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从没有讨厌过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决定一辈子都保护你，记得你有次对我说长大以后嫁给我吗？那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美的话，但你那时还小，我只能当成你的玩笑话，可你不会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当我听见你对爷爷说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嫁时，我真的很高兴，可在我们领证结婚的前一天，听见别人对我们婚姻的不认可，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我们是兄妹，兄妹结婚，道德败坏，这几个字一直刻在我脑子里，在这件事上，是我懦弱了，我甚至去想你真的爱我吗？真的不是妹妹对哥哥的感情吗……”
顿了顿，陆斯承的声音更加沙哑：“清和，我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我不害怕枪林弹雨，不害怕死亡，只怕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