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隔着铁栅栏打量着里边妆容精致、神情淡定的朱夫人,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的事。
真是出乎意料。
再怎么说都尉府也是个大家族,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却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夫君的尸骨都还在前院摆着呢,就能与别的男人翻云覆雨。
还是在浴桶里,玩儿得还挺花。
“朱夫人,有人向我们揭发你谋杀亲夫。”
朱夫人冷哼一声;
“谋杀亲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了?办案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不是你红口白牙一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夫人神情坦然,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旁观的宋文神色一凛,哟,还是个硬茬。
第 16章 捉奸(三)
陆丰冷冷地扫了朱夫人一眼。
朱夫人没想到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小女子,能有这般凛然的气势。
陆丰凌厉眼神让朱夫人不由自主地心里发颤。
但是她还是强撑着挺直了脊背,不改面色。
“检举的人还说你有一个奸夫,还告诉了我们奸夫的名字。”
朱夫人冷哼一声;
“那又如何?你们奈何得了他吗?没有证据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陆丰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冷笑出声;
“没错,我们的确奈何不了他,但是,如果让都尉府的知道你一个有夫之妇与别的男子厮混在一起,你猜你父亲会怎么做?”

陆丰虽然问了,却并未给她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
“一个本就不受宠的庶女为家族抹了黑,让都尉脸上蒙了羞,你猜你父亲会不会把这股恶气撒在你姨娘身上?会不会像用你的婚姻给家里换来钱财一样,让你的幼妹也嫁给一个你所厌弃的满身铜臭的商人?”
“再者,我们奈何不了你的姘头,那你姘头的父母呢?他们会不会为了保全自己儿子的名声而杀了你灭口呢?”
做了亏心事的人本就心虚,被陆丰这一顿忽悠,朱夫人身子颤了颤,很明显慌了神。
陆丰趁热打铁;
“至于证据,你把衣服脱下来不就有了,你与你的姘头合谋涉及谋杀自己的夫君,你身上可不都是证据吗?”
陆丰可是眼睁睁看了好一会儿昨夜的激烈。
自然也是瞧见了朱夫人身上亲热以后留下的那些斑驳红痕。
毕竟是正经官家教养出来的小姐,而不是秦楼楚馆的妓子。
就算朱夫人一时没把持住与人私通,可是却未必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衣服还泰然处之的勇气。
听到要将自己的衣服扒光,想到长公主为为了保留自家的颜面对自己下手。
朱夫人脸色煞白,倒退了几步,靠在铺满杂草的床上,声音微颤;
“不,不是这样,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我只是没把持住与别人在一起了而已。”
朱夫人面上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再抬头望向陆丰;
“刚嫁给他时,他温柔体贴,在吃穿用度上也是把最好的都给我,我以为离开了嫡母的压迫,自己的苦日子到头了,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他有些不太一样。”
说着,朱夫人自嘲地笑了笑;
“出嫁前,嬷嬷自是教导过男女之事的,可是我发现朱有德他并不与我亲近。也不与行夫妻之事,我还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能人道。”
“一个女人,一辈子不能与自己的夫君有夫妻之实,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是要我守活寡啊!”
陆丰和宋文齐齐皱起了眉头。
朱有德不能人道,那凶手为何还要割去他的私处?
莫不是凶手本就是喜好这等作案手法,而不是在惩罚死去了的这三人?
“后来,我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他。”
说到此处,朱夫人眼里多出了几分柔情;
“他身份尊贵、谦谦有礼,是我年轻时梦寐以求的择婿人选,可惜天不遂人愿,我比他早出生了十多年。”
“可是他竟不嫌弃我比他年纪大,甚至还主动走过来与我说话,我欣喜若狂,差点一不小心跌下台阶,是他伸手扶住了我……”
陆丰不愿继续听她与情郎的过往,出声打断她的回忆;
“你想想,什么人有可能杀了朱有德?”
朱夫人从回忆里醒过神来;
“我从不管他生意上的事,后来我们夜里都不睡在一个屋里,自是不知他与什么人有怨。”
“行了,你回去吧。”
朱夫人似是有些不信。
自己进大理寺大牢不过一个时辰,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回去了;
“这就可以回去了?”
第 17章 留宿(一)
宋文摇了摇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的张修齐;
“张大人,张大人,下值了,别睡了。”
张修齐一个激灵;
“什么?下值了?”
“张大人,你说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张修齐自知昨夜爽约理亏,没有出声反驳陆丰。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他懒洋洋地道;
“怎么样了。”
宋文将审讯朱夫人的结果大概复述了一遍,扬了扬桌子上的几沓纸;
“我们要从这些里边找出三人相同的行程轨迹,以及可能将他们三人同时约出去的人。”
陆丰补充;
“而且,这只是这三人的随从知道的以及想得起来的,有没有线索还不一定。”
张修齐一阵看着那么厚的三沓纸页一阵头疼;
“咱能不能不弄这些啊。”
宋文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眼下没有新的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三人提笔整理了三四个时辰,临近傍晚下值时分才整理出了个七七八八。
宋文抿了一口茶,读着理出来的东西:
“蒋全、朱有德、钱万贯近三个月每月月初都要去京城商会开一次例会,其次这三人去过最多的相同地方就是珍馐楼,一共有五次。”
珍馐楼是长安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集天下名酒名菜,颇受长安城勋贵富绅的青睐。
陆丰将自己理出来的也念了一遍;
“这三人还经常一起去茶楼喝茶听书,一共去了六次,还去过几次商人办的宴会,最后一次去的是一个姓钟的布料商贾家里。”
说罢两人齐齐看向张修齐,等着他的结果;
“我这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每日往来家中的生意场上的几率,并无异常。”ᴊsɢ
见看过来的两人脸上一阵失望,张修齐又补充道;
“不过我发现这钱万贯去烟雨楼的次数特别多,光最近的一个月就去了七次,而且都是过夜的。”
陆丰不解;
“去烟雨楼过夜有什么稀奇的,你不也经常去吗?”
张修齐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烟雨楼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呢,是因为那儿的姑娘质量高,那诗书礼乐修习得比不少世家大族的小姐还要好。”
烟雨楼之所以能在百花街那么多花楼里脱颖而出自然是有它的非比寻常之处。
这个陆丰也是有所耳闻。
宋文虽然没有银子去烟雨楼那等地方挥霍,但是烟雨楼的姑娘一夜值千金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呢?”
“你们有所不知,这烟雨楼夜宿的恩客一夜不能超过十人,这是烟雨楼的规矩,要想留宿呢必须提前早早就递了牌子等姑娘们挑选。”
见陆丰和宋文一脸专注地望着自己等后话,张修齐清了清嗓子;
“这能留宿的人,不仅要有银子,还得得了姑娘们的欢心,要么小嘴儿抹了蜜的,要么是像本公子这等年轻英俊的,要么身份高贵的……”
这么说来,钱万贯一月七次留宿烟雨楼倒是不正常了。
虽然他是个商人,但是满京城里比他有钱的多了去了。
要说钱万贯这长相嘛,也是平平无奇,更遑论身份了。
第 18章 留宿(二)
宋文不以为意;
“虽说年纪大了点,指不定这钱万贯会哄人开心呢,也或者他与烟雨楼的管事相熟,走了个后门呢。”
“不可能,这烟雨楼极是重规矩,若非姑娘们点了钱万贯,否则他是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留宿的。”
陆丰看张修齐一脸笃定的模样,计上心头,笑了笑道;
“既然张大人对烟雨楼如此熟悉,那就劳烦您去烟雨楼走一遭,看看是哪位姑娘点了钱万贯留宿,顺便再探查一番留宿钱万贯的缘由。”
去烟雨楼找乐子顺便还能把案子办了,张修齐自然是万分乐意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宋大人,那我们明日去京城商会和这几家商贾家里看看。”
宋文点了点头。
第二日陆丰和宋文在外头跑了一天,也未发现可疑之处。
俩人拖着步子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张修齐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你俩可算回来了,我有重大发现。”
他摆出一副快问我什么发现的模样。
陆丰懒得理他越了过去,宋文非常配合地问;
“什么重大发现?张大人快与我等说说。”
“这钱万贯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