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城到处溜达。市区待腻了就去郊区，结果那一天好巧不巧车胎爆了，这大晚上的郊区打不到车，好不容易有个师傅接了单，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取消了，手机也快没电了。
江南费了九牛二虎把车推到了不影响路况的地方，然后蹲在旁边发呆——不是不能打给家里人让他们跑一趟，但这么干指不定要被训上好几天，周壹也出差去了，江南正愁眉不展，想着要不要看看附近有没有小旅馆将就一个晚上，明天找人来拉车，结果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她身边。
万秋霜:“车坏了？”
江南有些错愕，“啊？对。”
万秋霜直截了当地问:“家在哪儿？”
江南:“云城大学附近。”
万秋霜:“上车吧，我捎你一程。”
江南愣了一下，接过头盔，稀里糊涂地上了车。
那时候的万秋霜还没有剪短发，扎了个高马尾，车开得快的时候发丝被刮的飞来飞去，江南的鼻尖全部都是神秘而又撩人的茉莉乌龙的发香。
万秋霜:“抓紧点，你要是掉下去摔伤了我可不负责。”
于是江南环住她的腰，抓紧了。
万秋霜的车速很快，江南走神的工夫就从郊区回到了市中心——当然，也可能江南走神得太久了。
万秋霜:“吃饭了吗？”
江南:“还没。”
万秋霜走进便利店ʝƨɢ给他买了两杯关东煮，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冒着热气，“你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江南还没来得及叫她，她就踩着发动机消失在街道上。
江南抱着那两大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在路边狼吞虎咽，连汤汁也一口没有剩下。
江南:“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应该是crush?”
某一个瞬间的怦然心动，却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或许是他现在和几年前气质有所蜕变，或许是他当时的白衬衫黑裤子在夜色下平平无奇，又或许是本来就不以为意这个被她顺手帮忙的路人，她没有记得住他。
但是他却记住了她纤细却有力的腰，记住了她沿途的风和她的发香，记住了她的后脖颈有一颗小痣，因为他盯着那颗痣看了整整一路。
所以看到王晓珺的朋友圈时他的内心激动不已，但是他并不能完全不能确定。
那毕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万秋霜是长发素颜，而照片上却是短发妆后。而且衣着的风格也完全不一样，她那天穿着酷飒的皮夹克，现在却是礼服裙。只有那颗痣是改变不了的，江南看了又看，王晓珺朋友圈里那张照片是全身照，脸上的细节并不完全清晰，更何况是脖颈处的痣。
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见一见她，他已经错过一次了，并不想错过第二次。
之所以第一天去面试穿得那么浮夸，也是想让自己更有记忆点一点，不要又被她抛之脑后。
王晓珺没想到江南和万秋霜还有这段过往，想要江南暗中观察万秋霜的痣来识人就觉得有趣，“说真的我认识她这么多年都没注意过她脖子后面有一颗痣，那这事儿你和她说了吗？”
江南:“暗示过，但是暗示无果。”
毕竟那是江南一个人单方面的心动，在不确定结果之前他还是不好直说。
王晓珺思忖着，“你不会是用关东煮暗示的吧。”
江南:“……你怎么知道？”
王晓珺给自己扇了扇风，“那就难怪霜霜看不出来了，她一个人这辈子吃的关东煮堆起来能把这排书架填满，肯定不会记得随手买的两杯。”
“我祝你们有新发展。”王晓珺拉了灯，“行了，你也早点下班。”
江南没有说的是，前不久在花月岛的海边游泳，万秋霜不小心在海浪中脚底打滑，他过来扶她，她却摔在了他怀里，嘴角擦过他的脸侧，而且停留了好几秒。江南有些羞怯地抬眼看她，却发现万秋霜看着神色坦然极了，好像完全这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那时间未免停留了太久，万秋霜明明可以第一时间起来的，难道真是她的反射弧比较长？
从海边回民宿后两个人就各怀鬼胎，互相试探，江南总觉得最近万秋霜在故意躲他，可是又没什么实际证据，而且今天万秋霜又出差去了，又要好几天看不见人影。
江南叹了口气，默默走出了霜雪书店。
……
书是精神食粮，但不吃饭也是万万不行的。
王晓珺今天约了周壹在一家朋友开的私房菜吃饭，可不能迟到。
今天白天下了雨，沥青的路面储蓄着雨水，橘黄色的路灯打在上面，反射出一轮明月。
王晓珺在餐厅等了二十分钟，周壹才姗姗来迟，“对不起，本来约了明天的顾客刚刚突然提前来取货。”
王晓珺绷着脸佯装生气，“你自罚三杯。”
周壹:“听你的。”
王晓珺给周壹点了一杯“死亡午后”——据说，当年海明威在创作同名小说的时候，为了早起后提神，书桌上常备一瓶苦艾酒，需要灵感的时候就浅酌一口，书稿完成后，海明威想纪念那段早起时光，便把最爱的苦艾酒和香槟兑在一起，创作了这款鸡尾酒，所以“死亡午后”也叫海明威香槟。
王晓珺则要了一杯椰子水——周壹喝了酒的话就没法开车，所以她还是不喝比较好。
苦艾酒一般高达七十度，属于是在香槟中暗藏杀机，周壹逐渐开始微醺，王晓珺没想到周壹这人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喝醉了却意外地话痨，莫名还有点反差感的可爱。
周壹:“我懂海明威为什么要喝酒了，早起太过清冷，喝着酒写作写着写着就暖和起来了。”
“或许吧，我只知道菲兹杰拉德因为被老婆嫌弃于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尺寸太短了找来海明威鉴定，海明威鉴定完告诉他放心，是正常的，然后转手把这件事写进了书里。”王晓珺讲了个冷笑话。
周壹:“……”
周壹:“我要发个微博，早上八点钟要讲一讲清代朝珠的历史——文官五品、武官四品以上可以佩戴，妇女受封在五品以上者可以佩戴。穿珠的绦带帝后用明黄色，其他人用金黄色或者石青色……”
王晓珺:“发微博？什么微博？现在是晚上八点不是早上八点。”
周壹:“江南一个人在家不会饿晕吧。”
王晓珺:“亲爱的，江南是二十一岁，不是一岁。”
周壹:“或许你看过鲁迅的《论他妈的》吗？”
王晓珺:“有幸读过一次。”
周壹:“你知道云城新建了一个剧院嘛？要不要一起去看？《暗恋梨花香》和《螺旋的时间》你想看看哪个？”
王晓珺：“周壹，你话好多。”
“你不让我说话？”江某人皱眉。
王晓珺：“说说说，你接着说。”
被打断了的江某人半垂着眼，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原本要说些什么的，“唔——我要说什么来着。”
王晓珺一想，这人名字里带个叙字，爱说话也合理，也有可能是平时维持他的高冷劲话说少了，所以喝醉了暴露本性了非补回来不可。
小剧场：
周壹:想起来了，我要抱抱
王晓珺:……
第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霜雪APP最近的活跃人数还不错，为了吸引新用户，王晓珺打算开发听书分栏，除了自带的插件可以男生女生读，还要作为第三方平台放一些热门优质作品，比如改编真人有声书和广播剧等等。
王晓珺是很乐于捯饬的那种人，而且要不不做，要做就非得做到完美不可。她对事业感情都是一样，要不不做，但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王晓珺收到周壹父亲江远山的消息时有些意外，除了身边个别亲近的人，他们明明没有对外官宣，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风声，江远山还是知道了。
王晓珺原以为江远山会约在某个高档餐厅，然后把一张卡或一叠钱拍在桌子上或者甩在她的脸上，然后义正言辞地让她离开他的儿子。没想到江远山居然约在了霜雪书店一楼的咖啡厅，霜雪书店那可是自己的主场啊。是江远山太过自信？还是她脑补过度太戏精了？
秉着晚辈见长辈的礼貌，王晓珺准备提前下去等着，没想到江远山已经到了。
王晓珺下楼后看见江远山居然已经到了，还拽了一个小服务员在说话。
能生出周壹这样的绝色，江远山本来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和他暴躁如雷的发言相比，他的五官相当周正。衣着也十分考究，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果然是大家出生。
江远山:“你们总监是叫王晓珺吗？”
“是。”小服务员看见他这身派头，以为是霜雪书店过来考察的合作商，也不敢得罪，战战兢兢地问一句答一句。
江远山:“她今年多大了？”
小服务员:“应该也是二十多岁吧，我们温总监年轻有为呢。”
江远山显然不是来听吹嘘的，他只想提前抓一些王晓珺的小辫子罢了，“那你们温总监是云城本地人吗？”
小服务员:“我不知道，听口音应该是吧。”
江远山:“你见过异性来书店找她吗？”
小服务员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