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下后，她们去母校附近的商业街吃碳锅牛肉，接着又散步消食，直到行人渐稀，才慢吞吞地回到住处。
洗完澡便是夜聊时刻，虽然平时也会联系，但几个月没见，自然有无穷无尽的话要倾诉。
等另外两人无话可说了，宋之妍沉思片刻，才将近来的点点滴滴逐一告知好友。
赵清清立马坐起身，“你的嘴巴这么严！居然都不和我们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嘛……”
“那你答应他了嘛？”
她摇摇头，“没有，差距实在太大了，我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道我哪里值得他喜欢……”
“不要妄自菲薄啊，”季淼微微转头看她，“他又不是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比你大六岁哎，既然对你有意思，肯定不是头脑一热跑来表白啊。”
“我知道啦，”她靠在床头，用手揪起玩偶，“就是两个人之间差的实在太多，他什么都能拿得出手，学历高、家境好、长得也好看。我总觉得，他离我远远的，偶尔能和我说说话，我就满足了。可是要谈恋爱，我真的想都不敢想……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今年二战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研究生……”
“肯定可以的，”赵清清伸出手拍拍她的肩，“我觉得你不用想这么多，他找你谈恋爱，你也喜欢他，就试试呗，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也别做许多的未来规划，顺其自然。如果能走下去肯定很好，如果不能咱也不亏啊。”
“我同意。妍妍，听你的描述，我觉得他不是人品有问题的那类，你就当一段普通的恋爱去谈，不要放低自己的姿态，也不用抬高他。”
宋之妍轻叹了一口气，“可是如果我付出真心，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应该会很伤心吧……”
“可是你都没有试，怎么知道结果会不尽如人意呢？”
闻言，她失笑，“我知道……其实，唉，我想等我上岸了，再去找他……如果我是个研究生了，应该会有底气一点吧……”
“我觉得你要转变你的想法。”季淼专注地凝视着她，“他是找女朋友还是找合作对象啊？如果因为你没有上岸，就放弃你了，那和那个谁有区别吗？退一万步说，十二月底才考试呢，成绩出来也要明年呢，笔试完还有面试，你真的不担心这中间出什么差池，他被别人抢走啊？”
“是啊宋之妍，这类优质男在市面上不要太受欢迎，如果后面他谈了恋爱，你真的哭都没地方哭。我的建议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见她沉默不语，另外两人知道她已经动摇，索性乘胜追击。
季淼望着她，柔声道：“我假设一下啊，只是假设，如果今年的结果不太理想，你难道永远不接受他的喜欢了？这件事不应该以考研上岸为衡量标准哦。”
3 号，她思考了一个上午，终于下定决心。
中午吃饭时，宋之妍故作冷静：“下午我有些事，暂时不陪玩了，晚上回来找你们哈。”
她们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也没拆穿，只是笑嘻嘻。
“快去吧，我俩在家等你。”
她一个人坐车去了钟山体育公园，进入园区后，直接往大草坪的方向走。
初秋时节，树木还带有夏末的青绿，并未完全泛黄。天空瓦蓝，漂浮着零星的白云，气候凉爽宜人。
不少游人在草地上支着帐篷露营，宋之妍挨个看着，搜寻目标。
她没告诉周以珩她来找他。今日一行，全凭运气。
没一会儿，她瞧见了周以珊。
对方坐在折叠的椅子上，双腿交叠，看着不远处的女儿。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高个男子，大约是贺佳佳的父亲。
扫了一圈，她没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心中正困惑，贺佳佳陡然看见了她，开口喊了一声“小宋老师”。
几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周以珊看见她，“呀”了一声，接着站起身打招呼：“之妍，你也来玩啊？”
宋之妍抓紧衣服外套，快步走上前。
“佳佳和我说你们今天过来玩……我找一下周以珩，他没来吗？”
“来了，刚刚有个电话，他走远接电话去了。”
“我看看啊，”周以珊环顾四周，很快锁定了目标，指给她看，“他在那儿呢，你瞧见没？”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一棵高大的橡树，郁郁葱葱，十分惹眼。周以珩就站在那棵树下，背对着他们。
宋之妍点点头，小跑过去。
山坡上人来人往，不少孩童边笑边闹，从草坪上跑过。
他似乎专注于那通电话，没有留意身后。
她望着他挺拔清瘦的高大背影，心脏不由得砰砰直跳，脚步顿了一下，转瞬又加快了速度。
她朝橡树奔赴而去。
20.试试吧
电话挂断，周以珩退出通话界面，正准备将手机放入裤子口袋。
“周以珩。”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他微怔，接着转身。
她小跑过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将部分碎发打湿。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藏匿着些微的惶恐和无措，却又带着微不可察的坚定。
宋之妍用手抓紧衣角，她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颤动，此时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慌张不安，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我、我有话和你说……”
周以珩握了握手心里的东西，俯视着她，反问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佳佳和我说的，”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抬头回望着他，“就当我一时冲动吧，我想，有些话，现在和你说清楚比较好。我怕再犹豫一会儿，就没有勇气了。”
闻言，周以珩的心中冒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道：“你说。”
她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上一次你和我说，我们试一试，我拒绝了你，并不是对你没有感觉。相反，我也喜欢你挺久了，不是普通朋友间的那种喜欢，是……会想和你谈恋爱处对象的那种喜欢。
“我可能太不自信了……你知道的，从我们重逢那天起，我所有的一切都很不顺利。考研失败、前男友和我提分手、工作也不顺心处处碰壁……我总觉得自己太过普通，普通到放在人群中，就能找出一百个同我一样的女大学生。当然，我现在也不是大学生了。
“我并不是怀疑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你，所以才会摇摆不定。我总是想得很多，害怕我们正式确定关系后，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好，你会对我失望，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想先考研，等我成功上岸，底气应该会足一些，到时候再去回应你的感情。但是这两天我舍友也点醒了我，她们叫我不要考虑那么多，坦然真诚一些，顺其自然……所以冲动之下，我今天就跑来找你了……我想把这些话说清楚明白……
“周以珩，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你真的帮了我很多，相比之下我总觉得自己好没用，帮不了你什么，所以我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你那天说我们做回普通朋友，我其实、我其实很内疚……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和你仅仅是当普通朋友。”
她磕磕绊绊却又不带停顿地将这段话说完，始终抬头凝视着他，眼神不曾躲闪。
周以珩垂头俯视着她，心脏随着她的话语跳动得愈发快。
他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梳理着她的告白，直至一切清晰可见，再选出最为重要的片段。
“我不想和你仅仅是当普通朋友。”
多巧，他也是。
他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出声：“我是从旁人的口中认识的你吗？”
宋之妍困惑地“嗯？”了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她：“你说，‘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好’，请问我是从旁人的口中认识的你吗？为什么你会产生这样不自信的想法？宋之妍，我是个有基本判断能力的成年人，一个人的品德如何、是否值得深交，都是在朝夕相处中才能得到答案的。我也不是刚成年、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存在玩弄感情这一说，既然和你提出，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然，也需要那么一点冲动勇气的加持。
“我是在谈对象，不是在找合作伙伴。我自己是否喜欢，才是最需要考量的因素。你不必妄自菲薄，不必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更不必神化我。我也是个普通人，有优点有缺点。照这样说，我还担心你和我相处后觉得我不够好、跟我提分手呢。谈恋爱是个互相的过程，我们是处于平等的地位上。如果双方都能在彼此这里获得愉悦，那再好不过了。
“我很感动，你今天终于能和我说这些。在我看来，这不是冲动之举，这是你终于认清自己的内心、能坦诚面对你自己的行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我想纠正你一点。我承认，学历在交往中确实算得上一个考量因素，但这绝对不是关键因素。甚至在我这里，它连重要因素都算不上。我也不希望，你是因为谈恋爱才去考的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