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敞开大衣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一只手拿起雨伞撑开出门往外走。
走出大门,他的双眸在漆黑的夜色里迅速冰冷了下来,眼神闪着猎鹰的光。
无论是谁,
敢对他顾家下手,他一定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素芬看见周雪青抱着叶凌天进来,上去接了雨伞收起来。
然后羞愧地摸了摸叶凌天的头,哽咽道:“嫣嫣,都是妈不好。惹了这么大的祸,连累你也跟着吃苦。”
叶凌天从周雪青怀里钻出来,抱了抱张素芬安慰道:“妈,我们这不都没事了,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雪青将两人拉开,抱起叶凌天坐在凳子上,朝他妈吊儿郎当地说了句:“饿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哼!饿了不知道早点过来吃,都等你半小时了。”顾支书嘴里生硬地骂了句,手却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往两人碗里一人夹了块鸡胸肉。
叶凌天瞥见顾支书的额上又多了几道皱纹,于是也往他们碗里夹了些菜,说道,“爸妈,吃饭吧,菜凉了。”
张素芬满心欢喜地接了:“还是我家嫣嫣懂得心疼人。”
周雪青眼里噙着笑,挑了块好肉递到她唇边:“来,老婆张嘴。”
顾支书一口白酒下肚,没好气地对周雪青说:“唉,你个兔崽子下巴怎么了,这贴的什么玩意?”
听到这话,叶凌天身子骤然一僵,咀嚼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周雪青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伸手故意在她小腰上轻轻一掐,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叶凌天松了口气,赶忙岔开了话题,将这几天的发现都一一告诉了他们。
周雪青本来以为她会在牛棚里天天哭,自己担心的不得了,没想到小丫头这么坚强,还做了这么多事 。
他握住叶凌天的手,亲了下她的头顶:“老婆,剩下的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叶凌天盯着他笑,轻轻说了句:“好。”
第二天从学校下课后,周雪青直接抄起一把铁锹将李润生夫妇堵在了田埂。

他半眯着眼睛,烟蒂熄灭丢在地上用鞋底狠狠踩了踩,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说!”
“文…文兵,说…说什么呀?”李润生老婆躲在她老公背后,哆哆嗦嗦地说。
周雪青冷笑了一声,抡起铁锹又逼近了一步:“3!”
李润生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咽了一口唾液,手指着铁锹颤声道,“文兵,文兵,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
周雪青眉目间迸出冰冷的杀意,抬腿向前逼近三步,厉声喝道:“2!”
“别别别!”李润生满脸惊恐地后退,身后,他老婆吓得腿一软,跌坐在田埂上,他被绊了一下,“噗通”摔进了满是泥水的稻田里。
“1!”
伴着一声“1”字,周雪青手里的铁锹如死神之锤一般朝李润生老婆脑袋砸了下来!
就在铁锹距离她头顶仅仅只有一厘米距离的时候,李润生老婆再也禁不住吓,跪在周雪青脚下砰砰砰地磕头:“说说说!我说!我说!是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让我这么干的!”
组,织部的那个中山装?
周雪青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脚,把她踹到稻田里:“他什么时候找的你,都说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地说!”
“是是是!”李润生老婆狼狈地从泥水里爬出来,胡乱地抹了抹流出来的鼻血,赶忙回道,“大概十天前的夜里,我和润生刚睡下,那个男人就来敲门了。”
“他给了我们两百块钱,让我们去找神婆兰花……还说事成之后,润生就是村支书… ”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中山装是什么来头?”
李润生夫妇连连摆手,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认识,我们连他叫啥都不知道,后面也没再见过他。”
周雪青居高临下地睨了眼泥水里的两人,拿起铁锹走了。
想当村支书?
呵!
……
李润生还以为周雪青就这么放过了他们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拉起他老婆狼狈地回了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润生还在睡梦中,突然一阵巨大的砸门声响起。
“砰砰砰!”
“开门!开门!李润生,快开门!!”
李润生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砰!”地一声,院子的木门被推倒在地上。
顾支书举着猎枪带着二柱和几个后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李润生一眼,大手一挥喊道:“给我搜!”
“搜……搜什么?”
李润生一脸懵逼地拉住顾支书的胳膊,战战兢兢地问,
“支书,你…你们这大清早的,这是要干什么呀?!”
二柱抬起一脚就把他踹飞了,带着人在他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第九十六章 背后之人(二)
李润生老婆看着自己屋子里的东西被翻得到处都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撞着地面上的泥土撒泼打滚起来:“哎吆,老天爷,俺不活了!俺不活了!”
“给老子闭嘴。”二柱冲到她跟前骂了句,一巴掌便抽在她脸上。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李润生老婆抽懵了,愣在那足足有好几分钟不敢吭声。
“找到了!顾支书,找到了!”
一个后生从角落的旧木箱底下翻出一本厚厚的书,拿过来递到顾支书手里。
李润生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步,往书上瞥了瞥,只见封面上是一个坦胸露乳、笑容非常邪魅的黄头发女人,下面还有一串长长的烫金字母。
只看了一眼,他便全身都抖了起来,噗通跪在顾支书面前,哭着哀求道:“支书,好支书,我求求你了!这书根本不是我的,我求您一定明察啊!”
“不是你的?”顾支书冷哼了一声,“不是你的怎么在你箱子里找到了?不是你的怎么有人前两天看到你偷偷翻看过?”
“我…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发誓!我要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顾支书轻蔑地扫了眼他举起的两根手指,直接大手一扬:“给我把人带走!”
在李润生被带走的第二天,二柱就被推选为村里的新会计。
对此他丈人徐书记还是鼎力支持的,再怎么说,村会计比泥腿子要体面点,于是一高兴就给二柱把手表和自行车配齐了。
只有小学文凭的二柱,对着一沓厚厚的账本犯起了愁。
他根本就不会做账。
叶凌天笑了笑,让他每天吃过晚饭后去她家补习一个小时,教他一些会计基础知识,同时还送了他一个小小的计算器。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二柱已经完全可以独立胜任会计的工作了。
……
中山装的事调查了十来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王卫宁认识的那个老棋友只告诉他们:中山装叫孙红星,四十一岁,前年死了老婆,还没续弦。
周雪青找了几个千水沟的人去县城监视孙红星,但根本接近不了他。
眼下,也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这天早上,叶凌天和周雪青去学校后,偷偷请假去了趟县城。
她径直来到黑市门口找到了张宇。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两人走到河边柳树下,叶凌天开口道。
连着十几次交易下来,张宇已经把她当作可以信赖的朋友了。
这半年多来,他不是没有试探过,但从她眼神里看得懂,他们只能做普通朋友。
做朋友就做朋友吧,总比以后再也见不了面强。
他藏起眼里的情绪,笑着说:“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的上的我肯定帮。”
叶凌天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开门见山道:“想跟你做一笔交易,能不能帮我找几个靠得住的人。”
张宇瞥了瞥叶凌天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眼递过来的钱,没有接。
“没问题,人我这有的是。说吧,你要人干什么?”
他在黑市摸爬打滚了好几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找到。
“给我盯着组织部一个叫孙红星的男人,我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张宇有些误会了,盯着叶凌天看了半响,迟疑地问:“他怎么了?”
叶凌天侧过脸,望着滚滚东流的河水,缓缓道:
“他前段时间去乡下给我设了个套,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话,张宇掐灭手中的烟,毫不犹豫地说:“好!你放心,我今天就给你把人找了。”
叶凌天把钱塞进他口袋里,笑着说:“我不喜欢平白无故地欠人人情,而且,你也知道,我并不差钱。”
听到这话,张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半年多来,叶凌天光卖给他东西的钱都快上万元了,足足抵得上一般工人十几年的工资。
三百块对她来说,确实是小钱。
于是,他也没有再推迟,只问了句要是有消息了我怎么告诉你?
叶凌天给他写了她爸妈四合院附近的一个邮筒地址,说道:“你要是有什么消息了,就写在纸条上用信封装好寄到这里。每隔两天我会让人来这取。”
安排取信的人是马冬梅。
张宇的信每天一封,将孙红星每天的行踪都事无巨细地写在了上面。
从吃喝拉撒,到几点出门,几点下班,甚至他在办公室里一天干了些什么,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