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鸣风立马闭嘴,笑嘻嘻道:“我还是挺相信柏宁的,他找来的人,而且五十根金条也不便宜,肯定能瞒天过海的。”
为了让沈枝砚相信明彰是真的死了,柏宁特地从六杀镇的义庄找来了做鬼市生意的渡灵人。
这种渡灵人靠的全是手艺,他们见多了客死他乡的尸体,而且有的时候还会接一些不干净的买卖,就需要替死者梳妆打扮。六杀镇的百姓们都觉得死之前留下来的印记是轮回的引子,比如你脸上有几颗痣,哪个地方有块胎记,包括一些遗留下来的疤痕,全都要清理的干干净净,必须保证和死之前一模一样,来世才能投胎成功。
所以他们就需要根据家人说的,在腐烂或者破损的尸体上将那些印记全都还原。
义庄里干这行的人,还当真是需要心灵手巧。
柏宁那时候也打探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相对靠谱的人。
接下来就是明彰了。
一对一的胜算并不大,于是秦可卿亲自带着鸣风和孙壬威去了。
甘毅之前虽说是跟在唐深身边,但因为袁邵和沈枝砚走的近,所以他自己也想方设法地在沈枝砚身边安插了人,并没有直接去到他们面前,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尽量避免被发现。
这次生擒明彰,甘毅的功劳是最大的。
而秦可卿,他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和明彰比了个高下,双方都不肯让步,站在了悬崖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势,孙壬威拿着弓箭站在一旁,只要秦可卿有危险,他立马就可以正中明彰的心脏。
明彰很少离开沈枝砚的身边,因为沈枝砚的右腿已经出现了问题,现在浑身的武功都被限制,只要一遇到危险,他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这次他离开大将军府,瞒着所有人出来,就是因为沈枝砚吩咐了,定国公那边有十分重要的东西,必须要明彰他亲自去拿,要不然放在谁手里都不放心。
这才有了个机会,让明彰假死。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几年长安最流行的,那必须是假死。
秦可卿的腹部被明彰踹了一脚,连带着皮肉都在撕裂着疼。他丢下手中的佩剑,冲明彰扬了扬下巴,问道:“你怎么对沈枝砚如此忠心呢?就没有想过来我这里?但来了也不好,松口换过主人,这样看起来就会有些不太靠谱。万一以后也有人跟你说这样的话,那你不得直接转身就同意了?”
明彰的嘴角在流血,脸上也有了伤口,他拿袖子随便一擦,立马就站直了身子,居然还冷笑道:“我可是宁死不屈的人,要杀要剐随便的,没什么好说的。”
“你去定国公府拿什么了?”

“没有。”
秦可卿从鸣风手里接过一个信封,里面只有两朵干枯的花,因为时间太久了,它有些发黑,根本就很难分辨出来是什么花,而且也没什么味道。
除此之外,连个白纸黑字都没有。
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招了吧,要不然断手断脚的,到时候不就可惜了一身功夫。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练成的,何必呢,回答我们主人几个问题,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你还会有更好的前途,真的,相信我。”
鸣风也算是恨铁不成钢了,继续说道:“你别老是跟着沈枝砚做坏事啊,这可真的会遭雷劈的,就前天那场暴雨 不是闪了几道惊雷嘛,你知道吗,那个整日在街上胡说八道,偷看人家女孩子裙底的老男人都被劈死了,这真不骗你……”
卷三:长安长明74
鸣风其实还是很欣赏明彰的,毕竟能和柏宁打成平手的人,在这世间还真是少见。要是他能跟着自家主人做些好事,发挥自己一身的本事,那也算是赎罪了……
赎罪……
他看了看秦可卿,眼神暗了下去,有丝心疼。
“你老瞄我干嘛,没事就出去,别在这里乱七八糟地瞎说。”
鸣风梗了梗脖子,被这么一提醒,他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之前还经常挨骂,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啊,想干嘛就干嘛。你真的很厉害,这我是按照事实说话,真诚的很,一点儿都不恭维拍马屁的……老明,哎,咱俩,好像都是读起来相同的字啊,那就已经算半个老乡了,该说不说,有缘分的嘞,是不,而且……”
如此的喋喋不休,秦可卿实在是没耐心了。
“要自己滚还是我让人进来收拾你?”
“……”刚夸下海口,在这里不会挨骂。
“闲着没事就去把方圆百里的木柴给砍了。”
“主人你……也就今日心情不好嘛,我知道的,要不然你可温柔了。”
秦可卿差点给他翻了个白眼,从嘴里啧出一个字。
“……我先走了,老明,改日再叙。”
鸣风边走边回头,一不小心就撞到铁栏边上了,疼得他惨叫了好几声,还蹲在地上抱着头,幽幽道:“这破东西就不能挪开一点儿吗?”
身后的两个人,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打算。
“慢慢聊,我给你们腾地儿。”
秦可卿冷了他一眼,意思就是,你现在才腾地儿,刚刚干嘛去了。
“最后一句哈。”鸣风猛一回头,缩着肩膀说,生怕被秦可卿来一拳:“老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
“你再啰嗦两句,我把你的天灵盖都给打烂。”
“……”
真是暴躁。
鸣风撇撇嘴,蹑着脚走出去了。
然后整个地牢里就是一片寂静。
叮铃当啷。
地面上传来脚链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有两个人在对话。
“我可是袁邵的舅舅!你们竟然敢……”
“人都死的只剩下白骨了,快走快走,别挡道。”
那人骂骂咧咧,始终不肯低头,他无法想象,自己享受了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被两个不知名小卒指手画脚。
“袁邵!!!那可是长安最有权势之人,怎么敢,你们到底怎么敢的呀!!!”
不知名小卒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呵斥道:“都说了姓袁的已经死的只剩下白骨了,怎么?听不懂人话?”
“他没死!!!”
“……”
外面吵闹了一番,脚链的声音逐渐远去。
秦可卿拉着椅子腿,一路刮蹭出滋滋滋的响动。
“明彰。”
他抬头。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和柏宁打了一架,谁也看不惯谁,我和沈枝砚站在旁边,他当时说了一句,柏宁肯定打不过你。我就觉得,简直就是嚣张至极,柏宁有什么能力,我是非常知道的。可是后来,你们战了几个回合,我才知道,沈枝砚并没有夸下海口。”
秦可卿这已经算是很有耐心的了,说话也十分真诚。
“我就在想,要是让你多历练几次,日后肯定能站在盛元的最前方,成为所有人最坚硬的保护盾。”
明彰面无表情。
“也罢,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秦可卿用大铁锁在手里打转,边说就边要走:“让你回到沈枝砚身边,再怎么说也是对其他人有害,所以,委屈一下吧,就待在这里。放心,好吃好喝的不会少,我能直接养到你老死,不要慌。”
“……”
咣当!
秦可卿锁好门,潇洒离去。
方才两个不知名小卒在不远处喊道:“聋了吗?袁邵和唐深已经倒台了!也不看看当今天子是谁,别说是谁的舅舅,就连袁邵还活着站在这里,你也的死,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资格吐你口水,摆清身份!”
“……”
一直都在垂死挣扎的男人,忽然愣住了。
他闭眼,一个踉跄倒了下去,死死地仰头盯着面前的人,一脸不甘。
“好好吃饭吧,明日就要上断头台,也别苦着自己。”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