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而后宠溺地低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额前半干半湿的头发:“笨办法。”
桑夏懒得和他斗嘴,只是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那不然还要怎么办?照他的办法用温水泡,自己泡一晚上也不见得能泄火。
陆昱琛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避嫌,刚走转过身,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紧随其后的是徐策焦急的声音:“韩总,医生来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让他进来。”
徐策像是松了口气,而后才道:“可是韩总,你,你刚才还说晕倒在门外的两个人,这里没有人啊?”
“什么?”陆昱琛一惊,意识到出事了:“你马上联系安保部门调监控,绝对不能让他们销毁证据。”
被自己敲晕了还能跑,这只能说明对方还有同伙。也是,刚刚在门外出声的明显是一个捏着嗓子的男人。
而且光凭一名女员工,也不太可能避开众人把桑夏搬运过来。
啧,早知道就不手下留情了。
陆昱琛长腿一迈,正要出去给徐策和医生开门,右手袖角突然被人拽了一下,他转过头一看,是桑夏。
桑夏凤眼眼角微红,面上还有未褪的红晕,从膝头转过脸来的时候,别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韵味。
她轻声道:“不用医生了……”
“你不让他看一下?”陆昱琛关切道。
桑夏脸颊上的红晕又重新扩散开去,淡淡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她拽紧了他的袖角,侧过头,用颊侧抵着膝头,海藻般的柔顺长卷发披散下来,声音闷闷地从其下传来:“已经…够丢脸的了,我自己能解决。”
陆昱琛有点想笑,但一瞬间又转了心念,这是在自己面前丢够的脸,所以不想再让别人瞧见这副模样么?
他刚刚松懈的唇角又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好像又得到了一桩他人都不知道的隐秘,独属于他和桑夏的秘密。
“好,那你先在这里泡着,”陆昱琛拉开浴室的门走出去,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句:“有事喊我。”
桑夏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有气无力地从水中抬起一只手,朝他摆了摆。
浴室的门又被关上了,之后外面洗手间的门也关上了,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只剩下桑夏的呼吸声和哗哗水声。

她叹了口气,摆完手便将手腕一转,手肘支在浴缸边缘,腰身一斜,侧脸靠了过去。
在冷水的刺激下,身体里的燥热和脑海中的混沌开始渐渐散去,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叹了口气,总感觉自己又被陆昱琛捏住了把柄。
但是好在这一次没发生什么,王文他们想要的应该自己出入陆昱琛房间的监控或者照片,有了那些,他们尽可以散播各种耀眼,哪怕事实并非那样。
陆昱琛急着让人调监控,大概也有这一层的考虑。
这一招真是有够混蛋的!
桑夏气冲冲地在心中骂了几句脏话,转过脸想要关掉水龙头的时候又瞥见了脚踝上的领带。
那家伙刚才怎么说来着的?
这条破领带五位数?
什么人嘛,不仅乘机耍流氓,还想敲诈她?
桑夏心中愈发来气,无奈正主不在旁边,她也无处求证,只好先垂下手去给自己解绑。
没想到一扯之下领带却一动不动,原本光滑的丝质领带只是堪堪套住她的脚踝,现在反而绑得更紧了,像是那种越挣扎便绑得越紧的结。
“咦?”桑夏诧异地低呼了一声,心头浮现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陆昱琛这混蛋,刚才到底打算对自己做什么啊?
同一时间的房间门口,陆昱琛正面对着徐策和一推车的被单床罩冷笑:“还真跑了?”
“看来是这样没错,”徐策收起手机道:“我已经让安保部门去查监控了,至于医生,你真的没事吗?”
“不用了。”陆昱琛随意地一摆手,开始低头仔细查看小推车。
徐策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自家老总,衣服和裤子上都有水迹;他第二喜欢的那条领带不知扔到哪里去了;白衬衫领口被扯得无比凌乱,还崩掉了一颗扣子。
身上似乎没有受伤,但又总感觉是发生了什么,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陆昱琛察觉到他的目光,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徐策扶了一把眼镜,努力忽略掉他身后昏暗的房间和亮着灯还传来水声的洗手间,转身跟队医做解释去了。
第170章 住院
“你说什么?监控被动了手脚?”徐策惊怒交加,差点没在酒店走廊里高喊起来。
好不容易压住了声音,又说了几句,他面色难看地挂掉了电话,转向陆昱琛道:“韩总,电梯里的监控有遮挡,根本看不清,走廊这的监控也被人抹掉了,需要时间修复……”
“多久?”
“三天。”
“一天之内搞定。”
“是。”徐策清楚陆昱琛说一不二的脾气,如果酒店管理方三天之内不拿出监控录像来,陆昱琛身后的德古拉集团也不介意收购一家平平无奇的度假酒店。
陆昱琛没再说话,而是抬手推开了装得半满的小推车,四角上小小的车轮一滑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地毯,其中一角轮子滑过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划痕。
那是陆昱琛不久之前推了一把小推车留下的。
他直起身,用脚尖点了点那道划痕:“去试验一下,看这车里能装下多重的人。”
“韩总您的意思是……”
“那个酒店女员工还有帮手,应该是个男的,”陆昱琛伸手拿过徐策随身带的笔记本,一面“刷刷刷”在纸上画下一副肖像,一面道:“这么晚了也不是更换床单被套的时间,你先让她们查一下有没有两个人推车结伴上电梯。”
徐策会意,接过本子一看,上面画了一个身量不高、长相普通的女员工,带着口罩,绑着凌乱的马尾辫,看年纪大约三十出头。
他拍了照片传给安保部门,又道:“可是韩总,你不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吗?”
徐策扶了一把眼镜,总感觉在一楼大厅见过这人。
“不觉得,”陆昱琛正要往屋内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又回头对他道:“哦,我差点忘了,你对人脸过目不忘。”
“哈哈,老祖宗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捡回来的吗?”徐策隐藏在眼镜后的双眼泛起一丝笑意,斯文中透着狡猾。
“行啊,那你去找找看,找到了延长带薪年假。”陆昱琛无所谓地一耸肩。
“那倒不用,你乐意给我延长年假,老祖宗可不乐意,”徐策唇角翘得更高了:“不如给我涨一涨薪水?”
“你找到了再涨。”
“好嘞!”徐策握紧笔记本一收手臂,正要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他的视线又忍不住朝陆昱琛房内一斜:“不过韩总,他们用小推车送你房里的到底是谁啊?”
“你不是猜得到么?”陆昱琛冷笑地反问了一句:“猜得到就别瞎问。”
徐策跟了他十几年,与其说是上下级,不如说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这点事都看不出来,那真是枉费德古拉家族对他的栽培。
他说完话进屋关门,就在房门即将合拢的前一瞬,他又猛地拉住了门把手,冲着还在门口思索地徐策道:“这件事不用告诉老祖宗。”
徐策愣了一下,而后咧开嘴,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懂了。”
桑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打在天花板上,她花了几秒钟才确认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上还穿着崭新的病号服。
什么情况?自己昨天不是……
她转了转脖子,感觉喉咙有些发痒,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这种感觉不同于喝醉酒那总走路带飘,也不同于昨天那种夹杂着燥热,总之就是让人极为不适。
桑夏想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按护士铃,却感觉手边一紧,不由得困惑地转过眼,待得看清手边的景象之后,她浑身就是一僵。
在她的右手边仅仅隔着一层薄被的地方,陆昱琛以手作枕侧脸趴着,他双目紧闭,睡得正香。
桑夏眨了眨朦胧的睡眼,感觉十分新奇,这还是她头一次看到陆昱琛的睡脸。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用睡觉的,真应该趁这个机会拍张照,以后好当作把柄,看他还认不认自己说过的话。
带着好奇和一点可言说的坏心思,桑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