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抉择：“陛下有没有想过从世家公子中选几个人品出众、才学不错的进宫做侍读？”
“侍读？”周承山嗓音慵懒，“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也不是突然。”姜桐给她添了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即坐在一旁，“臣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今天才有机会跟陛下商议。”
周承山挑眉：“难得你有这个想法。”
姜桐态度谦恭极了：“臣考虑的是殿下的万里江山，整天沉迷于争风吃醋显得太过小家子气，短时间之内这样还能容忍，时日一长，陛下定会觉得臣乏味无趣。”
“危机意识挺强。”
姜桐越发乖巧：“臣时刻都会提醒自己不能恃宠而骄，不但如此，臣还要尽心尽力侍奉陛下，辅佐陛下，让陛下从此离不开臣。”
“倒也不必。”周承山嗓音散漫，“偶尔还是要注意休息的，否则你的身体只怕吃不消。”
白天殚精竭虑，筹谋布局，辅佐政务，晚上再来翻云覆雨几个回合，纵有多强悍的体力，也绝对吃不消如此强度的消耗。
真以为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
“陛下。”姜桐不满地看着她，眼底隐隐透着控诉，“你的意思是臣弱不禁风？”
他侍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应该已经能证明自己的体力了吧？难道他的体力不算好？
姜桐忍不住陷入深深的怀疑，他不想则已，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忍不住在心里生根发芽，越来越怀疑自己的体力没有让陛下满意。
“没说你弱不禁风。”周承山端起茶盏，慢悠悠喝了口茶，“不过就算多强悍的体魄，也经不起长时间不眠不休的折腾。史上勤政的帝王大多短命，就是这个道理。”
姜桐没说话，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听周承山这句话。
但他突然生出了一点忐忑是真的，姜桐大人这二十年来确实是个纯情男子，除了周承山之外，没有跟任何女子有过不合时宜的亲昵，且从未踏足过青楼楚馆之地。
连春宫图都没有看过的男子，第一次能顺利侍寝完全取决于男人天生的本能，然而没有经历过就无从比较，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陛下是否满意。
万一陛下不满意怎么办？
姜桐深深拧眉，忍不住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养得更壮硕一些？他最近吃饭不多不少，比起陛下以前要求的稍稍有点进步，吃饭也不像以前那么难以下咽。
但让他吃得再多一些还是有些困难，而且陛下好像也不太喜欢太壮硕的体型。
“怎么开始魂游天外了？在想什么？”周承山眉眼一抬，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在思考什么为难的事情？”
“陛下，”姜桐轻咳了一声，有些迟疑地开口，“那个……要不然今天晚上臣跟陛下一起研究一下那本册子？”
册子？
周承山起初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什么册子？”
官员名册？账册？
不解地看着她，直到对上姜桐微妙的表情，周承山才慢半拍意识到姜桐说的是什么，眼神里一点点浮现古怪：“不是在讨论侍读吗？怎么忽然想到要研究册子了？”
他的想法是不是转得有点快？
难不成每天跟她讨论政务的时候，姜桐的脑子里其实一直在想着颠鸾倒凤之事？
周承山眸心微细，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盏，淡淡挥手：“你们都退下。”
宫人们屈膝行礼，鱼贯而出。
“过来。”周承山朝姜桐招了招手，“朕与你谈谈。”
第238章 侍读
姜桐向来听话，闻言走到周承山跟前，“殿下。”
周承山抬眸瞅他：“你想坐着还是跪着？朕这么看着你，不费劲？”
姜桐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坐榻很宽，容纳两个人坐绰绰有余。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周承山斥道，“朕跟你讨论正事呢？你满脑子不正经思想，是不是故意想把朕带坏？”
姜桐眨了眨眼：“陛下冤枉我了。”
周承山抬手揪着他的耳朵，似笑非笑，“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方才听陛下说到体力，臣忍不住就怀疑自己是不是体力不太行，而陛下顾及臣的颜面，所以一直没有直接说出来？”姜桐敛眸，“臣真的就是不经意想到了这个问题，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朕不信。”
“臣不会对陛下撒谎。”姜桐把她的手拿下来，轻轻靠在她肩上，“陛下英明睿智，敏锐通透，一定能分辨出臣说的是实话。”
周承山偏头看着他，“你这是在对朕撒娇？”
“是在撒娇。”姜桐轻轻点头，“陛下不是想看臣撒娇吗？”
周承山听他这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一时居然无言以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皇夫大人越来越厚脸皮了。
只是即便是厚脸皮的时候，看起来也依然温润雅致，一派君子端方模样。
“陛下对臣晚上的表现还满意吗？”姜桐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询问，带着些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忐忑，“臣可以努力学习，让陛下——”
“大白天的好好讨论政务，旖旎之事留待晚上再说。”周承山轻斥，“以后再分不清场合，朕就要罚你了。”
姜桐抿唇浅笑：“是。”
“言归正传。”周承山语气认真严肃了一些，“刚才说到侍读之事，朕以前也有过这个想法，不过考虑到你醋性大，一直在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更为妥当。”
姜桐抿唇，原来陛下比他更进一步考虑到这个问题。
“虽说登基之初增加恩科，有利于选拔人才，但这也不是三天两天就能选出来的，就算各地加快速度，至少也要到明年才能有一部分学子进入到殿试。”周承山沉吟，“就着选侍读的机会，朕可以顺势选几个女官，从熟读诗书聪慧有主见的世家女子中选，跟宫中一贯的女官不同，这次选的是朝中女官，可以出入朝堂，跟随朕之左右，协助处理朝事的女子。”
姜桐点头：“陛下考虑的周到。”
“没有根基的帝王登基之初，大多通过选秀的方式巩固地位，把朝中大臣的女儿放进后宫，就能让大臣们死心塌地为皇上效忠。”周承山淡淡一笑，“朕选择空置后宫，便是放弃了这种通过选秀的方式笼络人心，只能另辟蹊径，改为侍读。”
侍读是官职，跟伴读不同，虽然官职低，但可以离陛下最近，尤其是在处理朝务的时候，他们比朝中的官员更能接近权力中心。
天子培养侍读，就是培养以后的心腹忠臣，这比选秀充盈后宫更加让人心动，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而侍读却是一个最捷径的入仕方式，比起参加重重科考入仕的学子们要省去很多时间，也只有位于皇城之内朝中重臣的儿子才有这样的机会。
对于很多大臣们来说，儿子若能被选上侍读，只要以后不犯大错，经年之后进入内阁都完全有希望。
毕竟只有得到天子全心信任器重的人，才能留在身边委以重任。
“陛下圣明。”姜桐抿唇，“臣一定替陛下培养一批得力重臣，让陛下无后顾之忧。”
周承山转头看着他：“不吃醋了？”
“不吃醋。”姜桐笑了笑，笑容从容温雅，“在闺房里吃醋是情趣，不分场合的吃醋就有些不懂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