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便利店就在球场边上,灯光还亮着,她在冷柜里拿完去结账台,正好碰到出来吹风的陆京泽。
球场的人声隐约传来, 他的身上有轻微醉意, 进便利店拿了包薄荷糖。
那时桑婞正在看结账台边的一个冷柜,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冷柜空了大半, 只有最下面散放着零星的五六个甜筒。
桑婞的手指抵在冰柜的推拉门,清醒又不清醒地想起那个跟陆京泽断关系后的黄昏。
她弯腰拿甜筒的时候, 老板问陆京泽:“一包薄荷糖?”
陆京泽斜了下头, 朝她这边落过一眼:“一起结。”
她的手指被甜筒冰着,清醒了一会儿, 甜筒被店员接走扫码后,身上又开始在酒精的作用下烫。
陆京泽把糖盒扔进兜里,顺手把甜筒跟蜂蜜茶也一并捞起来往外走。
她本能跟着,一出店门领口就灌了雪粒子,天气预报罕见地不准了一次,一场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开始下。
陆京泽也在看雪,神色间有点wtf的意味,他思路还算清晰,估计是想到明天的滑雪行程了,抽手机查最新天气预报,跟教练那边协调,再往群里发备用方案。
发到一半,冲锋衣领口被桑婞握了一下。
细小褶皱顺着白皙的掌根蔓延开,陆京泽撩起眼皮,酒精在这时也有些上头了,人懒洋洋的,任她攥着领口,看她打算干出点什么的模样。
呼吸间都是雪气和湿腐的酒精气,她的眼睫落了粒雪,缓慢眨了一下:“陆京泽。”
这三个字里就听出醉意了,桑婞保持这个动作看了陆京泽一会儿,大脑运作迟缓:“现在你还给不给我勾?”
陆京泽的视线跟她相接:“那个问题你想出答案了吗?”
他说的是波士顿街头问她的那句学会喜欢了没有。
紧接着说第二句:“想明白了,你不用勾。”
“勾勾手就行。”
桑婞消化了半分钟,但他这句对喝醉的她多少有点绕,答非所问:“我得了五十分。”
“陆京泽,我上次测评得了五十分。”

呼吸在雪中紧密相缠,每一句对话内容都带着点猝不及防,又在酒精和雪气的作用下暧昧出火星子来。
陆京泽低头注视着她,在反应这五十分是哪儿来的。
但不到半分钟就印证了她是真醉了,逻辑挺连不上的,紧接着问:“陆京泽,你吃不吃甜筒?”
说完腾出一只手去接甜筒,陆京泽松手,顺便把上边的塑料壳拆了,他的反应也在酒精的作用下略迟缓,拆壳是习惯性动作,拆完盯着她看了七八秒。
而领口在这七八秒被下拉了一下,与此同时桑婞踮起脚,唇舌就这么在方寸之间纠缠上,湿凉奶油缓慢融化,陆京泽这时反应过来了,提着腰身把站立不稳的她往自个儿这带。
蜜桃的甜意一寸寸扩大,她仰着脖颈,咽下一口奶油,呼吸跟剩下的甜意很快被悉数掠夺,原本就软的身体开始生出麻意。
她伸手去勾陆京泽的脖颈,指甲陷进的位置跟他后颈骨上那道抓痕纹身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后脊蹿起细小电流,握在手心的甜筒开始化,粉色奶油落在地上开始积存的薄雪里。
暴烈又暧昧。
薄弱的意志力被细小的刺激感再次削薄一分,她含含糊糊地再叫一声他名:“陆京泽。”
但身后这时TM有了人声,裴嘉松那身红卫衣在雪里也特骚包特显眼。
陆京泽松开手,说了句我靠。
她的胸腔还起伏着,手臂被陆京泽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站稳了。
裴嘉松明显有点喝多了,看见陆京泽特兴奋地挥手吹了记口哨:“付略还到处找你喝酒。”
脚步停顿了一下,看到被陆京泽挡住半个身子的她:“桑婞妹妹也在啊,你俩怎么碰上的?”
陆京泽瞥他一眼:“你怎么碰上我的?”
他的脑子在这会儿又开始转了,裴嘉松立马被绕进去了:“对吧,还真挺巧的。”
桑婞低头含化一口甜筒,没参与进两人的对话,头皮被甜蜜的奶油弄得又一阵麻。
场子这会儿已经散了,她跟陆京泽等着裴嘉松出来,一起回了独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冲澡的时候整个人还因为那一吻燥着,酒意消退了点,跟陆京泽的对话只记住了一半,但就这一半跟把小钩子似的,反复在胸腔钩挠着。
她抱膝坐了一会儿,白桃和鼠尾草混杂后的味道腻在鼻间,长睫垂下来,湿漉漉的。
——
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十点多才醒过来。
窗外还在持续飘雪,这种天气,雪是彻底划不了了。
桑婞换好衣服下楼,只看到朱丽和一个留学圈的女生。
两人在那儿研究陆京泽输给裴嘉松的那个switch呢,听到动静,朱丽抬头喊了声宝宝。
那个女生也抬头,朝她挥了挥手。
桑婞朝两人笑了笑打招呼,朱丽研究完那个switch了,吸口气:“我靠裴嘉松这次赚大了,陆京泽把他最近收的几个卡带也借他了,都是巨贵的,我想买好几次了,有一次都快到付款那步了。”
那个女生不怎么打游戏,在旁边听着,抿着唇笑。
桑婞坐到她们那边:“陆京泽他们还在睡?”
朱丽啧一声:“裴嘉松喝多了,酒还没醒,陆京泽早醒了,正好还有几个男生也醒了,滑不成雪,他们去台球厅了。”
旁边的女生说:“说起来,听说他昨天跟一个女生接吻了诶。”
朱丽问:“真假?”
“不知道咯,我也听朋友说的。”
朱丽撑着脸想了想:“昨天他不是跟裴嘉松一块回的,对了还有烟烟。裴嘉松喝得可太丢脸了,搂着陆京泽不放。”
女生抿唇:“那估计是我朋友看错了。”
桑婞听得脸颊烫,划开手机,陆京泽这个混蛋一条消息都没发过来,八风不动得很。
倒是桌边多了一排白桃牛奶和几袋三明治。
朱丽朝那儿指了指:“你快吃点早饭吧,陆京泽他们叫的。”
桑婞拆了盒白桃牛奶,咬着吸管从电视机的柜子里挑了个碟片放,是06版的白夜行,还是之前她留在这儿的。
这个剧她反复看过很多遍了,所以看得不太专心,走了好几次神。
朱丽对文艺片没什么兴趣,继续研究那个switch手柄去了,估计这个手柄能让她感兴趣起码半个多月。
那几个卡带是裴嘉松专门找陆京泽借的,陆京泽不干亏本的事,裴嘉松出了不小的一笔血。
挺会的,挺上道的。
一罐白桃牛奶喝完,周昊的电话也正好打进来。
她去门口接,一拉开门黑色长发就被扑上不少雪粒子。
周昊问:“没滑成雪?”
她轻嗯一声。
周昊说:“没关系,等下周末我带你过来滑,下周末是晴天。”
她其实也没有多深的遗憾,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抿唇笑了笑:“要是再下雪呢?”
“那就换个雪场,吉北也有个不错的雪场,下周末也是晴天。”
周昊还真认真回答了。
吉北跟这边跨了一个省,天气自然也不一样,周昊还知道吉北下周的天气。
桑婞的眼睫垂了垂,手指轻微蜷起。
虽然她没那么想滑雪,下周也十有八九不会去,但还是有了那么点期冀。
也生出些隐约不安。
周昊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听说你挺忙的。”
桑婞愣了一下:“嗯?”
“陆京泽昨天替你接电话的时候说的,说你在屋里准备市赛,手机都落下了。”
桑婞眨了下眼,陆京泽还真一点都不虚。
昨天周昊打电话过来时两人刚接完吻,她的气还没顺过来,所以陆京泽替她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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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会儿含着甜筒,听到他说了三字—她在忙。
后边的就因为风声太大没听清楚了。
以周昊对陆京泽的信任,估计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忙是忙着跟他好兄弟接吻。
挂完电话,桑婞往回走,手机里进了条辅导员的消息,让她今天抽空核对一下报名信息。
她看了眼时间,跟朱